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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大郎找了一夜东西,把带的金珠宝石摆出来,看了半天没底气。张阁老家虽经几次兵乱,却是见过东西的人家,要是张闺秀说不好,不是出师不捷。
第二天继续找,又翻二郎包袱,二郎让他弄烦,把大大小小包袱全打开,生气地把奴才包袱也打开,对着哥哥吼:“还没到手,你就不要兄弟!”
一气走了。
伍大郎让兄弟吼愣住,深刻检讨自己不对,出去找二郎打算说说好话。二郎别扭不理他,伍大郎就拉他,兄弟们正拉拉扯扯,军鼓大作。
“副帅点兵?”
二郎不再生气,大郎眉开眼笑:“走,别晚了!”从来到这里,头一回遇到点兵。两个人撒丫子回帐篷换衣甲,佩好剑,遇到姚官保的小厮来找:“小爷们别晚了,晚了当着那么些子人,副帅没法子放情面。”
这样一说,兄弟们全着了急,边走边跑边系衣甲,路上看到很多人和自己一样,也是边跑边整理衣服。
到校场上看时间刚刚好,伍大郎放下心还好没晚。他人虽然嬉皮,也不愿意为小事丢家里人。最后一通鼓声落下,姚兴献、袁朴同在众人簇拥下登上高台,袁朴同往后面站站,让姚兴献在前。见台下三军儿郎林立森然,姚兴献满意地点点头,大声道:“新兵操练有数月,该拉出去看看成果!有胆小的,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等一等,没有人说什么。姚兴献发布号令:“朱雀军由曾祖名将军率领,为后队,”点了一些将军,把张闺秀也编进去。
张闺秀直了眼睛,姚副帅你要知道我是来保护太子殿下的,你不能把我们分开!萧谨微微一笑,你跟着我只会碍我的事。
伍大郎却傻了眼,他跟着姚兴献,就要和张姑娘分开了。犹豫一下,自己说去朱雀军,姚叔父会答应,可弟弟们会看不上自己。
父亲走时交待过,大郎你最大,你要照顾好兄弟。伍大郎痴痴恋恋地对张闺秀看看,毅然决定听从安排,不离开弟弟们。
同时看到另一个眼光,和自己一样的缠绵跟着张闺秀转,是韦昌。
姚兴献继续分派:“袁副帅带金虎军居中,玄武军打前阵。”张闺秀松一口气,太子不在前面就好。
韦昌大步走出去:“回副帅,要么让我去前队,要么让我在后队。”姚兴献微笑,他很喜欢军中的年青人,全是以后的生力军,微笑道:“为什么?”
“在前队可以当好汉,在后队粮草也重要。”韦昌响亮地回答。小蛋子在心中腹诽,在前队你可以当好汉不假,在后队你可以亲佳人。
姚兴献漫不经心:“那你就去后队吧。”他怎么能看不出韦昌的心思,也由最近太子对张闺秀的态度,看出来太子的不喜欢。
他没法子怪太后,只能自己想太后既然送人,也送个讨太子喜欢的,太子见到张闺秀就躲,姚兴献有女儿,一方面为太子殿下难过,一方面为张姑娘犯羞。
那脸上难道天天能下得来?
决定把张闺秀和太子分开,姚兴献是深思熟虑过的。
这就拔营,兄弟们用眼色行注目礼分开,玄武军分成两队,一队是王源带着在前,一队是姚兴献的中军在后,姚官保跟着王源走了,伍家兄弟头一回打仗,姚兴献留他们在身边。
十天以后,袁朴同的金虎军拔营,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太子在这个阵营里。
天近初秋,太子殿下初登战场精神抖擞,和崔振等人有说有笑。没有姚官保和伍家兄弟,袁家梁也多出笑容,又因为萧谨帮过自己,不时和他说上几句。
指前路给太子看:“前面一直走,就是乌蒙国。”崔振接话:“乌蒙国曾有个厉害的叫乌里合,我知道是伍十三将军杀的。”
袁家梁脸色难堪,崔振没发现,继续道:“就是伍国舅家的人吧?”袁家梁嗯了一声,慢吞吞地把马放慢,不动声色退到后面。
萧谨很想听听他们对母亲的谈论,又怕袁家梁更不舒服,只能把话题往别处引。前面忽然起了骚乱,有些士兵们怪叫:“看,那是什么人?”
