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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三不五时的与沐思语通着书信,可唐逸白并不敢多言。深怕万一途中被人截了去,发现了沐思语的存在。所以每次写信,也都只是简单的问候。
倒是沐思语每次的来信,总是毫无顾忌的洋洋洒洒的写上几大篇。女人庄的生意,她的生活,甚至是悠悠最近又习得了新绣法也要写上几句。每次看她那长长的书信,都像是听她在耳边絮叨一般的真切,让他舒怀。
沐思语的书信,落款处总是画着一截粗壮肥胖的小木头,只是那小木头怪异的挥舞着手脚一般的树枝,还有一张呲牙大笑的人脸,倒和她有几分相似,多刺坚强又总是那么的乐观。唐逸白看着欢喜,可又不得不在每次阅读后立刻将那信纸烧毁。他绝对不能让他的小木头陷入一丝一毫的危险之中。
身处宫中的他如履薄冰,谨小慎微。知道白昊天对他的疑虑,也知道那慕容倾月早晚要对自己出手。所以他必须强迫自己要比他们思虑的更多,万事想在前头,计算的清楚明白。这样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这里的每一天,他过的都极为辛苦。只有到了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放开心来好好的思念一番他的小木头,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在第二天又精神饱满的去应对一切。
沐思语寄情于工作的发奋图强着,她极度的希望自己能够强大起来,强到不用像现在这般,只能远远的躲着,强到有一天能够站在唐逸白的身侧,在他需要的时候,自己也能提供一些帮助给他。
可她一点武功也不会,又没有什么靠山可以依赖,所以只有玩了命的赚钱,想来财可通神,只要有钱,到时候需要什么样的人才没有啊。回头赚大了,直接雇佣一票武功高强的杀手,进宫里干掉那个老妖婆也未尝不可。
有了这样的目标,沐思语做事更加投入了。各种点子层出不穷。她也知道仅是做这女人生意,银子虽然好赚,可要真想干什么大事,力量还是太薄弱了。
可是暂时也实在想不到其他的法子来壮大自己,只好继续努力把自己这女人庄的生意做大做强了。
不过长期与那些大官夫人们打交道,她多少也能打听到一些宫中的事情。听说唐逸白极受老皇帝的宠爱,俨然成了御前红人,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巴结呢。这总算是让她放心一些了,虽然人被困在了宫中,还莫名其妙的被那老皇上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可只要他还是平安的,那一切都好。
只是这唐逸白似乎越来越忙碌了,信也寄来的稀疏了。以往每隔七八天总有一封的,现在变成一个多月才来一封。
被这小小的书信搅得,沐思语整日都心烦意乱的,一整日都不停的跟肖岳打探是否有了回信。就连谈着生意呢也能走了神儿,一时觉得是不是唐逸白遇到了什么危险,一时又担心他是不是又毒发了。
终于,沐思语等不下去了,这一转眼都过去大半年了,她日日相思担忧的实在难受,真想不通自己当时怎么就被他轻易给说服了,没跟了去。这可太不像她的性子,沐思语是个凡是喜欢痛快的人,所以这日日纠缠难眠的相思之苦是她完全无法忍受的,也就是为着唐逸白,她才肯乖乖苦熬了这些日子。
如今唐逸白的消息越来越少,这种看不着摸不到的无力担忧,像是一点火星掉入了干柴之中,呼的一下把她多日来憋屈在心中的纠缠烧了个干净。
既然唐逸白怕露了她的身份不带着她,那她自己偷偷进京不被人发现总是可以的吧。至少住在那京城,离他近一些,多打探到一些消息也好啊。
下定了决心后,萎靡多日的沐思语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立刻动手操办。
不眠不休的奋笔疾书了好几日,终于写成了她的《女人庄五年发展规划》。自己此去前路渺茫,必须要把身边的人和事都安顿稳妥了,才能无所牵挂的奔向唐逸白。
《女人庄五年发展规划》一完工,沐思语便喊了李虎前来,把规划书交给了李虎:“李虎,思爷我要去找唐逸白了,这女人庄我便交给你了。这里是我写的未来五年的女人庄发展的规划,你按照我写的去做,总不会错。只是万万不可着急,一定要按照步骤一步步来。”
李虎一听沐思语连这五年计划都写好了,这是铁了心要走。也不多言,点了点头,静静的听着她接下来的安排。这些年沐思语的所作所为都让李虎敬佩的五体投地,几乎是把她当成了神人一般的敬仰着,所以她说的话,一定有道理,自己认真听着便是了。
