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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清浅讥笑着问道:“贺兰金泽,在本宫的面前,你就是这般态度?怎么,你还想因为这个俘虏来行刺本宫不成?”
贺兰金泽眸子里闪着深沉与冷厉,手中紧紧握着长剑,颇有她们不放了霍青敏便要大开杀戒的样子。就听得他说道,“末将不敢,不过还请皇后娘娘适可而止才是。”
张清晓在里边听得动静,忍不住掀起了帐帘往外看,刚刚好看到了这一幕,立即吓得心惊肉跳,跑了出来,立即去将霍青敏扯了出来,却反被那两个丫鬟给推倒了。
见状贺兰金泽他双目立即有一团火在燃烧,但这些年的苦难早已让他学会了克制,他将那团足以烧毁眼前的女人的火焰压制在心间。但是却见那两个丫鬟在踢打张清晓,他一咬牙,飞奔过去将张清晓抱了起来,转身一剑便斩了那两个丫鬟,然后冷冷地盯着郑清浅。
郑清浅被吓得不清,又是惊恐又是气极道:“好你个贺兰金泽,竟敢杀了本宫的丫鬟,你这是谋反!”
她不过是随意栽赃个罪名给他,哪知她偏偏竟是戳中了他的伤口。贺兰家在东齐本是名门望族,族中出了不少的人才,哪知却是遇到了个昏君,被奸臣栽赃了个谋反的罪名,使得贺兰家族上上下下一千七百八十二口全被斩首,幸得他贺兰金泽当时在战场,听得那消息立即隐姓埋名的跑了,在大周晃荡了这么多年,要不是听闻新帝登基。且是个明君,他才不会与赵孟敖回军营。
听得郑清浅这般说他。一时他眸中寒芒陡然加重,下巴收紧。
郑清浅见贺兰金泽的表情,更加惊惧,生怕不对,立即朝四周喊道,“来人。护驾!贺兰金泽竟要行刺本宫!”
颜必翰与赵孟敖听得动静,亦是带着重兵从另一边赶了过来。颜必翰见了这阵势,皱眉问道,“这怎么回事?”
郑清浅不待众人反应,立即扑到颜必翰的怀里哭道,“皇上,你来得正好。这个贺兰金泽早已怀有异心,刚刚竟是杀了我的丫鬟。现在又想要杀我!”
张清晓见状气急,立即叫道,“你胡说!明明是你的丫鬟要将我和霍姐姐押到红帐去,贺兰金泽才会杀了她们!”
赵孟敖却是盯着满脸的霍青敏皱眉。
霍青敏感觉到他的目光,她不慌不忙地拿起一块帕子擦了擦自己的下巴,瞥了眼旁边的郑清浅与颜必翰,淡淡地道:“郑清浅,你不要胡说八道。贺兰金泽若是要行刺你,哪里留得你现在在此说话?”
郑清浅恼怒,却是惊恐的抓着颜必翰的袖子,将脸埋在他胸前指着那两个丫鬟的尸首处道。“皇上您看,我那两个无辜的丫鬟的尸首就在那里。许多人都瞧见了,她们什么都没有做,却被贺兰金泽给杀了。他杀了她们,又还想来杀臣妾,若不是皇上赶来及时,只怕臣妾就见不到皇上了。”
贺兰金泽的目光越来越冷,最后以一种冷然地、沉静地目光扫过颜必翰与赵孟敖,冷冷地道:“若是皇上与将军不相信末将,那末将也无话可说,只请皇上与将军放金泽与清晓归去便是!”
赵孟敖看着满脸怒气的贺兰金泽,朝他笑道,“这期间定是有什么误会罢,将军不要置气了。”
颜必翰见状扯开郑清浅,眸厌恶之情一闪而过,很快朝贺兰金泽笑道,“赵将军说得正是,这期间定是有什么误会。不过是两个丫鬟罢了,皇后,你何必斤斤计较?还不赶紧与贺兰将军道歉。”
郑清浅瞪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很快又恢复了过来,一脸真诚的样子朝贺兰金泽鞠躬道,“贺兰将军,真是对不住,刚刚是本宫误会了,还请贺兰将军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本宫一个弱女子计较。”
贺兰金泽瞥眼,看着张清晓淡淡的道,“不敢。”又转而朝颜必翰道,“末将还有一个请求,还望皇上皇上准许。”
颜必翰浅笑,一脸温煦的道,“贺兰将军请说。”
贺兰金泽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霍青敏,又朝张清晓安抚似的点头,拱手朝颜必翰道,“末将想请皇上将霍姑娘赏给我未婚妻张清晓做伴,还望皇上成全。”
“皇上!”郑清浅一失言便叫出了口,反应自己失态后,又改为幽幽的看着颜必翰。
颜必翰却是笑道,“这点小事,朕准了。贺兰将军只管将人带去便是。”心中却是暗恨,好个霍青敏,真是走运的很!
“多谢皇上!”
