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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原本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瞬间局势大转,就是一个瞎子也看的出那些侍卫所听命的是谁。一场激战一触即发。双方都未动,此时却已是剑拔弩张,只怕就是那烛火微微爆出一声轻响,便足以点燃一切。刀光剑影,只是一瞬。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伴着那笑声沐思语信步的走入了大殿。
如此雨夜前来,她竟然滴水未沾。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进来的?”
竟是唐逸白与陈玉松齐齐开口相问。
沐思语仍旧咯咯的笑着:“别急,别急,我来一个个的回答你们。”
说完她像是散步一般的轻松,绕过那些举着长剑的侍卫,走到了唐逸白身边:“我在家实在担心的紧,还是来看看你更安心些。”
说完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拉过唐逸白的衣襟,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
就在众人被她惊世骇俗的行径所震惊的时候,沐思语突然转身,一脸笑意的看着陈玉松说:“你说我家唐逸白身份不明。那我倒也想问一问,我是该叫你右相陈玉松呢?还是毒门十七百里莫?哦,哦,或者应该唤你血隐门主?”
她的这一句话,把陈玉松和慕容倾月都惊在了当下。不过陈玉松毕竟是久经沙场,城府深厚,没一会就恢复了神色,厉声说道:“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沐思语也不理会他,冲着门外大喊道:“胡齐,你还不进来看看你的十七哥,他不是还救过你吗?快来看看他手腕上的伤疤恢复了没有。”
陈玉松听到她的话,立刻下意识的拉扯自己的衣袖,遮住了手腕。可是才拉完又突然觉得这样甚是不妥,如此岂不是证明了自己正是那百里莫?于是他慌忙的将双手背到了身后。一脸阴狠的看着门外。
可是陈玉松盯着门口看了好一阵。也没有等到那个让他心惊胆战的十八弟,反倒是沐思语在他回过神时,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右相足智多谋,却也有被我一个小女子诓骗的时候,真是有趣的很。胡齐没有来,不过他确实早已认出了陈相爷你的身份。”
慕容倾月见陈玉松突然失了分寸,便知道沐思语口中的那个胡齐定然是知道他身份的。于是便想岔开话题,忙忙开口道:“今日是来说唐逸白的身世,你别平白的扯上右相的身份。这里是我们皇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天宗公主插手。”
沐思语依旧是一脸的笑意:“哎呦。看看我,真是大意了。忘了跟皇后娘娘介绍我自己了,如今啊。我已是太子妃啦,要说这皇家的事儿啊,那还真是我自家的事。不插手都不行啊。”
沐思语脸上划过一丝狡黠之色,哼,白昊天。你不喝我敬你的茶,便是不肯承认我已是唐逸白之妻的身份,如今我却偏要你当着众人的面,认下我。
慕容倾月被她的话气的脸都涨红了,一脸疑惑的看着白昊天问道:“皇上,臣妾并没有听说她已经嫁给太子了。”
白昊天心中虽是不愿就这样认输。可是如今到了这个时候,若是自己不承认她的身份,只怕自己的儿子先要跟自己急眼了。于是他正色道:“你没听说的事多了。此事自然是朕的旨意。”
慕容倾月看了一眼陈玉松,又看了看眼前的十来名侍卫,心里百转千回,终于冷静了下来。脸上却是浮现出破釜沉舟的狠意。
“莫说那么多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今日你来便是送上门的,别怪本宫心狠了。当日本宫打你不死。今日就让你和你的野种夫君,一起丧命于此。”说完,慕容倾月看着那些侍卫大声喝道:“还不动手?莫是要本宫亲自动手?”
可是那些侍卫此刻犹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当下。慕容倾月见此急得上前去推搡那些人。谁知陈玉松突然一脸惊恐的说:“他们被人点了穴。”
“谁,是谁,敢对宫中的侍卫动手?”慕容倾月四处张望,完全不敢相信,陈玉松在此,居然会有人能不动声色的将十几个血隐门高手点了穴?
“哎呦,我上次受伤后啊,好像记忆力不太好了。你瞧瞧我,又有一事忘记告诉皇后娘娘了。你们口中我豢养的那名黑衣少年啊,他其实啊,叫天不缺。我说他的名字大家可能不知道,不过要是说他的名号,你们肯定都知道啦,他就是大名鼎鼎,英俊非凡、武艺超群的,我沐思语的小怪怪,天~山~老~怪。”
沐思语说的无比轻松,却是听得白昊天和陈玉松都冷抽了一口气。
天山老怪?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世外高人,竟然是沐思语的小跟班?
这个黑衣少年自然已经被白昊天和陈玉松都查了无数遍也没查出来底细的,如今知道他的身份,简直让人要惊掉了下巴。那天山老怪不是应该年过八旬嘛,怎么竟然是一个少年?难怪大家都查不出来。
可是,人呢?