“这女人庄现在所有的资产,我大致清算了下。之前赚的这些是我的,可我不会带走,继续留给女人庄运作。这些年你为着女人庄出力不少,从今往后,这女人庄所赚的钱,你拿五成,另外五成,两成给悠悠存做嫁妆,两成留给秦轩,想怎么用以后看他自己的安排。最后一成,算我的,确保我以后什么都不做也饿不死就行。你看可好?”沐思语一股脑将自己心中早已盘算好的事说了出来。
李虎一听慌忙摇起了头:“思爷,这可使不得。小的跟着你这些年,你已经给了不少。小的以前就是个一穷二白的傻小子,跟着你不仅学了本事,还赚了这么些钱,现下还在这扬州城买了地买了房,已经什么都不缺了。你放心做你的事,生意上我必不会让你失望。等你忙完了,这女人庄还是你的。”
沐思语早就料到他会拒绝,掏出一份自己对女人庄股权的分配书来硬塞给了他,严肃的说:“别拒绝了,这女人庄也算是我的心血,给你我最放心不过。你若拒绝,只怕我无法安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李虎被沐思语的严肃一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听我的吧,我也不是白给你,有三个任务交给你。第一,你要好好的把我这生意做好。第二,我不在的时候你必须把悠悠给我照顾好。第三,女人庄下一步必须给我发展到京城去。等我到了那里,我自会打理一切的。以后你便是这女人庄的大东家了,好好努力,不要让我失望。”
李虎看着沐思语坚定的模样,知道固执如她,自己此时定是没办法拒绝了。便想着先应了下来,让她心无旁骛的去找唐逸白。日后她一切都处理妥当了,自己是一定要把女人庄归还给她的。想明白了这些,李虎终于下了决心,点了点头:“思爷放心,李虎定不辱命。”
沐思语见他终于肯答应了,心中也松快了不少。悠悠虽也跟着她多年了,可一直以来在她的庇护之下,性子还像是个小女孩一般的单纯,是万万无法接手女人庄的。如今只有李虎能担此重任,他既然肯应下此时事,自己便真是后顾无忧了。
无论以后的境遇如何,只要这女人庄还在,那她和唐逸白就算再怎么不济,也总不至于走投无路。
“我要走这件事,你谁都不可以说。包括悠悠和肖岳,他俩要是知道了,只怕我就走不了了。你先想法帮我瞒住了,等我离开个把月后,再告诉他们。到时候我人已到了京城,他们也就没法子了。”沐思语认真的安顿着。
李虎向来对沐思语的命令是没有一丝的质疑,这一次也是一样。
于是第二天沐思语就乘着自己雇来的马车出发了。对其他人都说是去不远的遥城视察业务。众人见李虎像往常一样,给沐思语准备好了遥城生意的相关文书账册,也便信以为真了。反正这大半年来她到处奔波大家也早习以为常了。
沐思语的马车先是出了东门,像是往那遥城去的,出城后跑了没多远,就兜了圈往北边飞奔而去。
沐思语身上背着她的大花挎包,装了几万两银票,还有那只金步摇。其他倒也没带什么,一来东西带多了怕引起肖岳的疑心,二来她想着反正爷有的是银子,缺什么买便是了。
一路快马加鞭的跑了两天,极少停下来歇息。惹的那车夫忍不住的抱怨:“沐老板,你总这样不是个法子啊,再这样跑下去会把马跑坏的,这吃饭的营生若是没了,小的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沐思语也不多言,摸出一张百两的银票就塞到了车夫的手里。那车夫一看银票,脸都笑歪了。一双眼却盯着沐思语的挎包流露出了贪婪的表情。
沐思语一看那车夫的表情,便厉声说道:“我在扬州城的身份地位你是知道的,此行我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那住在城西的一家老小一个也别想活。若是安分的送我到了京城,我定不会亏待与你。”沐思语此行孤身前往,这车夫的底细早已摸了个清楚,也一早嘱咐了李虎看住了那车夫的家人。
车夫一听此话,也知这沐老板虽为一介女流,却能名震扬州,定是不寻常之人。自己一个苦呵呵的平头百姓绝对是斗不过她的。于是收起了心中的贪念,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狠抽着马儿快跑。
第三日的傍晚,二人来到贺茂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子。车夫停了一家客栈门前,站在马车旁恭敬的询问:“沐老板,不如今日就宿在这镇子上吧,明日一早咱们再翻山。”
沐思语此刻也觉得疲累,便下了车走进了客栈,要了两间上房就欲前往,顺嘴回头问了一句:“翻过这贺茂山要多久啊?”
