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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良弼离开后,李猗问衣缥道:“你好些了?”
衣缥懒洋洋道:“死不了!”
而后他瞅着那怯生生的小奶娃问道:“谁来带?”
李猗一时踌躇,她肯定是没空的,衣缥也没空,于是她的目光落到了秦暖脸上。
秦暖立刻提醒她:“阿依慕就住我旁边的院子,天天都往我哪儿跑!”
衣缥问李猗道:“你吃饭了吗?”
李猗被他一提醒顿时就饿坏了,她这一天下来,就吃了一顿早餐,下午就着凉水吃了半块面饼。
“那就先住我那儿吧!”她起身一把抱起李俶,就走出书房朝王府后院而去。
被忽然抱起的李俶吓了一跳,而且李猗走的又快,他只得小心翼翼地扶着李猗的肩膀,冰冷坚硬的铁甲很硌人,还有股十分可怕的味道,他之前看见上面还到处是血迹印……
李猗走了一段路,忽地发觉抱着的小孩子似乎在颤抖,不由问道:“你很冷吗?”
李俶哆哆嗦嗦答道:“不、不冷!”
李猗看他这勉强样儿,不由出口安慰道:“一会儿就到了!”
李俶连忙点头:“嗯!”
秦暖看得有点稀奇,她忍不住就问身旁的衣缥:“先生,太子多大了呀?”
“大概五岁吧!”衣缥答道。
这么小啊,这小太子还是蛮懂事的嘛,而且古人说年龄都是算虚岁,那他实际才4岁啊!
李猗抱着李俶回到灼华院,软罗烟罗青绫等几人连忙迎上来,见到她怀中抱着的小娃,虽然惊奇,倒也不多问,一人接过小娃,另两人则立刻帮她卸甲,红锦一面安排人去准备饭食,自己则带着两个小丫鬟捧来铜盆温水和绢巾。
李猗吩咐烟罗道:“将盔甲拿下去叫人洗刷干净,烘干!”
秦暖看着那个萌乎乎的小娃被软罗抱着,乖乖的不动也不出声,心不由就软了,走到他近前问道:“太……”
一开口,就觉不合适,于是立刻闭了嘴,扭头看向李猗。
李猗歪着头看着李俶,想了想:“俶儿,你有小名吗?”
小李俶想了想,答道:“我就叫俶儿!”
李猗接过红锦捧上的绢巾,擦干手上的水珠,走到李俶面前,拿手指在小包子脸上刮了两下,笑道:“那我给你起个小名,就叫小乖吧!”
秦暖顿时就想起了她在扬州养的一对小老虎,起名叫小花和大花……
顿了顿,她又对李俶吩咐道:“以后不管谁问你,你都说你姓慕容,叫慕容小乖,记住没?”
她一转身,指着秦暖道:“呶,她就是你姐姐!她叫李晴暖,也叫慕容秦暖,你就是她弟弟,记住没?”
秦暖一头黑线,这就给她安排了个弟弟啊?还是继承她阿娘的姓氏……
小李俶呆住,他不懂,也不解,他也不想改名字……
李猗的语气变严厉了些:“我刚才说的你一定要记清楚,你叫慕容小乖,你姐姐叫慕容秦暖!听见没?”
李俶眼里含着两包泪,不敢哭,也不敢答应,看起来甚是凄惶可怜。
秦暖觉着这样对一个五岁的小娃是不是太严厉了,她抬手摸了摸李俶的小脑袋,尽量放柔声音解释道:“你父皇悄悄将你送到这里,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你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真正的名字,所以呢,姑姑先给你起个小名。”
然后又对李猗道:“姑姑,你这样会吓着小孩子的!”
衣缥在一旁噗嗤笑出了声。
李猗瞪了衣缥一眼,回头对秦暖道:“那好吧,你慢慢教他!”
这时候红锦来禀报:晚餐已准备好了。
秦暖柔声问李俶道:“小乖,饿了吗?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李俶忙摇头:“不饿!”
他一摇头,那含在眼眶里的两包泪顿时就淌了下来,他低声抽泣道:“我吃、吃过了!”
秦暖想着这么小的小孩子骤然被带离亲人身边,被送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面对的也全是陌生人,那种心理上的恐惧自是无法言说。
亏得这孩子不哭不闹,还竭力装出一副很懂事的样子,也是很了不起了。
于是秦暖也不勉强他吃东西,又哄道:“那小乖累不累?这么晚了,小乖去睡觉好不好?小孩子早早睡觉才长的高!”
李俶泪汪汪地点头:“睡觉……”
李猗立刻松了口气,对青绫吩咐道:“去把我东侧的那间房收拾小乖睡!今晚起,你和素绫就专事负责照顾小乖吧!”
青绫应了一声,从软罗手上接过小孩,带着素绫穿过后堂往李猗寝居之处而去。
小孩子去睡觉了,大家都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秦暖和衣缥陪着李猗吃完晚餐,就立刻问起今天情况如何。
李猗叹口气,把今天进宫议事的情况给他们俩讲了一遍。
衣缥歪在凭几上道:“我觉着他多半选择会北狩,他就不像是个会与城共存亡的主儿!至于守待援军,不管援军会不会来,这城我看就守得忒悬乎!”
秦暖道:“他就不怕正好落入别人的埋伏?史思明打仗很厉害的,不会想不到!他们留一方不围,怎么可能是真为了放人走!”
衣缥朝后院的方向一挑下巴:“所以呢,他把小孩子送到这里来,就如人所说,要真想逃出去,必须集中禁军精锐全力以赴,才有机会。”
秦暖张嘴哑然:她之前见皇帝陛下悄摸摸地把儿子送来,他以为皇帝存了赴死之心呢,心里很有些说不出的悲悯和恻然……
结果竟是因为他要逃!
要想逃得快,就不能带后宫妇孺,就必须放弃妻儿,所以他就把儿子送李猗这儿来藏着……
秦暖忍不住冷笑:“他倒是心疼儿子,那他的皇后呢?还有太后呢,那些后妃他都不管了?”
李猗摇摇头:“就算城破,太后、皇后以及嫔妃们也不会死,最多吃点苦头,失去身份罢了,毕竟她们算起来都是李炎的祖母和婶母,他犯不着对这些妇孺下死手,不划算。至于李俶,若是被擒,必死无疑!”
秦暖低头小声道:“史思明部素来凶残贪婪,他们若是进了城,恐怕是一场浩劫!”
李猗支额,长长叹息:“我知道……”
声音说不出的疲惫。
秦暖默然,看了看衣缥,衣缥歪在凭几上,并不言语,端起茶盏,小口浅啜。
李猗揉了揉额头,“阿暖,去叫人请张侯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