天边,有一片白,是一个白衣白袍白马的人。她身后的人全是为行路方便的灰衣,就衬得她这片白如碧空中云彩,又飘又柔。
前面的兵离后面的远,兴奋过度,喧闹声也能传到后面来。有人大叫:“女人!”哈哈一片笑声,袁朴同也有了笑容,
往西南方瞟一眼,袁朴同又沉重了,那里是袁相野的坟墓。自从对儿子们说过旧事以后,袁朴同时常神思不宁,难道一代一代把冤仇往下传?
他恨自己心眼狭窄,在京里要是和萧护解开,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又忧思自己苦劳功劳都有,只是和萧护不和,弄得现在不上又不下,结局难料。
袁朴同累了。
白衣人慢慢过来,有人回话:“回副帅,还是圣女到来!”袁朴同微微点头,这圣女是乌蒙国的,三年前出现,四处为人祈福,给游民们医药救治,袁朴同的兵也得过她的帮助,算相安无事。
他吩咐下去:“不要乱看,小心警惕。”再想自己的心事。
士兵们记不住不乱看,军中见到女人,好像干渴的人见到水。有没有见过圣女的人斜着眼睛,一脚踩到别人脚上。
见一个白衣人,一袭白衣从头到脚,全身上下再没有别的颜色,只有面庞上嫣红嘴唇,新嫩双眉是个色彩。
她并不低眉,而是庄重地坐在马上,手指不住在空中划着,嘴里嗡嗡念着。有人听得懂乌蒙话,就停下来对她躬身一礼:“多谢圣女。”
再告诉别的士兵:“这是祝我们打胜仗。”
士兵们沸腾了,他们往前面去,极有可能打的是乌蒙人,这来自乌蒙的圣女竟然这么大度,人人赞不绝口。话传到萧谨耳朵里,太子也迷惑住,见她白衣胜雪,天人一般,五官极精致,不亚于宫中美人,不由得多看一眼。
圣女独对他启唇笑了一笑。
这一笑如雪莲开放,见到的人无不屏住呼吸,生怕呼气大了,把圣女吹到天上去。
那笑容还对着萧谨,萧谨就回了一笑。小蛋子也为她神采所迷,等见到这一笑艳如百花,小蛋子一个激灵想到自己职责,不仅是保护小爷,还要让小爷不受别的迷惑。
不一定是人,也可能是事物事情。
他大叫一声:“看,有大雁!”生生打断萧谨和圣女连起来的眼神。太子仰面,蓝天上什么也没有,他微微一笑,知道小蛋子提醒自己,笑骂道:“多事!”
打马往前面去,不由自主的,有了怅然,为什么怅然,太子殿下不知道,他只知道心中有什么轻轻撞了一下,似有什么欲流又回。
沉思了一会儿,无意中转动眼角,又见到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瞪着自己,小蛋子满面担忧。
小爷你在想什么?
萧谨忍不住笑,安他的心:“我没有想她。”小蛋子道:“是啊,生得脸跟饼子似的,眼睛跟烂葡萄似的。”
“我知道了。”萧谨忍俊不禁,好好的人让你说成什么。小蛋子提了一天的心,凡是前后队有动静,就赶快扭头去看,怕那圣女再来勾引小爷。
她谁也不笑,只对小爷笑,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当天无事,晚上扎营,小蛋子又和熟悉的人打听:“那圣女见人就爱笑?”别人都说没有,小蛋子回来,等萧谨看完书,说了一句话:“小爷也到年纪,太后本来就说给小爷放人,要是小爷憋闷得慌,就去找张姑娘吧。”
至少来历清楚。
萧谨惊骇,长呼一口气还有惊吓:“你快把我吓住!”白眼道:“不许再说了,我就看一眼,又不是看上她。”
“可那女人眼睛长了钩子似的。”小蛋子回忆。萧谨就跟着他回忆上了,那黑眸会说话一般,不是全黑的,还有些汪汪的蓝,太子才发呆,小蛋子自知不对,忙岔开:“不说了,殿下睡吧。”
萧谨很快就睡着,小蛋子左思右想睡不着,后悔告诉姚副帅把张闺秀安排别处,要是张姑娘在,小爷就不会想别人。
让张姑娘烦也能烦死。
半夜里迷迷糊糊才睡着,一声号令:“袭营了!”主仆在这一点上毫不含糊,双双起来,飞快着装奔出帐篷,见半边营地火起得很高,数队面色狰狞的人大砍大杀。
乌蒙人!
