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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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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一诺被顾言的话和铺天盖地的吻弄得毛骨悚然。浑浑噩噩间,看到了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面并无半分情-欲。她全身一震,终于再也装不下去,猛地推开他坐起来:
“顾言,你是不是知道今天陆景阳会去,所以才让徐天赐来叫我?你就这么想看我出丑?!”
等到她直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已经迟了。他静静地望着她,眼中讽意无限。突然嗤地一声笑出声来,重重将她推倒在沙发上,欺身而上。
“你当我乐意去给你初恋情人当陪衬?!”
下一秒,她的四肢就都被他钳制住,只能怒目而视:“顾言,你干什么?!”
“当然是……做我爱做的。”
昏暗的房间里一片喘息声。顾言低头俯视着她,黑色的眼再无一丝笑意,如窗外的月光般透着森然冷意。苏一诺僵直着身体,如梦方醒。
本想张口诅咒他,却被他的紧捏住下巴,全身动弹不得。
“顾言,你放手!”
挣扎间,她的指甲已在他手臂上划了好几道红痕。可顾言不闪不避,只慢条斯理地掀起她的睡裙,用牙齿咬开内衣扣。
突如其来的燥热席卷了她。他的吻变得格外温柔,一手托着她的颈,用柔软的舌撬开她紧闭的齿。薄唇吻上她的颈侧,移到哪里,哪里就燃起一团火。他身下的灼热抵着她的濡湿,整个人挤压着她,同她紧紧结合。
苏一诺咬唇、闭眼、奋力挣扎,可身体的契合度依旧背叛了她。不可否认,顾言是个中高手。两年了,他的每一次碰触都让她愈发失去理智。
可她知道,从始至终,这个懒散迷人又多金的男人只把她放在床上,从没把她放在心上。
他不爱她,一点都不爱。
当假面被撕裂,她是困兽,他才是狩猎者。两年前,也是这样一个的夜晚,她在半醉半醒间睁开眼来,惊慌地看向四周,不期然撞入了顾言漆黑的眼睛。凌乱的鹅绒被和身上撕裂的痛楚都在提醒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她的初夜。
那一夜,她终于明白自己是在和魔鬼打交道。
她记得自己失魂落魄地从床上坐起来,掰开顾言紧紧缠绕她的手指,跌跌撞撞地扑到他面前:“顾言,我求求你……我已经杀了一个人了……我不能再犯第二个错了……我们……我们马上去离婚好不好?”
周身鹅绒羽被的触感绒软,她却觉得那近乎是滚烫的烙铁,让她全身疼得如同快要融化一般。
顾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遗憾地摇摇头,摸了摸她布满泪痕的脸:“亲爱的,这可不行。”
“……为什么?”
“你要是跟我离了婚,我妈又得唠叨我的性取向了。”
她的心猛然一缩,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这就是他娶她的目的——为了一个婚姻的幌子。
顾言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极尽温柔地吻着她的耳廓。
“终于发现这是个危险游戏了?可亲爱的,太晚了,你来不及退出了。”
他叹息着告诉她:“真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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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
“我到了我到了!”
听筒里传来严齐火急火燎的声音。苏一诺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时间,果然,十秒后,一抹大红色的身影飘进了视线。
严齐跑得满头是汗,抓起桌上的菜单就扇了起来。
“给我一杯三倍量的咖啡。”
服务生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先生,您确定要三倍量的……”
“对,我要浓浓的,不要加奶。谢谢。”
苏一诺一言不发地看他牛饮,等他放下杯子才闲闲地抛了一句:“相亲不顺利?”
