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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儿长嘶短叫了近两个时辰,早已不堪其累,确实该徐驰表演了。
徐驰没有表演的天赋,暗想,该是一飞冲天呢还是循序渐进?一飞冲天又当如何?循序渐进又当如何?
柳絮儿见徐驰半天没动静,暗道,这混蛋,关键时刻莫要掉链子。城虽是出了,但并不安全,人家一旦发现上当受骗,岂有不报官的道理?
柳絮儿又捅了一下徐驰,强打起精神,哭道:“儿呀,你要醒醒啊,你再不醒来,娘就不活了……”
在柳絮儿的威胁下,被裹在裹尸布中的徐驰,终于有了反应:两只爪子慢慢地抓挠着白布,口中念念有词:“拿——命——来!拿——命——来……”
柳絮儿一“惊”,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手却指着棺材中:“活……活……了……”
沈老财与那些棺夫吹鼓手并不知晓棺材中的情形,见柳絮儿如同大白天遇见了鬼的模样,也是大感惊惶。十几人面面相觑,壮了壮胆,一同缓缓地靠近棺材。
徐驰听了听外边,知道有了反应,便拿手指使劲挠着棺材底,刮出瘆人的声音来:“拿——命——来……”
十几人哪有不听见的道理?有胆小的当即转身就跑:“诈尸了——诈尸了——快逃啊……”
一听说诈尸了,胆子稍微大点的,也吃不准了,慌忙跟着胆小的作鸟兽散。
一旦有人逃命,便产生了连锁反应,胆小的带动胆大的,胆大的带动胆子更大的,都争相逃命,口中不住疾呼:“诈尸了诈尸了!”
那沈老财不知是胆子忒大,还是舍不得浪费的银子,麻着胆子心惊胆颤地靠近了棺材,向里一看,只见尸体已经揭开了裹尸布,七窍流血,眼珠外翻,死盯着沈老财:“拿——命——来——。”
沈老财膝盖一软,险些跌倒,哪还再敢靠近,连滚带爬地跟着逃命去了。
十几个送葬的,转眼之间,就逃出了乱葬岗,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驰却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效果,还在棺材里继续表演着:“拿——命——来,拿——命——来。”
柳絮儿不觉好笑,凑近去道:“人都走了,还拿个甚么命?起来罢。”
这下轮到徐驰吃惊了:“都跑了?不可能吧?都吓跑了?”徐驰根本不相信,靠装神弄鬼,就能把人吓跑。他还计划着,一旦混出了城,一个人给一二十贯封口钱,自己再找个地方,将伤养好,再做打算。徐驰真的没想到,人竟然可以吓跑!
在徐驰看来根本没道理的事,但在大周时期,却并不难理解。其时,民风虽较为开放,但科学技术还是很落后的,鬼神之说,深入人心。大白天撞鬼,吓退沈老财等人,自然就见怪不怪了。柳絮儿是大周土著,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一招。
“甚么可能不可能,跑了就跑了,谁还哄你?”柳絮儿不耐烦地道。
进去容易出来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柳絮儿才将徐驰从棺材里扒拉出来。
如果徐驰的脚踝没有扭伤,此时逃之夭夭,自然不在话下。
徐驰在柳絮儿的搀扶下,只能一条腿着地,一条腿悬空,别说走路,就是简单的生活自理,都很成问题。
徐驰四处张望了一阵,靠着柳絮儿,跌跌撞撞地朝最近的一处庄子走去。
说是最近,却也有个两三里地。徐驰一只手绕在柳絮儿的脖子上,把她整个人当作左脚义肢,单靠右脚跳跃着前进。
可怜柳絮儿,哪里受过这般苦,大冷天的,直累得娇喘吁吁,汗流浃背。
好不容易捱到庄子里,敲开一户人家的门。那人家是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妇,见徐驰二人着实可怜,便收拾出一间房来,将二人安顿了。
柳絮儿又拿了些散碎银子,央老者去请郎中。
庄户人家淳朴善良,哪肯要她的银两,只说等一下你自己付给郎中便是了。
柳絮儿将徐驰搀扶到床榻上,拿被褥盖得严严实实。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老农请了郎中来。郎中细细看了徐驰的脚踝,笑道:“少公子的腿脚不过是寻常的扭伤,待我敷些草药,静养个三五天,保准无甚大碍。”
柳絮儿舒了口气,徐驰脚伤一好,便如龙入大海,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自己的一番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那老郎中弄了一大堆叫不出名儿来的草药,捣碎了,敷在徐驰左脚踝处,拿白布一裹,算是打了个绑腿。
拾掇了好一阵,终于弄熨帖了。柳絮儿取了银子,付了汤药钱,又答谢了老农夫妇,才算安静下来。
一旦安下心来,徐驰的麻烦就来了。疲于奔命了一天,又是装死,又是还阳,根本没时间顾到吃喝拉撒。
人有三急,憋是憋不住的,刚刚安稳下来的徐驰,不得不抛开被褥,挣扎着要起来。
柳絮儿早已累的筋疲力尽,见徐驰又不安生了,不由怒道:“老爷又要做甚么?让奴家安稳一会儿可好?”那柳絮儿摆明了是没有受过累的主。
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徐驰舍不得杀柳絮儿,但柳絮儿却从没有过感恩戴德过。非但不感恩戴德,往往还恶言相向。
若不是柳絮儿秀色可餐,徐驰早就翻脸了。如今柳絮儿又冷言冷语的,徐驰憋了一肚子的火,向她吼道:“老子要拉尿!怎么滴?”
