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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的排练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每天晚上陆泽铭给夏木打电话对方总是说话有气无力的,陆泽铭问他最近在做什么怎么整天把自己弄得这么疲惫,夏木最后瞒不下去了,最后才终于说了实话。
“话剧?”陆泽铭的声音听上去永远都稳稳的,说起话来就像一双大手从你身上慢慢抚过,夏木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得意地笑了一下:这是我男人。
“夏木?”陆泽铭听见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便以为是夏木睡着了,刚想安静地挂了电话让他睡,就听见夏木那边微微抱怨的声音说着:“是啊,霍小白简直是把我当苦力,说这是今年话剧社很重要的一个剧,所以我就没好意思推辞,就接了啊。”
夏木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注意着陆泽铭的反应,可是男人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夏木听着陆泽铭这声简简单单的“嗯”心里一阵烦躁,一时嘴快就加了一句,“是讲同性恋的,和我合作的人是大二的一位学长。”
夏木说完这句话心里满意了,把手机靠近了耳朵等着男人的反应,夏木的嘴角已经轻轻翘起了。他听见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男人低沉的声音通过冷冰冰的手机传过来,“你喜欢就好。”
原本带着点窃喜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夏木觉得陆泽铭的话像是当头一棒打在他最痛的地方,但是立刻又咧开嘴笑得一脸开心,“那……我睡了,晚安。”
挂了电话,夏木久久地看着早就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用手轻轻摩挲着上面的那个熟悉名字,感觉指尖都在微微发烫,声音小得像是在呢喃,“呵,原来,是真的不在意吧。”夏木翻身仰躺在床上,然后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夜色很深了,陆泽铭却还是一直没睡,他在等一通电话。
手机的的震动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陆泽铭看了看上面闪烁的名字,然后接起电话,“李院长您好,结果怎么样。”
“唉,泽铭啊,你猜的没错。”李院长的语气很平静,但是陆泽铭的心却迅速揪起来,“根据记录来看,病人确实是患有精神分裂症,最严重的时候应该是在三年前,但是之后曾经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病症有所减轻,近年来没有出现很严重的情况,但是应该一直在吃药控制。至于现在情况怎么样,这个不好说。”
“好的,那谢谢您了……”陆泽铭挂了电话,原本拿着手机的手缓缓落下来,陆泽铭第一次感觉到了深切的无力感,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会让你得这么严重的病……
陆泽铭知道夏木的病之后,特地在部队打了假条,这个举动让自己多年的老上级都微微惊讶,要知道陆泽铭简直就是工作狂,在部队这么多年极少请假,老头也忍不住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陆泽铭只能实话实说,最近确实是有私人问题需要解决实在分·身乏术,老上级听了之后表示很理解,点点头准了他的假。
陆泽铭最近几乎天天都要和夏木见面,有时是一起吃饭,有时候带他四处去玩。
陆泽铭给夏木布着菜,夏木伸过头去把陆泽铭加给他的虾仁吞到嘴里,腮帮子鼓鼓的抬起头来问:“你最近没事吗?”陆泽铭最近实在是清闲得有些奇怪,天天来学校陪自己吃饭,简直让夏木受宠若惊。
“嗯,请假了。”陆泽铭一脸正色地回答。
“啊?你请假,有什么事吗?”夏木听了陆泽铭这么说倒是愣了,然后使劲嚼了几下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就迫不及待地问。
“陪你。”陆泽铭根本没在意夏木语气的急切,很自然地就给出这个答案。
“哦。”夏木淡淡地哼了一声,拿着筷子的手不停在戳着碗里的米饭,是陪未婚妻顺便陪我吧。
“马上十一假期了,打算回家吗?”陆泽铭突然转移了话题,。
“不回。”夏木回答得很干脆,这次倒换是陆泽铭顿住了,陆泽铭把手里的筷子放下,给夏木递了张餐巾纸,“你难道不想家吗?”