严齐乌黑的眼珠动了动,冷不丁嗤一声:“苏一诺,这么多年了你说话还是这么损。”
都说蛇鼠一窝,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死党。严齐虽然架子大了点,啰嗦了点,偶尔不靠谱了点,但总体上还是个中国好闺蜜。
他和苏一诺是在加州读书时认识的。他是医学院学生,大她两届。当年他们学校中国人极少,严齐脑子一热选了节中国文化的选修课,结果课堂上除了一堆清朝的照片之外别无他物,倒让他认识了一个一直在最后一排打盹的中国妞。
他会注意到她纯属巧合——他喜欢坐在教室左后方的角落睡觉,而那妞喜欢坐在右后方。
起初严齐深情款款的目光总让苏一诺头皮发麻,以为他要来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追求大战。可后来发现他跟她讨论的话题都是什么“牛奶大泡泡香浴效果很好”、“吹风机一定要用带负离子的否则会伤头发”……她才恍然大悟:敢情人家是把她当好姐妹来着。
他们认识六年多,双方什么德行都知道。
苏一诺喝了口蓝莓汁,问:“说吧,有什么不痛快的说出来让我痛快痛快。”
严齐回敬了个白眼给她,最后还是忍不住倾诉欲,压低声音凑到她身前:“前几天一大早诊所里来了个神经病。”
苏一诺被呛得猛咳起来。
严医生话没停,絮絮叨叨地把某男进了诊所后牛哄哄的行径一一列举,说到某人体检前一脸嫌弃地不肯换上棉质病人服,他终于炸毛了。
“他居然还嫌脏啊,居然还嫌脏!有洁癖成这样的吗?有钱很了不起?!更可恨的是体检报告出来后,我打算给他解释,他还损我!”他顿了顿,学着顾言的口气阴阳怪气地说,“‘我看得懂上面的字。我是法律系毕业生,不是跑来找你戒毒的小明星!’”
苏一诺连忙拍拍他的手背:“哥们,冷静。”
“就没见过这么贱的人!”严齐又喝了一大口咖啡,苦得整个眉头都皱成了一团,他深呼吸了一次,“不过也总算有点好事。那男人说,可以考虑把他们公司员工的体检都安排在我这里。”
说到这儿,严齐终于换上了一张财迷心窍的脸,摸着下巴讪讪笑了笑:“一诺,你知不知道他是哪个公司的老总?”
她眼睛都没抬:“苹果?”
“No,no,no。”严齐摇了摇食指,“我给你缩小下范围,是国内珠宝界的大头……”
苏一诺心里咯噔一下。珠宝界耳熟能详的就那么几家,再结合他口中那男人似曾相识的性格……她突然间有了一种可怕的预感,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严齐被她看得心虚,老实交代:“是顾氏。”
看着她怔然的脸色,严齐搓了搓手,凑到她耳边低语道:“我跟你说,就顾氏一家带来的利润就抵得上原来全年……”
苏一诺打了个激灵。午宴后第二天,顾言就去了缅甸出差,一走五天,她差不多快把他忘到爪哇国去了。
如今细细一想,那天早上她和顾言为了严齐吵得天翻地覆,回头他就去了人家的诊所……她再想不明白就可以回炉重造了。
她搓了搓汗湿的左手,把杯子里的蓝莓汁一饮而尽。
“小齐子,我赌一个包子,这事没戏。”
她太了解顾言了。这厮就会满嘴跑火车,说到底脑子里只有利益。做了两年的已婚妇女,她不会傻到认为顾言能随随便便把一块馅饼交给她的“男性好友”。何况这个男性好友还压根不知道她的已婚身份。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严齐委屈极了。
苏一诺抬头直视着他,皮笑肉不笑:“我是对顾总没信心。”
严齐被她呛得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愤愤然道:“我赌一片护舒宝,这事有戏!”
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收起开玩笑的架势,正色道:“对了,他预约的时候还提到一件事,说是两年前在拉斯维加斯的案子——”
苏一诺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
顾言向来深谙捉蛇拿七寸的道理,做什么事都能直指软肋。谁也不知道,拉斯维加斯的枪击案最终是他帮她洗清嫌疑的。就凭这一件事,她注定一辈子被他压制。
“严齐,我不想再提那件事。”她低下头淡淡地说。
严齐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但别无选择,只能耸耸肩:“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顾言看上去不是善茬,你多少提防着点,能避则避。”
不是善茬——她两年前就知道了。
可她注定要和这个魔鬼纠缠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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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苏一诺和严齐见面的咖啡馆出来,就是北江地产所在的办公楼。两人都没想到会在门口遇到陆景阳。
他似乎没看到他们,步履匆匆地走到柜台要了一杯拿铁。
苏一诺脑子里嗡一声炸开。
北江地产,北江地产。他竟然在北江地产。几天前那个午宴,想必是他的欢迎宴吧?