这一次就连白昊天和陈玉松也忍不住四下张望了起来。
沐思语得意的看着众人的表情变化,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轻咳了一声把笑意憋了回去:“小怪怪,现在你可以出来啦。”
随着她的话音,大殿屋顶上突然飘落了一抹黑影,轻轻的如羽毛一般,落在了沐思语的身旁。
陈玉松此时惊恐的忍不住双手颤抖,若不是自己早已将手背在了身后,只怕又要被沐思语嘲讽一番了。不过这天山老怪的武功的确是高的让他害怕。他是什么时候进的大殿,又是什么时候隔空点了那十几个人的穴道?他竟然完全不知道,想想若是那沐思语指派天山老怪一来就取了自己的性命,只怕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沐思语看着被她夸的一脸娇羞的天不缺,忍不住上前揉捏了两把他的脸道:“我知道你们肯定都查过他的底细吧,也难怪你们查不出,唉。保养的这样好,你说谁能相信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还有这副好皮囊。啧啧,这皮肤细滑的,连我都羡慕啊。”
说完她的魔抓又向天不缺的脸上伸去,却在半空中被唐逸白抓了了个正着:“你这样在我面前摸别的男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沐思语嘿嘿的笑着:“有吗?不妥吗?哎呀,一个老头子你也吃醋,我不是逗着他玩嘛。”
谁知唐逸白还真的点了点头:“吃,老头子的醋也吃。以后不许你再摸他。”
唐逸白刚说完。天不缺就向他投来了一抹感激的眼神:“小子,你管好这丫头,我送你武功秘籍报答你。”
陈玉松暗暗自语道:“难怪宫外层层守卫。你还能大摇大摆的进宫。竟然是天山老怪。”
慕容倾月此刻已经气的有些疯癫了,再也不想理会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人,什么天山老怪,天山老妖的,她可不放在眼里。从袖中拿出了一张已经拟好的圣旨。递到了白昊天的面前:“白昊天,你找这些人来也没用,皇宫内外都已经被我们包围,今日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你速速签字盖玉玺下旨。这皇位必须传给我的珏儿。”
白昊天正欲开口呵斥。沐思语突然上前一把扯过了那张圣旨,两三下便撕了个粉碎,对着慕容倾月狠狠甩去。立时便是纸屑满天飞:“你个老妖婆,急什么急,凭什么你说传就传啊,谁做皇帝都轮不到你那个傻儿子。哼!”
白昊天突然觉得有些无奈了起来,额角上似乎都浮出了三条黑线。这个沐思语行径有违常人他也是知道的。可像今天这般模样,他还是真的第一次见。不过她撕碎那张假圣旨的泼辣模样。还有对慕容倾月的老妖婆的称呼,他好像突然觉得有些可爱了。
于是白昊天不温不火的带着笑意的望向了慕容倾月,想知道对上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野丫头,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会如何应对。
慕容倾月一看沐思语撕碎了圣旨,还扔的自己满头都是,心里自然是气恼的抓了狂,扑了上去便要打沐思语,却不想唐逸白一把将她推飞了出去,一脸杀意的看着她:“你再敢动她一下,我便立时要了你命。”
说完唐逸白把沐思语揽进了怀中,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说:“小木头,别玩了。”
沐思语嘴巴一嘟,扮做有些生气的模样:“我哪里有玩,这不是来给大家揭秘的嘛。”
就在他们二人打情骂俏的时候,唐逸白脸色突然一变,软软的倒了下去。沐思语着急的抚上他的腕脉,突然回首看向陈玉松,又是自责又是气恼的狠狠说道:“我大意了。”
说完她刚想伸手去腰间找寻什么,陈玉松已脚步轻移,来到了她的身后,出手在她后背上“噗噗”两声轻点了两下。沐思语就僵硬的浑身动弹不得半分,只剩下一双大眼咕噜噜的转动着,求助的望向了天山老怪。
谁知天山老怪睁大着双眼,似是不肯相信一般的看着陈玉松。可是身体也已经跟其他人一样酸软无力的倒了下去。只有陈玉松、慕容倾月还有那几个被封住了穴道的侍卫依旧屹立不倒。
白昊天一脸怒意的看着陈玉松:“你果然是血隐门主,竟然对朕下毒?”