小蛋子立即道:“小爷,那女人是奸细。”萧谨也同时这样想,见几匹快马奔来,手中刀如明星,萧谨不及上马,一猫腰从他马下钻过,反手一剑刺中马身,马奔出去几步,嘶鸣倒地,小蛋子扑上去杀了马上人,回身再救萧谨。
呜呜号角响,萧谨面色一变:“不好!”才和小蛋子上马,脚下大地震动,耳边无数马蹄声,借着火光看到四面八方无数明亮过来。
明亮是马上人火把,看下面黑压压的不知道是多少人。
“列队!”小军官们呼声四起,十几人簇拥着袁朴同在营中奔驰,袁朴同冷峻的面容更为凝重,兵器在手,扬声把士兵们集结在一处。
袁家梁寻找到萧谨:“胖团,到我这里来!”小蛋子迫在眉睫地犹豫一下,太子殿下想也不想的去了。
袁朴同见营地损毁过半,道路反而清出来,不用走营门就可以出营地。手指人最多的地方,让自己的长子:“家栋,你去那里!”
袁家栋打马带人就走。
又看另一处密密麻麻的敌兵,袁朴同命自己的二儿子:“家国,你去!”小儿子袁家梁指的同样是人最多的地方。
见袁朴同把自己儿子放在最前面,萧谨对袁朴同更为认可,拍马向前:“我和三将军去。”袁家梁大喜:“那我有个好帮手!”袁朴同不允许:“新兵没有经验,往后站!”
“打过这一仗,我就是老兵!”萧谨反驳回来。火光下,他决心毅然,对袁朴同抱拳:“副帅,让我和三将军去吧。”
情况紧急,也容不得袁朴同多想,他挥挥手,萧谨和袁家梁带人走了,小蛋子呀呀大叫着,一直在太子殿下马前。
“奴才别挡路!”萧谨怒目骂走他,见敌兵近了,认准一个为首的,手舞双刀直奔过去。没几下子,把他首级拿下来。袁家梁知道父帅要栽培胖团,百忙中盯着他,一看乐了,又大叫:“胖团,后面!”
一排弓箭对着萧谨,箭如流星,齐发而至。萧谨余力未尽,新力没生,看看弓箭众多,身子重重一滑,斜到马的另一侧。
“小爷小心!”
这一边,数把大刀笔直对着太子砍去。眼看着太子殿下情况危急,小蛋子从自己马上飞跃过去,用自己背上盔甲接住刀尖。
他身子平行而飞,刀光在他背上溜出一圈子火星子,小蛋子落到地上,盔甲后背断为两半,慢慢的散开来。
他不顾自己后背无挡,返身又是一跃,把萧谨用力推回马上,忽然白了脸,那边还有弓箭!
乌黑的箭头再次对准太子。
小蛋子一低头,钻过萧谨马腹到了另一边,后背盔甲不顶用,他张开双手用前胸盔甲来接,自己生死全然不顾。
萧谨缓过来气,马上跳下,一脚跺倒小蛋子,人溜地而飞,从草皮滑到弓箭手脚下,一路弯腰小跑,斩了他们腿脚。
人没死,都捂着伤处在地上哎哟。
回身太子急了:“蛋子!”小蛋子盔甲上中了几只箭,似刺猬一样,惶惶然张大了眼,瞳孔涣散:“小爷,我不行了,我来生再侍候你吧。”
往后一倒!
袁家梁也吓一跳,击退身前的人飞马过来,放声大笑:“奴才!你没有中箭!”小蛋子一骨碌爬起来,重新精神抖擞,拔下一只箭,真的是扎在盔甲关节处。
他大声:“啐!”
萧谨悬着的心落地,见敌兵又来,大吼道:“快过来!”