赵孟敖却是冷冷的朝霍青敏扫去,见她突然朝自己一笑,竟是有些呆愣了。尽管那笑是冷笑,他此时竟是觉得宛若山间的桃花般灿烂,让人心念。
……
颜必翰与赵孟敖一行人并未在魔岩城多做停留,当晚他们便星夜行路,快马加鞭,朝酒昌赶去。而霍青敏,便是与木槿木棉以及张清晓一道,被迫随着东齐的士兵一路往酒昌去。
光阴荏苒,展眼已过了三个月。
在这三个月里,突厥耶鲁撒冷带兵从西边连破大周五座城池,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并一举突破大周防守重地甘泉。
而东齐的大军,分别由颜必翰、赵孟敖、贺兰金泽统率十万精锐骑兵,军分三路突破了大周酒昌的防线,从三面包抄长驱直入。在十月二十五日,与突厥耶鲁撒冷会师于玉门城外。 北周突厥两路大军,如乌云密集,集结于晋阳城下。
大周西北方最后一个重兵大城被层层包围。
大周,已经岌岌可危!
时值深秋,因在北方,已经是天寒地冻,冷风彻骨。
不知是因为连日赶路的原因,还是因为天气的原因,霍青敏最近反胃嗜睡得紧,此时她正躺在暖榻上睡着。
她觉得自己最近意识总是处在涣散之中,想醒过来,可总也睁不开双眼。身上的伤虽早已好了,心里却总是隐隐作痛。她迷迷糊糊地睡着,在睡梦里见到了很多东西,又好似没有见到什么东西。梦里有杀戮,也有欢喜,形形色色,总在她脑海里闪过,却又捉不住,抓不着。
朦胧中忽然听到木槿与张清晓的对话:“还没有醒么?”
“嗯,小姐最近总是这样,很容易就睡着了,却不容易醒来。”
“唉……”张清晓轻叹了一口气,朝木槿道,“去将晚膳端上来罢,我来唤醒霍姐姐。”
“多谢清晓姑娘了。”
一个脚步声渐渐消失后,另一个脚步声渐渐走近,霍青敏朦朦胧胧就见得萧祈瑜在轻唤着自己,“阿敏,阿敏,快醒过来了。”
她惊喜地睁眼,却见是张清晓,一阵失望,很快又打起精神道,“是晓晓呀,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嗜睡的紧,让你见笑了。”
张清晓一脸担忧的看着她,“霍姐姐,你没事罢?”
“我没事,就最近老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张清晓叹息道:“想是最近太过伤神了。”又担忧的看着帐顶道,“如今就在家门前,却不得进门,也不能回去了,只是,若是连咱们玉门也……这可如何是好。”
霍青敏神色黯然,垂头不语。
恰好木槿已经领着木棉进来送膳,这才打破了沉寂。张清晓涩然地笑了笑,像是要将气氛拉回到以往的和乐一般,欢喜道:“好久没有吃这般多好吃的了,来来来,霍姐姐,我们先用了膳再说吧。”
谁知刚拿起筷子,霍青敏却忽然捂着嘴俯身干呕起来,吓得在场的人心差点都跳出来了。张清晓忙要叫人去请了医者来,霍青敏却直起身子摆了一下手:“无妨,大家不必担心。”
三人这才发现她脸色有些发黄,下巴都尖了许多。想到她最近食欲的不振,木槿更是一片担忧,不顾霍青敏的话,立即去请了医者回来。
那医者一阵把脉,又问了木槿木棉一些霍青敏最近的睡眠与饮食状况,最后得知霍青敏最近几个月月事都没有来时,同情的朝霍青敏道,“姑娘这是有喜了!”
几人听完诧异,原本的担忧与不安,此刻已变得诧异与迷茫,张清晓有些不敢相信地再次问道:“有喜了?你确定你没有诊错?!”
老医者连连点头:“是喜脉,已经三个多月了。”医者知道她四人的身份,怜悯的看了她们一眼,还是笑着朝霍青敏道贺,“恭喜姑娘了。”
霍青敏苦笑,何喜之有?为什么这个孩子要在这个时候来?他已死,山河危难,她还身陷囹圄,她拿什么去保护这个孩子?
木槿最先反应了过来,掏尽来全身,递给老医者一个金手镯道,“多谢医者了,只是还得劳烦医者替我们姑娘保密,这……真不是什么喜事。”
医者以为那孩子是赵孟敖的,想到霍青敏与他那日的关系,了然,却只笑道,“若是没有人逼问,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姑娘保重。”
木槿刚刚将医者送出去,张清晓的脸色竟比霍青敏还要惨淡。她的英雄,大周的霍都司,竟然未婚先孕。而且这这这这……孩子,竟然是敌人的!
很显然,张清晓与那老医者想到一块去了。
“霍姐姐,这孩子……不要了罢。”
霍青敏轻抚了一下腹部,看着她干笑了一下摇头:“晓晓,我现在好想一死了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