陈玉松见众人已经软倒在地,却仍十分谨慎的上前检查了一下唐逸白和天不缺,确认这两个让他畏惧的高手也已经中了自己独门秘制的软骨香,这才放下了心。
大步走到了瘫软的不能动弹的白昊天的面前,得意的大笑了起来:“白昊天啊,白昊天,我是血隐门主又如何?我是毒门十七子百里莫又如何?还不是光明正大的当上了你北夏的右相。”
“你为何要帮着皇后逼宫?这对你有何好处?”白昊天不解的追问着。
“为何?”陈玉松回头看了一眼慕容倾月,突然起身走到了一脸娇笑的慕容倾月面前,将她搂在了怀中:“自然是因为爱。”
白昊天不敢相信的看着在自己面前相拥的陈玉松和慕容倾月,瞪大了双眼。
他的这个无比震惊的表情,让陈玉松和慕容倾月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们此刻真的是无比的畅快啊。
“我深爱的女人,却被你冷落。她原本对你情深意切,你却给她清冷孤寂的后宫。你的心中有着梅晴。我的心中却爱着我的月儿。这么多年了,她生病,她难过,陪在她身边的都是我。如今你问我为何,这就是原因。你要为了梅晴将皇位传给你们的儿子,我也要为了我的月儿将皇位抢来给珏儿。”陈玉松终于说出了自己压抑在心中多年的秘密。
这么多年来,明明自己与慕容倾月才是郎情妾意的一双人,却从来不敢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半分。每当初一、十五帝后相合的日子,他都独自一人躲在那一墙之隔的密道中听着自己所爱之人在他人身下欢愉的娇喘,那份苦。又有谁人能知。
一开始,他也以为能够与慕容倾月偷偷相会便已知足,可是当一个人越陷越深的爱上另一人。又如何肯满足?这么多年的隐忍都是为着这一日,为着能够光明正大的将自己的女人搂入怀中。
就在这时,白景珏突然走进了大殿,顿时被大殿中瘫倒一片的人,和倚在陈玉松怀中的母后吓了一跳。母后让自己这个时辰前来父皇的宫中便已经让他十分不解了。如今眼前的这一幕更是惊的他突然没了方向。
“母...后?你,你怎么和右相?父皇,父皇你怎么了。”白景珏忙忙上前去想扶起白昊天。
慕容倾月突然厉声喝道:“他不是你的父皇,右相才是你的父亲。珏儿,你过来,过来叫父亲。”
此时胜败已明。慕容倾月知道若想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身边这个男人可是比那瘫软的犹如烂泥一般的白昊天更值得依靠。于是她便急急的要白景珏认下这个父亲。
白景珏怔怔的看着一脸期待的陈玉松,突然大喊了起来:“母后你胡说什么呢?我的父亲才不是他。他那副德行凭什么做我的父亲。”
慕容倾月见陈玉松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心中大叫不好。虽然她一直都十分肯定的告诉陈玉松,白景珏是他们的儿子。可是陈玉松在这件事上一直也未全然相信。此时此刻若是他突然变卦,自己登上皇位抛下他们母子也不是不可能的。男人为着权势能够做出多么大的牺牲,她在宫中这些年早已看的透彻。爱是一个多么可笑的谎言,她今日更加是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情急之下。慕容倾月上前“啪”的一声,狠狠的扇了白景珏一个耳光:“我是你的母后。难道连你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今日我与你父亲为你逼宫夺权,就是要你当上至高无上的皇帝。”
白景珏被慕容倾月的话吓的呆住了,几度张口,都没有发出声音。对于皇位白景珏原本也没有多大的兴趣,若是要他每日忧心国事被困宫中,他宁愿选择当个快活逍遥的王爷。可是突然之间自己的母后告诉自己这样的身世,还是让他无法接受的。
此时若是传了出去,即便自己做了皇帝又如何,还不是要受世人耻笑。想他还曾经不止一次的怒骂唐逸白是个野种,却不想原来自己才是真正的野种。
白景珏突然看着慕容倾月低低的自语了起来,理的远听去,更像是他在对自己念下的咒语:“我是北夏的大皇子,我的父皇是当今皇上。我是北夏的大皇子,我的父皇是当今皇上。我是北夏的大皇子,我的父皇是当今皇上。我是北夏的大皇子,我的父皇是当今皇上......”
躺在地上的沐思语突然长叹了一声:“唉,原本还兴奋想要由我来揭穿这个秘密呢,谁知道你们自己说出来了,真是无趣。这还真是一处贼喊捉贼的好戏,不知道皇后娘娘你终日睡在皇上身边,又是如何确认大皇子是陈相的儿子?”
慕容倾月此时已是胜券在握,咬着牙冷眼看着想要挑拨离间的沐思语:“死到临头你还多话。”
说完她从侍卫手中拿过长剑,也不顾陈玉松的拉扯,便向着沐思语走去。剑已经高高举起,今日她不取了这个几次三番坏自己好事的jian人之命,她就不是慕容倾月。
慕容倾月一步步的走向沐思语,眼中已是毫无掩饰的杀意。人命在她的眼中,犹如草芥。
这么多年的宫中争宠,早已让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让她的心变得冷酷无情。那些慈善的假面具,她早就戴累了,索性今日便彻底释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