黑暗中,有几个人盯住他。一人轻声问:“是他?”另一个人用力确认:“我们也不认识他,不过看这奴才拼命护主,和别人的奴才不一样。”
那边有崔振的奴才,就不像小蛋子这样不顾自己的来救护,时刻带着拿命拼。
几双眼睛再在萧谨身上转几转,一人道:“试一试就知道真假。”他眸子里带着残忍:“萧护的长子在京里几个月没有露面,江南没有,在关外的可能性最大!”
见杀得难分难舍,他们悄悄退去。
直到天亮才结束战争,袁朴同整兵造饭,萧谨看过小蛋子几处轻伤,又走到一个人面前。这个人长相普通,和萧谨几次互相救护。
“我叫胖团,你叫什么?”萧谨对他伸出手。那个人道:“我叫王七。”萧谨用力握住他的手,摇上几摇。
饭后行军,走过的草上还有血,太子殿下心中嘘唏,难免伤感。
身边的人也有议论:“昨天那鬼圣女才过去,夜里就遇敌兵?”说话的是新兵。老兵们都不答应:“圣女从来不干涉两国的事情,”
“你是看上她了吧?等到命没了你就知道我说得对!”新兵不服气。
袁家栋巡视过来,和萧谨打声招呼,萧谨想袁家栋在军中多年,应该知道的清楚:“大将军,那圣女是乌蒙人?”
“是,不过打仗跟她不相干。”袁家栋也这样说,萧谨权且听着。当晚扎营,月黑风高,有笛声传来。
笛声清越,如渡关山流年。小蛋子在帘门上看看,就把帘子垂下,回来若无其事:“小爷您别出去。”
“圣女?”萧谨正在洗脚,小蛋子太能干,不知哪里给他弄来的热水。太子殿下觉得这女子是诡异,让小蛋子把水端出去,倒头就睡。
半夜醒来听听笛声不在,太子打个哈欠,继续入睡。
大早上起来,小蛋子来报信:“那圣女昨天出来流了一堆眼泪,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下屠刀才是好事,又给好些人伤口上一抹,他就不疼了。”
“邪术里也有这一手,”萧谨说过,又问:“袁家父子怎样?”小蛋子皱眉:“一夜没睡,我半夜里出去小解,看到袁副帅和大将军还在巡营,也算辛苦吧。”
“哦,我知道了,你这奴才,你眉头皱什么?”萧谨又猜不出来小蛋子心里转什么。要是在家里,太子才没功夫猜奴才心思。在这里只有主仆两个人,而且小蛋子是父母亲耳报神,有个风吹草动就直接往京里写信。
太子殿下想办点儿事情出来,要得征求小蛋子同意,不得不猜测他想什么。
小蛋子更皱眉:“我知道小爷想为袁家说话,只是要慎重就是。”
“知道知道。”太子又嫌他烦。打帘子正在出去,见王七走进来。太子一愣,随即笑容满面:“你来找我?咱们不出发吗?”
王七面无表情:“袁副帅说休整一天,他昨天也熬累了。”萧谨稳重地道:“背后说副帅不好,你还是不要说了。”
王七心思不在谈话中,在帐篷里扫一眼,行军帐篷,地上打铺,无桌无几,一眼看到没有别人,他目光直盯盯地放在小蛋子身上:“你出去!”
“你凭什么让我出去?”小蛋子才开口,萧谨扬扬下巴,小蛋子乖乖出去,在帐帘处往里盯着看,在心里骂王七。
王七直勾勾看太子,萧谨试探地问:“找我说什么?”王七抬起手,手心里扣着一个令牌。萧谨暗暗惭愧,只顾着在军中安身,把这件事几乎忘到脑后。忙解衣,取出同样的一个令牌。王七接过去看,见古色古香,上有旧损痕迹,他沉声道:“这是主公随身带的。”
这一个令牌是真的。
是萧护回京后让人把石明那块找出来,给了儿子。萧谨心想这当然是真的,装着把王七的令牌验了一下,再掩饰心中惊奇。
他认得王七那天就查过他的履历,王七在军中有十年之久,是跟袁朴同的老兵。一直没升,是王七酒后斗殴,杀了一个士兵。
十年前石明早就不在,王七已到军中,看来那帮死士早有混到军中的主张。萧谨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要不是自己把人往关外引,要是他们去往京里,父亲母亲那里就有危险。
额头上很快大汗淋漓,萧谨说了一句:“都立秋还这么热,”把汗水抹去。王七随口道:“帐篷里闷,你算好的,钱多自己弄一个帐篷,我和十几个挤在一起,夏天最难过。”
又凝视萧谨:“你们还很有钱?”