柳絮儿脸一红,只顾着自己拉过了,怎么没想到他也要拉尿呢?朝外努了努嘴,低声道:“吼甚么吼,不知羞臊的,也不怕外头的老人听了去?”
徐驰奇怪了,拉个便便有什么羞臊的?两手撑到床榻上,依靠手的力量,坐了起来。
柳絮儿鄙夷道:“老爷这模样,能上茅坑么?恐怕茅坑没蹲到,反跌进茅坑去了。”
徐驰更是怒火中烧,“按你说的,难道老子就不拉了?”
柳絮儿急道:“谁让老爷不拉了?你且坐着莫动,待奴家寻个东西来。”
柳絮儿出去了一阵,果然找了个夜壶进来,并随手把门闩上了。
徐驰从没用过夜壶,自然也就没看见过。那夜壶果然是个“壶”,口小腹大,好似是男人的专用品。
古代的卧房中不可能有洗手间,男女起夜,要么到房外的茅坑去解决,要么就是依靠马桶夜壶来解决。马桶男女可以共用,但夜壶确实是男人的专利。
徐驰左脚不能沾地,只好玩金鸡独立了。大凡男人,金鸡独立拉尿本不是什么难事,即就是俗称的“狗拉尿”。徐驰虽然大脑不是很发达,但小脑好使,平衡性极佳,金鸡独立更不在话下。难就难在一手提裤,一手执壶,在两手都不空的情况下,还得掌握平衡和精准,难度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裤子的问题也是个麻烦,裤子没有皮带拉链,是靠布腰带缠着的,要想解开裤腰带,必须两只手操作。徐驰只得缓缓的蹲下身子,将夜壶放到地上,腾出手来先解决裤腰带的问题。
腰带解开了,一手提着裤子,再蹲下去拿夜壶。如此的一蹲一站,一站一蹲,哪里还掌握得了平衡,身子一歪,就跌倒在地。
柳絮儿背对着徐驰,等了半天,却无动静。最后只听得“噗通”一声响,不得已转过身来,只见徐驰四仰八叉摔在地上,一条腿翘着,一手捂在腰间,一手提着夜壶,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柳絮儿心里暗爽不已,谁让你一天到晚大呼小叫的称大爷?如今明明有求于人,嘴上还吃不得半点亏,对着自己颐指气使的。
柳絮儿从徐驰手中接过夜壶,又将他拿夜壶的手围到自己的脖颈上,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徐驰从地上扶起来。
徐驰一手抱住柳絮儿,平衡性的问题倒是解决了,但余下的一只手,提得了裤子拿不得夜壶,拿得了夜壶却提不了裤子,终究是个难事。
柳絮儿很体谅徐驰的难处,咬了咬牙,说道:“奴家提着,老爷就拉罢。”说着,柳絮儿眼一闭,脸上的红晕如海棠一般绽放开来。
徐驰的左手勾在柳絮儿的左肩上,而柳絮儿的右手则勾在徐驰的右肩上,一人执壶,一人执棒,如此拉尿,实在是不忍目睹。
两人紧贴在一处,柳絮儿虽然穿得多,但阵阵肉感的气息依然让徐驰无法自己,胯下的话儿早已凶态毕露,一柱擎天了。
夜壶口小,柳絮儿又是闭着眼睛,再加上那话儿在血脉愤张之下,颇难掌控方向,徐驰试了几试,终因找不到准头而作罢。一个大男人,总不能随地大小便吧。
徐驰气极,愤然道:“你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老子都不怕让你看到,你他娘的怕个什么?你不对准老子的东西,你让老子怎么拉?”
柳絮儿不是妓女,哪怕最不要脸,看着男人拉尿总归是羞人答答的。但不看的话,又确实难以从事。
柳絮儿面颊酡红,心如撞鹿,有着一丝忐忑,又有着一丝期待,鼓起勇气,终于睁开了眼睑。向下一看,只见那话儿青筋毕露,雄纠纠气昂昂的挺立在那里。
柳絮儿心颤不已,自己何时曾见过这般伟岸的东西?那宋誉的虽见得多,却是软塌塌的,也和宋璟有过一夕欢愉,却并不曾细看。柳絮儿心里咚咚直跳,全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