跟在顾言身边两年,她就算再不了解商界消息,也知道这样一个新起的公司不可能短短几年就一家独大。说努力就能成功简直是愚民教育。这世界上只有给了资源,才会有成功的可能。至于站在陆景阳身后的,也只有沈家了吧。他和沈萱当年的订婚……
“不去打个招呼吗?”严齐站在她身边,轻声问。
苏一诺浑身一僵,发现自己已经在一边偷看了好久。可精神依然不够强大,手指沁出汗来,随时都想抬脚离开。
看着她紧绷的面部线条,严齐叹了口气,声音无奈至极:“苏一诺,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她知道自己失态,可却控制不了。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使劲摇头:“没……没有。”
“去吧,跟他好好谈谈。我刚回国,不知道你们两个这两年是怎么了。可当年在加州,你和他感情可好得跟油漆似的,我本来以为你们早就领证了。”
“我……”
要怎么告诉他,她早就被陆景阳抛弃了?要怎么告诉他,陆景阳和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订婚了?
“一诺,严齐?”
苏一诺猛地抬头,一心想要逃避的对象不知何时竟已经站在了眼前。
陆景阳笑容温暖,拍了拍严齐的肩膀:“严医生也回国了?”
严齐嘻嘻哈哈地和他打趣了几句,约定下次再聚,然后给了苏一诺一个“我很看好你噢”的眼神,转身离去,功名深藏。
苏一诺忐忑地跟在陆景阳身后,心中焦虑如百爪挠心,直到他领着她重新挑了个位置坐下,语气温和地问:“一诺,这几年你过的好吗?”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这就是陆景阳。说话永远七平八稳,拿捏有度,就跟他今天穿的西服三件套一样。
见她不说话,他又感叹了一句:“这两年你都没有演奏会。”
“嗯,我跟徐天赐说想休息一段时间。”她含糊地说。
“因为结婚吗?”
苏一诺沉默不语。
陆景阳盯着她空无一物的无名指,缓缓开口:“我从来没想过,你会这么早就结婚。这么说来,我还欠你们一份礼。”
苏一诺的笑终于变得不自然起来:“陆总,您客气了。都过去这么久了。”
陆景阳摇摇头:“不过我想了一圈,都没想到新郎居然会是顾言。那段时间我忙着处理沈萱的事,之后才发现你不声不响地跟着他回国了……”
苏一诺觉得像有人在她胸口揍了一拳,疼得她眼眶发酸。
陆景阳的视线越过桌子,灼灼地落在她身上,似乎在等待她的解释,解释当初为什么要和只算泛泛之交的顾言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两个月就闪婚。
过了好半晌她才仰起头,望向窗外,颊边带着笑意:“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只是,并非良缘,而是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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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没多久,苏一诺就借口有事告辞。陆景阳的出现实在太突然,她实在没想好应该怎么面对这个旧情人。
事实证明她今天出门前真该看看黄历。
大厦的门童拉开门时,魂不守舍的她撞到了迎面进来的一个中年女人,她轻声说了句:“抱歉。”
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时,正好和眼前人对视。耳边传来对方助理小心翼翼的声音:“王董,您没事吧?”
苏一诺只觉得像是一道晴天霹雳正中脑门。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形如木偶,呆呆地看着眼前人。
不是王萍茹,还能是谁?
她最深的噩梦。
女人长着一双怨毒的眼睛,目光如炬,照得她无处遁形。
“……苏一诺?!”
好半天,她才从紧锁的喉咙里吐出两个字:“阿姨。”
回答她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婊-子!!”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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