他眸子森然寒冷,吞吐有如毒蛇。
萧谨对答如流:“我父亲说要在军中落脚,就得认识将军们。要和将军们好,手中没有钱怎么行?”
王七释然:“你一到军中我就觉得你像大哥说的人,可你风头出得太大,我一直不敢认你。”又猥琐的笑笑:“还有一个大姑娘跟着你。”
萧谨后怕上来,还不能让他看出来。心想幸亏兄弟们都小心,没有轻易地来往,不然全落在他眼里。
又忧又急,又想知道除了王七还有谁在,萧谨故作担心:“别人在哪里?这里呆得最安全,我们想法子让别人也来吧。”
“安全?”王七唇角闪过冷笑。萧谨心提起来,不知道王七什么意思:“你不是呆了十年?”王七一愣:“你查过我?”人陡然一绷。
萧谨鄙夷地道:“你不信我,你为什么来找我?”他眸子微闪:“再说我为什么不能查你?凡是来接近我的人我都查过,不然你以为我白白的和小副帅们好是为着什么!”
王七愕然,想想也对。他还要说什么,萧谨怕露出马脚,板起脸:“既然大家是一路人,你不能在我帐篷里呆太久。你要知道我相处的全是将军副帅,与你一个油子老兵好,别人会把我们全怀疑上。”
再轻声警惕地道:“袁副帅在军中日子不好过,你当他没有警惕心吗?”一番话把王七说呆住,强笑了笑:“你想得周到,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你太过奖也不必!就这样吧,我知道有你,你知道有我就行。还有别的人,你相信我,就告诉我,不相信我,你自己揣着,要我帮忙你说一声,”萧谨摆出傲慢的神色:“你也知道我相与的人不一般。”
王七尴尬的出去,小蛋子进来,萧谨急迫地道:“去打听他平时和什么人好,又和什么人不好,好与不好的人都有可能是他同党。你小心别让他发现,哎,要是兄弟们在该有多好,官保哥哥在也行啊。”
小蛋子眨眼:“小爷不用担心,人有得是。”他胸有成竹,萧谨心中一动,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先给了小蛋子一下子,捶在他肩头上:“你怎么不对我说!”
“是家里爷说的,先不必告诉小爷,要告诉小爷,小爷指不定躲得远远的。”小蛋子一本正经,废话上来:“家里爷说,小爷走一步,要安全一步,小爷的安全就是奴才的安全,小爷的……。”
萧谨装生气:“你有完没完!”小蛋子闭嘴,萧谨打发他当差,自己在帐篷里走来走去,心里一阵子喜一阵子懊恼。
父亲不放心自己,才在金虎军安插人?这不是显得太子爷很没用。
是父皇不放心袁家,早早就在金虎军安插人?这样想,太子殿下舒服了,嗯,就是这样,不是自己在父亲眼里很无能。
他静等消息,第三天里行军又扎下营帐,夜静更深时,小蛋子回来悄声告诉太子:“王七不像在军中有别人,他和谁也不好。平时不说话,喝过酒不是骂人就是打人。都说他一回到关城,就爱出去吃酒,没有别的嗜好。”
萧谨原本睡着,一下子坐下来,森森然道:“要真是这样,杀了他!断了他这条线,我看那些人找不找我?”
牵涉到家人的危险,萧谨不会手软。他的人离家千里万里,晚晚歇下来,总会回想家人。把父亲母亲祖父母妹妹们全想一遍,最挂念的反而是二弟萧训。
训哥儿和父母亲还是不亲近?
萧谨在军中学会很多,比如更体谅别人。由体谅别人,他更想到二弟。
说起来文王殿下和皇帝不亲近,始作俑者是太子殿下。
那还是在江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