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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多半是跟人家滚了床单又不肯付暖床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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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一诺悄悄把窗帘掀开一条缝,眯眼看了看窗外一溜烟的长枪短炮。
花园里,几个徐天赐公司旗下的明星正在接受采访。那些平日里如土拨鼠般神秘的二世祖纷纷登场,大厅走道里更是间歇性出现几个能闪瞎她狗眼的军政界肩章。由此看来,这次年会徐天赐真是下血本了。
本来她的巡演已经完成,按照他一向低调的个性,今天她肯定不会再出现。可却没顶住徐天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盛情邀请。
正打算调侃身边人几句,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她连忙重新拉开窗帘。只见不远处的花园角落里,有一个背对着她的男人,背影清瘦,举止优雅。
他对面站着个一身蓝色礼服的美女,正哭得梨花带雨,动静大得周围人都纷纷侧目。
“Vincent,你不能这样对我……”
女人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两手抹泪地在争辩着什么,指间一颗硕大的钻戒晃着人眼。背着光,苏一诺看不清那男人的表情,只看到最后那美女尖叫一声,直接往他身上泼了杯红酒 。
楼下的的嘈杂声瞬间消失,下一秒人群就蜂拥而至,闪光灯狂闪。
徐天赐撇撇嘴,显然习以为常:“多半是跟人家滚了床单又不肯付暖床费。真是的,跑我这里来闹。”
说起来,今天的晚宴市里出名的几个花花公子都没来。就是因为这种场合熟人太多,万一撞上哪个不可爱的姑娘想借机搏出位,闹上那么一闹,他们就要倒霉了……
可不远处的男人一看就是情场老手,美女挥泪跑出去后,他并没有去追,只温和友善地提醒她不要被台阶绊倒,随后便脱下染了酒渍的西服,向周围的看客微微一笑。
白衫黑裤,脱掉西服后整个人反倒比原先更俊朗。这下闪光灯闪得更厉害了。
男人转过身,一双慑人的丹凤眼四处梭巡着,显然是在寻找新的猎物。
“原来是他。”徐天赐一看清他的脸,眉头就微微皱起,“Vincent Tang,唐子楠。刚回国的ABC,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时尚界的新秀,感情上的人渣。”
见苏一诺挑眉表示疑惑,他又解释道:“你知不知道这个败家子有一句名言?”
“什么?”
“‘克拉代表我的心’。他买钻石从来不看切工,只看克拉。阿言私下里一直叫他‘点一桌子菜吃不掉拍金卡嚷嚷结账的暴发户’。”
苏一诺回想了一下刚才女人手上那颗鸽子蛋,笑着摇摇头:“各取所需罢了,没准哪天还能找到真爱呢。”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一闪,刚才还兀自拗着造型的唐子楠竟笔直朝一个方向扑去。她一转头,就看见了顾言那张天生丽质难自弃的脸。
好丽友,好基友?
果然,基友相见,分外眼红,两人隔着两米就抱成团了。
苏一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又转头望向徐天赐。后者耸了耸肩:“我就随便往顾氏扔了张邀请函,没想到他竟然来了。刚才我还看见他遮着脸往柱子后面躲呢,可还是被唐子楠发现了。这么个名利场的聚会,表面功夫总要做的。”
闻言,她暗自鄙夷了一把:看,这就是所谓的名流,完全达到了面和心不和的最高境界。
不说现在的唐子楠,他和陆景阳就是最好的例子。顾言曾经满脸不屑地说,当初她看上陆景阳,就说明她看男人的眼光很弱智。至于陆景阳,则千里迢迢跑到开罗去暗示她顾言是卑鄙小人。
可当初在北江午宴上相遇时,两人还不是一样“把酒言欢”?
想到这里,苏一诺顿时觉得兴味索然,低眉敛目沿着走道出去,躲开人群,进了一个另辟出来的内室。
月凉如水,落地玻璃窗外景观极好。她端着高脚杯,淡淡看着楼下琉璃色的大理石地面和和杂声,橡木门开开合合,越发显得房间里冷清。
月光将人的影子拉长,有人轻轻踱到她身侧。
她眼角一瞥,不动声色地开口:“怎么,跟你那狐朋狗友聊完了?”