那掌柜的一早收了沐思语给的大张银票,此刻正乐的心花怒放呢。见财神爷询问,立刻答道:“跑的快的话,两三个时辰便可。再走上小半个时辰,便可到达那越城了。”
沐思语一听,立刻止住了脚步,反身走出了客栈。
这越城也算是北夏的一座大城,繁华程度不比那扬州逊色。倘若他们跑快些,深夜前便可到达。
车夫正牵着马车准备往后院赶,不想那沐思语又走了出来,对他说:“不如咱们快些赶路,到了越城寻处豪华的客栈,我请你吃顿好的,顺道也能好好休整一番。这后面的路还长呢。”
主要这沐思语已多日没有沐浴,浑身难受的厉害,此刻很是需要一个安全舒服的环境洗个澡。这小镇的客栈看上去年久失修,只怕那门板都透着光,让她如何安心沐浴。
那车夫自拿了沐思语的银子后,就格外的听话。抬眼看看天色还早,想想能跟着沐思语去住那越城的高级客栈,回去也可以给老婆孩子好好吹嘘一番,便痛快儿同意了沐思语的安排。
二人回客栈喝了两杯茶,就立刻快马加鞭的进了贺茂山。
在山中跑了一个多时辰,天色才渐渐黑了下来。幽静的贺茂山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路两边高大的树木也被夜色染上了浓墨一般黝黑的颜色,投射下一片神秘而沉静的暗影。山中的飞鸟走兽也都安静了下来,整个山中只剩那微风拂过树林的沙沙声。
独自在山中奔驰的马车,像是无际大海中的一页扁舟,孤独而飘摇。马蹄落地之声也在一片寂静之中显得尤为突兀。
沐思语静静的坐在车中,斜靠着车壁。这连日的奔波也让她觉得疲累不堪,不经的打起了盹。
突然马儿一声惊嘶,那马车疯狂的震荡了起来,沐思语的头生生在马车上撞出了一个大包,双手赶紧抓住了那车壁上突出的木条,这才稳住了身子。过来好一会疯癫的马儿才停歇了下来。沐思语想也没想掀开了帘子就跳下了马车:“怎么驾车的,想要摔死。。。”
本想怒斥那车夫一顿,可一下车就被眼前的境况惊的目瞪口呆。此时马车早已跑离了山路,停在一处山林之中。四周被十来个举着火把的黑衣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那车夫滚落在一边,脸色黑紫,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胸口上没有一丝起伏,看来已经是中毒身亡了。本以为这番好生送了沐思语进京自己可以大赚一笔,却不想竟丢了性命。
为首的黑衣人是个中年的汉子,身形魁梧。看到沐思语下了马车,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冷声说道:“沐姑娘且随我们走一趟吧。”
沐思语听见此人认识自己,渐渐镇定了下来。“你们是呼延寒夜的人还是血隐门?”
想来这世上要抓自己的人也就这么两拨而已,没有多难猜。
黑衣人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姑娘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跟我们走不就知道了?这荒山野岭的姑娘孤身一人,也没什么好挣扎的。”
沐思语自然知道今天势必没的脱身了,见来人也没有要杀她的意思,便拉了拉自己在马车上坐皱了的衣服,神情自若的抬步就要过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跟着他们,再想法子开溜。
就在沐思语刚刚抬起脚步走出了一步时,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背后的大树上传了下来:“谁说她是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