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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昀随和温刺史随着盛王的队伍一起去京城,而秦暖则跟着李猗的队伍回扬州。
因着李猗伤重,回去的路便赶得急,一天下来,便又回到了扬州郡内,待到明日下午便可以回到扬州城内。
黄昏时分,在驿馆停下来,一整天都坐在马车里赶路,秦暖只觉得全身的骨头和肌肉都是麻的。
她抖抖手,转转腰,连忙跑到前面的马车边去看李猗怎样了。
烟罗和软罗两人正小心翼翼地将她从马车上抬下来,年百花在旁边看着,眉头微皱。
秦暖看着李猗似乎还是睡着的,便放下心来,轻轻地拉了拉年百花的手,看着年百花脸上掩饰不住的倦色,心中满满都是钦佩和感叹。
这一天,一路上,年百花怕李猗受颠簸,又不能让马车慢行,一直都是让李猗斜躺着,靠在自己的怀里!
虽然中途烟罗软罗青绫素绫四个人换了把手,但是,她们毕竟没什么气力,做得没有年百花那样妥帖,且那样搂着人的姿势维持不了多久,手臂就酸软得发抖,没法子持续。
年百花看了看秦暖,自然也接收到了秦暖眼中满满的敬佩和赞叹的目光,竟似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脸,抬手揉了一下秦暖的头,跟着软罗等人进了驿馆。
秦暖突然想到:像年百花这样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子才能相配?无论如何一定要善良体贴才是,才能对得起年百花的沉默和坚韧……
“啪叽!”秦暖头上被人拍了一记,且还不轻!
秦暖恼怒地抬头,又是丁银!
丁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脸的不满:“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心里七八七八的念头比谁都多!”
说着,又在她头上拍了一下!
这是报复!
秦暖敢肯定这厮就是在报复今天凌晨,自己用目光质疑他的事情。
哼,自个儿心虚了,纠结了,却来对她不满……这是在怪自己不应该太犀利地看穿他的心思了么?
秦暖抬脚就踢在了他的小腿上,厚底硬帮的鞋子,重重地踢在小腿的直骨上,即便是丁银,也是觉得很痛的!
秦暖一直甜萌乖巧人畜无害,丁银逗她逗得多了,根本没想到这小妞会突然来这样一下,毫无防备地挨了个结实,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秦暖哼了一声,扭头就跑了。
丁银心塞塞,总不成还跟这小妞还手吧!
果然被年百花教坏了!
一天比一天泼辣!
丁银正要抬腿迈步,然,小腿上又是一痛——一颗小石子弹到了小腿肚子上!
茉莉儿从他身旁走过,鼓着小包子脸气哼哼对他道:“丁大人对不住,不小心踢着了一颗小石子儿,没想到弹着您了!”
这语气是在道歉么?倒像是自己欠她一百贯钱了!
他愈发心塞起来……
在驿馆里吃罢晚饭,秦暖洗漱完就睡了,想到明天便能回到扬州城,到了扬州城便有花夜来给李猗治伤,自然是万无一失的了,于是十分地安心闭上了眼睛,然闭上眼睛后又想念起羊昀来,不知道羊昀现在走到哪儿了,又想着羊昀大概也在想念自己……
等秦暖一觉醒来睁开眼睛时,只觉得窗外一片明亮。
她眯了眯眼,忽地想起自己是在驿馆里,顿时一惊:糟了!怎么这么晚了?茉莉儿竟然也不叫醒自己!
她忽地坐起身来,随即又想到,怎么还没启程?昨天便是天刚亮就启程了,此时这样的天光,显然太阳都升起来了!
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耽搁了没有启程?所以茉莉儿也就没有叫醒自己?
她急急跳下床,发现茉莉儿并不在房间内,随即,她又愕然发现这不是昨晚她入睡的那间房!
自己怎么睡得这样死沉?
被换了房间都不知道?
她匆忙套上衣裳,绾好发髻,带上幞头,拉开了房门。
然后,她悚然呆住:这里不是她们昨晚下榻驿馆!
安安静静的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内一个人都没有。
青砖黑瓦房,看起来很简单朴实,似乎有些年头了,院子中有一颗很大的枣树,此时叶子已不多,墙角有蔷薇花架,只是这时节也是凋零一片。
透过不算很高的院墙,可以看到远处的小山坡,枣树顶上,一大群麻雀叽叽喳喳地闹,秦暖还听到这个院子墙外不远处有鸡觅食发出的咯咯的声音。
这里像是一个乡下的庄子,气氛安宁又祥和。
秦暖却觉得满满都是诡异!
自己怎么就无知无觉地到这个地方来了?她什么时候睡觉睡得这样死了?
茉莉儿又去了哪里?
小院的门半掩,秦暖犹豫了一会儿,便轻轻向院门处走去。
推开门,入眼的是一个更大些的院子,三间正房,东西各有两间厢房。
自己刚刚所在之处,原是一个小侧院。
院子中,一个穿着蓝色粗布薄袄的大婶儿正摆开了一个大晒笸,摊开了一堆红枣在晒,听见侧院的门响,回头一看,立刻满脸笑容地招呼道:“姑娘醒了?”
随即放下手头的活计,抬头向厢房喊道:“小莲,别折腾你那点花样了,快点出来!”
厢房中,应声跑出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青蓝底子的碎花小袄,蓝色的布裙,鹅蛋脸,眉眼清秀,眨吧着眼睛打量着秦暖,神情颇有些好奇。
大婶儿道:“快去厨房给姑娘端热水来!”
小姑娘清脆地“哎”了一声,轻快地跑到院子东北角处的厨房里去了。
秦暖一直细细地看着这两母女,母亲看起来就是最普通的那种乡村中的勤劳主妇,长相也普通,透露着善良与朴实,小姑娘长得肖母,不过却多了些灵秀。
看起来也是如此的正常,没有丝毫违和感!
这才是真特么的诡异!
李猗年百花丁银他们呢?那么一大群人呢?还有从来都和自己形影不离的茉莉儿呢?
总不成自己又穿越了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看自己的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感觉,连同自己身上的衣裳都是昨天的!
自己还是自己,问题是自己怎么就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
究竟是怎么回事?
总不成全体遇袭,夜里都被迷药迷得死沉死沉的?然后被人一锅端?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说有丁银在,就不肯能发生那样的事情,就说李猗的那些手下,年百花他们也没有一个是容易对付的!
难道就自己一个人被绑架了?显然也不可能,自己是同李猗住一个院子里的,只是李猗住正房,自己住厢房而已。
按照李猗所宿院子的安保程度,就算半夜里飘进一只鬼,都能被劈成几瓣儿青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