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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声音,任清顿觉毛骨悚然,后背一阵阵发凉。
她到死都不会忘记这道声音的,这是她的婆婆——温明月,那个多年来只见过一次却让她无比害怕的人。
那是胡惟仁死后,她与战敬昭一道回国,战敬昭带着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见温明月。
彼时,正是江南最好的暮春,烟雨江南花枝摇曳,她走进那栋白墙黑瓦的院子里,看到坐在屋檐下听雨的温明月。
温明月只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即就勾唇冷笑。
“倒是好本事,连战敬昭都能拿捏在手心。”
“当初我既然放权给战敬昭,自是不会再过问他的事情,我将他抚养长大就算完成任务,往后的路他怎么走,与谁走,都和我无关。”
“他要娶你,便娶了吧,但只一点,若是你敢坏了我战家的名声,那别怪我翻脸无情,我这人的手段你也听说过的,所以你好自为之,别让我亲自找上门去。”
但现在,三十年从未踏进战家老宅的温明月,在这个当口忽然就来了。
而且,她是站在战枭城那边,带着江芸媚这个贱人一道来的。
当初温明月警告她的话,忽然就浮现在脑海里。
“敢坏了战家的名声,那别怪我翻脸无情……”
这一刻,任清只觉得腿脚一阵阵发软,她扶着门框强行站稳,却无法控制自己剧烈的心跳。
“任清,给我滚出来!”
隔着竹帘,任清已经看到了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即使过去了三十年,即使那个人变老了,可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怎么,现在已经有如此大的架子了?我这老太婆亲自来,都无法请得动你?”
温明月站在院子里冷笑说道。
深吸一口气,任清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她转身狠狠瞪了战连城一眼,忙掀开门帘走出去。
“妈,您,您怎么来了?敬昭也没提前说,我一点消息都没有!”
任清脸上扬起热络的笑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喜悦一些,惊讶一些。
温明月嗤笑:“战敬昭自然没给你说,因为他也不知道我过来的事情,现在,他还在医院休养呢。”
一听这话,任清的脸色微变。
她咬了咬牙,快步下了台阶,二话不说跪在温明月面前。
“妈,您惩罚我吧,是我没照顾好敬昭,也没管教好连城,这才闹出天大的误会,还害得敬昭身体受损。”
她一边说着,眼泪一边落下来,就那么泪盈盈看着温明月。
温明月居高临下看着任清的泪眼,许久,她笑了。
“我这次来,本也不是兴师问罪的,当初你们结婚时我也说过,敬昭未来的路怎么走跟谁走,我都不过问,就算他现在吃了亏,那也是他自找的。”
顿了顿,她拉着江芸媚的手,让她站在她身边。
“但是任清啊,这个丫头怀了枭城的孩子,你怎么能让战家的骨肉流落在外呢?”
任清抬头看着江芸媚,当目光触及她凸起的小腹时,她忍不住攥紧了手心。
“是,是媳妇的错,就算枭城一向与我疏离,但我也不能与他计较,只是妈,枭城现如今他……他不让我过问他的事情,我也不能总死皮赖脸跟在他屁股后面吧。”
听到这话,温明月一笑。
“是,枭城这孩子的脾气随了敬昭,所以我亲自来了,往后啊,这丫头与她腹中的孩子我就交给你了,若是这孩子出了事,我唯你是问!”
任清的脸色又是一变,连带着嘴角的笑都变得僵硬。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无法保护好这大人与孩子?”
温明月挑眉看着任清,声音变得有些冷。
“愿意,我怎么能不愿意呢?我是枭城的妈妈,也是孩子的奶奶,我自然是高兴的。”
任清也不敢起来,只跪在地上说道:“您放心,我必定会好好照顾的,您,您只管放心回江南去。”
“谁告诉你我要回江南的?”
温明月淡声说道:“这次我来,是打算在北城多住些日子,起码得看到这丫头腹中的孩子平安降生才是,咱们战家一向人丁稀薄,所以在这件事上,谁也不能掉以轻心。”
“枭城!”
温明月扭头又看着战枭城:“你也给我听好了,战家的子嗣是重中之重,但凡有谁敢害战家子嗣,你别有任何顾忌,一切以孩子为重。”
“是,奶奶,我记住了,但凡有人敢动媚媚与孩子一根手指头,我必定十倍百倍报复。”
这话战枭城说得铿锵有力,听得任清是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不管是温明月还是战枭城,甚至是一句话没说的江芸媚,哪个不是冲着她来的?
她清楚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处于了下风,想要翻身,比登天都难了。
“行了,你总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像是终于看到了任清跪在地上,温明月皱起眉头,虚虚一扶,示意任清起身。
这许多年里,只有别人跪任清的份儿,哪里有任清给别人下跪的道理。
但现在,因为江芸媚的出现,因为她腹中那两个贱种,任清觉得,自己的尊严也被战家人踩在了脚下。
她给温明月下跪,给战敬昭下跪,甚至还要给战枭城下跪。
这一切,都是拜江芸媚所赐!
任清艰难站起身来,也不敢揉自己发痛的膝盖,她用愤恨的眼神扫过江芸媚。
江芸媚敏锐察觉到任清那充满恨意的眼神,她在心里默默咆哮:妈蛋,你瞪老娘有毛用?有本事你和你婆婆正面刚啊!
怎么,看我年轻好欺负吗?
温明月也看到任清对江芸媚的不友好,她只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什么。
要想在豪门生存的女人,靠得从来不是别人的庇护,而是得靠自己,江芸媚是时候该明白这个道理了。
“任清,大家都累了,你觉得我应该住哪里才合适些?”
温明月环顾四周,眼神定格在任清现如今居住的北屋。
这里,曾经是她的住处,也是战敬昭成长的地方,也曾有过笑声。
现如今已经被任清所占据,甚至当年她与丈夫亲手栽下的几株西府海棠也被砍掉了,这里,再无属于她的半点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