顾言一愣,随即双手捧心:“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顾太太你这么关注我这个老公,我感动得全身都麻木了,顾太太你快搀我一把……”
苏一诺一听到“老公”二字,就条件反射般地看了看四周,所幸整个内室只他们两人。
这次从中东回来后,此人就缠她缠得厉害,好不容易上周去冰岛出差,居然还每天打一小时的电话来折磨她的耳朵。以前他打她电话,一遍没人接就不再打,可现在她每天醒来都能看到手机上又十几个未接来电,署名全都是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顾言。
此刻,骚扰事件的始作俑者正伤心地揉着额角:“诺诺,你的心真是比钻石还硬。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人前装不认识,玩玩角色扮演,比偷情还有意思?”
不等她回答,他重新开口:“我想想,是不是刚才闹场的那个女人手上的钻太漂亮,闪到了你的眼?”
看着她瞪圆的眼睛,又连忙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你真喜欢那个?给你买。”
就在这时,内室的门突然开了。
“咔哒”一声,一个女人出现在门口。
苏一诺只觉得有什么突然击中胸口,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冻结。
那是怎样一张噩梦中的脸?偏偏狭路相逢,她连挖地逃遁的时间都没有。
顾言的动作也顿住了,转过头,两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眉头皱了皱,直直对上来人的视线。
夜色微凉,灯光摇曳。站在门口的女人一袭淡紫色曳地长裙,神色如常。就像当初她在开罗歌剧院看到的模样。
“一诺?”
苏一诺深吸口气,用力眨眨酸涩的眼眶,告诉自己,眼前的人是沈堇,是她的堂姐,不是沈萱。
下意识地攥紧礼服的衣料,最后终于硬着头皮打了招呼:“沈堇。”
女人笑了笑,过了半晌才点点头:“是我。上次打过电话后就一直想和你见个面,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视线滑到她身侧的人身上时,沈堇微微敛了眼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顾言神色慵懒,意味不明。看着苏一诺一脸失魂落魄,他钩住她冰冷的指尖,用力握了握:“诺诺,你精神不好,我们先回家。”
顾言向来是圆滑的商人,无论何时都不会拂了别人的面子。就算上一次当场看到王萍茹掌掴她,他都能在人前以礼相待。
于是她用力剥开顾言的指,凑到他耳边:“你怎么不打招呼?”
身侧人扬扬眉,仿佛听不见般她的埋怨般,旁若无人地将她扯进怀里:“亲爱的,难道你今天才知道我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她又不在我的生意列表里,我应付你一个女人就够烦的了,哪有时间理别人?”
苏一诺垂着眼不语,顾言削薄的唇却讥诮上扬,墨色的眼扫向门口那个依然站着的身影,目光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沈堇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们一会儿,最后对他点点头,独自离去。
苏一诺把头埋在他胸前,沉默了一会儿说:“顾言,我们回家吧。”
他轻轻地笑了笑,安静地看着她,一双黑曜石般的眼,像是要直直窜入她的脑海中。
他拨了拨她额前的发,笑眯眯地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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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事陆景阳怎么说?”
唐子楠晃着手中的签字笔,开口问面前的女人。
“他说,性命攸关,决定权在我。”
他眉头微微一皱:“他知道你的病了?”
沈堇点点头:“医院的医生好像跟他认识,都告诉他了。他说他不能帮我什么,但是如果缺钱记得跟他说。”
察觉到她的不甘心,唐子楠抬起头来,唇边的笑意讥讽又清冷:“你还是少跟陆景阳耍心机。他这两年在国外虽然低调,却不是简单人物。如今他一心向着初恋女友,陆家老爷子又在军政界混得还算开,你和他玩的胜算为零。”
沈堇顿住脚,视线有些游离。
“知道了,反正孩子又不是他的。没想到的是那女人在开罗居然看到我了……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现在我只能找堕胎的借口让她知道我回来了。”
唐子楠抬头,睨了睨眼前的女人,微眯着眼:“那顾言呢?他跟你说什么没有?”
“他?”沈堇轻声笑了笑,“他要稳住苏一诺,只能装作不认识我。要是她现在知道了什么,我们三个这些年的功夫就全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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