夏木一边嚼着嘴里陆泽铭刚投食的排骨一边摇着头,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情绪,“我不想回去。”
“嗯,那就在这儿吧,我陪着你。”陆泽铭不想去深究夏木不想回家的原因,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继续帮他剥虾仁。
夏木坐在桌子前一个接着一个地吃着陆泽铭给他剥的虾,手机突然就响了,夏木吃得正带劲,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来就接通了,“喂……”夏木的脸色却突然变了,陆泽铭坐在对面一下子握住了夏木的手,“怎么了?”夏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指尖有点颤抖,然后对着电话那头叫了一声:“妈……”
“木木,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夏木自从上了车就一直一言不发,脸色也很不好,陆泽铭发现了夏木的异常,一边开着车一边伸过手去握住了夏木的手。
“没什么,快点去车站接我妈吧……”夏木把自己的手从陆泽铭手中轻轻挣脱出来,然后蜷起胳膊撑着头看着窗外没有再说一句话。
夏木和陆泽铭急匆匆地赶到车站时,夏木的母亲赵玫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了,夏木走上前去,喊了一声“妈……”语气里有点抱怨,“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就来了……”
赵玫看着夏木一时面露难色,似乎有话要说。夏木刚要接过母亲手中的行李,却突然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赵玫的身后一下子窜了出来,小个子的主人踮起脚,伸出圆润的小胳膊,使劲仰着头看着夏木,用肉肉的小手拉了拉夏木的衣角,然后又用怯生生软糯糯的声音对着夏木喊了一句:“哥哥……”
夏木在看到那粉粉一团的时候一下子煞白了脸,用力拿开抓着自己衣角上的小手,抬起头来用质问的口气说:“妈,你怎么带他来了。”
赵玫正想开口解释,陆泽铭已经停好车从远处走过来了,陆泽铭第一次见夏木的母亲有点紧张,但却没想到母子俩却正针锋相对,陆泽铭适时地打断了尴尬的气氛向赵玫问好:“阿姨,您好,我来拿行李吧。”然后很绅士地把赵玫手里的行李接过来了。
“你……你是……”赵玫的看见陆泽铭脸的时候吓坏了,双手微微颤抖着抓住儿子的手,是他,是四年前的那个男人,她至今记得自己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他时夏木痛苦的表情,她绝对不可能认错,可是他现在为什么会和夏木在一起?
赵玫眼睛不住地看向夏木,抓着他的胳膊希望儿子能够给自己一个解释,而夏木只是脸色十分平淡地看了看自己神情紧张的母亲说:“妈,这是我朋友。”
在场的两个人听见夏木这句话一个人松了一口气而另一个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失落。
赵玫见儿子神色如常,稍微放了心,稳了稳自己的心神,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夏木应该已是不记得他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自然地和他相处。她安下心来,这才对转过头对着陆泽铭挤出一个笑,“那麻烦你了。”
赵玫伸手握住了夏木的手,“小木,这次我来A市是因为你舅舅突然病了,我需要去照看他,这小家伙听了说想你了非要跟着我来,我想着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也不放心,就把他带来了,你帮我照顾他几天,过两天我就带他走……行吗?”
夏木看着母亲对着自己一脸恳求,才终于“嗯”了一声答应下来了。
送走了母亲,夏木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似乎是夏木明显嫌弃的眼神吓坏他了,原本跟着的脚步也停下了,粉嫩嫩的小脸也因为看到哥哥不欢迎的表情而变得十分委屈。
夏木走在前面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小孩不敢再跟上去了,就只能站在原地低着头紧紧握着自己的小手。
陆泽铭看着眼前安静乖巧的小孩很可怜地站在风里里瑟瑟发抖,几次抬头往夏木的方向看,夏木都不理他。陆泽铭在小孩的面前蹲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小孩抬起头来,眼睛水汪汪的,含着一点泪,神情竟和夏木又几分相似。陆泽铭叹了一口气,伸手用自己的手握住了他的小手,耐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小孩颤巍巍地看了一眼陆泽铭,然后回答“我叫果果,今年三岁了。”
“果果?”陆泽铭皱了皱眉,“你没有大名吗?”
小孩听了陆泽铭的质疑有点自卑的摇摇头,两个小指头互相绞着,“小时候婆婆常常喂苹果给我吃,就说以后我就叫果果。”
陆泽铭看着小孩有神的大眼睛微微下垂着,难过的神情突然让他觉得太阳穴隐隐发疼,眼眶也被寒风吹得很涩,陆泽铭压了压心底里莫名其妙难受的感觉,忍不住又问,“你和夏木到底什么关系?”
果果抬头看了一眼眼前长得好好看的叔叔,又看看夏木的方向离自己很远,然后才敢用小小的声音说,“婆婆说我是捡回来的孩子,所以夏木是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