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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书见状,疾步跑了进去。
他想将许清凝拉出来。
但砖墙关闭的速度太快,他们都被困在里面了。
萧屿微微蹙眉,心头浮现了几分不悦。
怎么把沈雁书也给关进去了呢?
可眼下是不能再开门的了,因为他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
夜黑风高,细雨连绵。
萧屿换了身黑衣,还戴上了鬼面具,缓步出现在罗勇面前。
罗勇不知道来人是谁,但他入刺史府如入无人之境,自是身手非凡。
“你是?”
萧屿从怀中掏出了枚令牌,在罗勇眼前一放。
罗勇看见令牌后,眼神变得震惊。
他立刻从椅子上坐起来,态度毕恭毕敬地问道:“你是王爷派来的人?”
萧屿扯了扯唇角,没有否认。
他刻意改变了声线,低笑一声,“这京城的天就要变了,大人可还坐得安稳?”
看见令牌的时候,罗勇内心已经无比忐忑。
他如何不知道要变天了呢?是自己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以为还能再缓缓。
“王爷……当真要反?”
萧屿点了点头,“嗯。”
罗勇顿时满脸绝望,他瘫坐回椅子上,深吸了几口气,闭上双眼,叹息道:“我知道了。”
他们没有过多言语,罗勇已然心知肚明。
既然荣王决定要起兵了,那罗勇只能尽全力相助,毕竟这条命本就是他的。
一阵风吹了进来,令屋子里的烛火摇晃不停。
罗勇觉得自己心里也灌满了风,冷飕飕的,目光空洞洞的。
他见来人未走,“还有事吩咐吗?”
萧屿说了句:“那人我留在淮州了。”
罗勇没什么弯弯肠子,时常揣摩不准别人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萧屿由心底深处而吸了丝寒气,待之消散后,微眯着眼眸道。
“无论是胜是败,别让她的衣袍沾血。”
罗勇听后,大概明白了。
他的意思,是将那人困在此地、也更要保住性命。
“这也是王爷的意思吗?”
“不然呢?”
萧屿冷冷笑着,他留下这句话,便飞身没入黑夜中。
……
许清凝推了很久的砖墙,也没推动丝毫。
她算是知道了,这是特制的暗室,寻常人是推不开的,便干脆坐在了地上,颇有几分自暴自弃的意思。
她在想,萧屿为何要把她关在这儿呢?
唯一可以确定的,萧屿早就恢复了神智,就是不知是什么时候……也许一直都是装的呢?
细细想来,许清凝觉得自己才是傻子,被他完全蒙在鼓里。
她小心谨慎、处处设防,唯独没有提防过萧屿,所以才被他困在此处。
内心五味杂陈,不知如何以待。
原来时至今日,许清凝真的还没看明白,萧屿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也许正如他此前说过的,别把他当作好人。
他就像是一团迷雾,她从未真正摸透过。
许清凝靠在墙上,她目光平静,没有丝毫波澜,也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忽然牵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他可以把命给她,却不肯敞露心扉,到底还是有几分难过的。
沈雁书站在许清凝身侧,当初看见萧屿的时候,就知那人不是等闲之辈,绝不可能是个普通护卫。
可许清凝显然是信任他的,因此,沈雁书也没多问。
“郡主……”
许清凝抬头看了眼沈雁书,眉眼幽暗无光、皆是疲惫。
“沈大人,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现在很累,不想回答关于他的问题,抱歉了。”
沈雁书:“我是想问,郡主身上可带有发簪一类的尖锐细长之物?”
许清凝从袖口里掏出一支银簪子,递给沈雁书,“大人要此物何用?”
沈雁书接过发簪,摸到书柜后面。
“这个位置藏了暗锁,我想试试能不能打开。”
许清凝见他一副文弱书生相,“你还会撬锁?”
沈雁书:“少时家贫,什么都学过一点。”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无自卑之色。
许清凝只听见几声金属扣结解开的声音,然后沈雁书稍微用力一推,书柜后面的墙便打开了。
沈雁书眼中一喜:“这儿有条密道,或许能出去。”
密道狭长,只能容许单人通行,而且昏暗,没多少光亮。
沈雁书走在前面,许清凝跟在后头,但也难免磕碰到彼此。
许清凝见他背影单薄,时不时隐隐颤动,像是在极力掩饰咳嗽声,但他脚下步子却沉稳坚定,一如汪洋大海中夜行的扁舟。
虽孤影飘摇,此心不移。
突然间,许清凝想问他:“沈大人,你来淮州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死?”
沈雁书没有回头,淡淡“嗯”了一声。
罗勇要谋反,沈雁书自然是凶多吉少。
所以沈雁书事先交代过了,他不能出去的话,带来的那些人,会即刻返回京城告知圣上,他自己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
走了约一刻钟,眼前突现光亮。
许清凝正以为自己要走出去的时候,两把长剑架在她和沈雁书脖子上,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罗勇从人群后走出来,他并没注意许清凝,只当是个普通随从,目光冷冷看向沈雁书。
“我不是说了让沈大人坐会,你这是要去哪儿呢?”
沈雁书心知自己是逃不出去了,“你当真要反?”
罗勇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沈雁书不免有些痛心疾首,他还想试着劝道:“我知罗大人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你今日若起兵,千万人将死于战乱,你可忍心?”
罗勇避开了沈雁书的话,眸中隐过一丝痛色,只道。
“把他们带下去,严加看管。”
罗勇以为那黑衣人的话是想保住沈雁书,他不知为何要这样,可既然是王爷的意思,照做就是了。
一个书生,还不至于影响什么大局。
……
沈雁书和许清凝被关在了地牢里。
牢里守卫重重,他们二人是逃不出去的。
他看向身旁屈膝坐着的女子,“郡主,真是抱歉,是我连累你了。”
许清凝本就是想借沈雁书来探查罗勇,倒也不算是被他连累。
有人端着水和食物放在他们面前,“快吃!”
许清凝用之前的银簪试了试,没有变黑,是无毒的。
她算是知道了,罗勇并无杀心。
他是想把他们关在这里,而他和萧屿肯定也有某种联系。
但许清凝还没想明白,萧屿为何要这样做?
她在猜,他不让她回京,是知道京城要发生什么了吗?
可许清凝不能被困在这儿,她没有资格偏安一隅,血海深仇还等着去报呢。
她得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该怎么出去。
……
过了很久,许清凝不知道什么时辰了,但她听见附近牢房里传来了阵阵鼾声,应该是入夜了。
许清凝睡不着,她睁开眼睛偷偷看了沈雁书几眼。
他时不时咳嗽着,似是极为难受,脸色也惨白了几分。
她初次见他,便觉得他带有病态,不怎么健康。
“沈大人,你身体怎么了?”
“吵醒你了。”沈雁书掩了掩唇,歉声道:“生来便带的病,没什么大碍。”
许清凝心生一计,她站起来说。
“沈大人,接下来我要对你做件事,你别怪我。”
沈雁书不知其意:“什么?”
话音刚落,许清凝绕到沈雁书身后,悄悄捡了地上的木棍,一棍子打在他后脖颈处,将他给打晕了。
她扯了扯唇,“不要太相信别人,尤其是我。”
许清凝把沈雁书平稳放下,然后走到牢门口。
她对门外大喊道。
“不好了,沈大人晕过去了!”
她怕他们不来,干脆夸大了些。
“快来人啊,沈大人要死了!”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