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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我小心翼翼的配合洛七的“恋爱行程”,一开始觉得他是想到一出是一出,每次光是要配合和迎合他,就几乎占据了我所有的力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所有吃穿用度都变成情侣套,两个人轮流做饭、参考对方的意见,用同款的洗漱用品和沐浴用品,衣服的一致性也越来越高,哪怕不是情侣套装,但每次洛七出门的时候,总会换成和我一个色系的衣服……我不明白,他绝大多数时候白天都是在外面,有必要做到这样吗?
这些还不是他最热衷的事情,要说他最热衷的事情,应该是拍照。
每天的早餐和晚餐,一起做饭的时候拍的照片,有天清晨醒来,就看到他拿着手机对着我,不知道拍了多久了……
我不解:“天天看不腻吗?有什么好拍的?”
他只是勾着唇角笑:“那不一样。”
通常时候,他只是专心拍着照片,既不会有什么赞美,也不会让我看,除非我特地要求,他才会让我看两眼。
那种过于火热的目光……只要被这样的目光看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
就像是炼炉里的火,又像是慢慢烧开的热水。
总让我暗暗心惊不已,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我屡屡阻止他,但这一点他却特别坚持。
寻常男女朋友会这么狂热吗?一般男性不是更讨厌拍照的那一方吗?还是说是我太孤陋寡闻?
种种的不安和疑惑,终于在一次看到洛七手中的照片时,爆发拉出来。
那手机相册中满满的都是我的照片,各式各样的,不仅仅是他在家的时候,甚至还有我白天在家练功、偷偷欺负式神,以及和九华在一起的画面……
这些画面已经很清楚了。
“你在监视我?!”
虽然早在知道屋子里工作的那些“人”是式神时,我就有了这种预感,可是在看到自己这么多连自己都不清楚的一面,竟然就这么赤裸裸的呈现在另外一个男人的眼中时。
恶心、厌恶、愤怒……种种负面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
“洛七,这就是你所谓的恋爱?软禁我还不够吗?还要监视我?是不是连我洗澡的时候你都偷看了?”我气得发抖,想要按全选的选项,但水果机的尿性,照片没有一键全部删除的功能,在我还在删除的时候,手机被洛七夺了回去。
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洛七,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啊?在这种虚假的世界里,谈这种莫名其妙的恋爱……”
话音未落,看到洛七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我瞬间失声——完了!我这是乱七八糟的说了些什么啊……
“你总算说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还能忍多久。”
洛七嗤笑了一声:“想知道的事情,不会问我,只会自己胡乱猜测,不愿意也不说出来,你以为你在勉强,我就感觉不到吗?”
我怔怔的看着洛七失望的表情,原来他一直也是察觉得出来的吗?那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样累?
看着洛七脸上的黑眼圈,脑海中浮现起这些日子以来,洛七每天早出晚归,但每次回来,都会带一点小东西回来,有时候是一枝花,有时候是一些零食,有时候是一些外面的菜,只是因为我每次看到这些,都会想到外面的世界,反而有种眼见心烦的感觉……
原来我们都很累了,都在努力的想要配合对方。
“你想去外面?好,我带你去!”洛七脸上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笑容。
他抓住我的手就往外走。我被他拉得手臂都有种脱臼的感觉,但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洛七这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上。
为什么他的笑容让我那么不安?
外面到底有什么?
难道孟鸿宣他……
我不敢再胡乱猜测,被洛七拉着,塞到了一辆敞篷车的副驾驶座上。我才发现,他平常都骑的重型机车,但是这一次却是开的跑车,是不想再接触到我了吗?
他一言不发,车子开得飞快。
我从最初的愤怒中回过神来,感觉到他要让我知道的,绝对是我不想知道的真相。
“洛七,对不起,我刚才说的是气话,我只是……我真的不喜欢被人这样像是囚犯一样关着……”
“你不喜欢,难道我就喜欢?”
我一愣,但是他不是随时可以出去吗?
洛七瞥了我一眼,那一眼,寒冷至极,他看了我一眼,就转而移开了目光。
“不想出车祸的话,现在不要跟我说话。”
我看着洛七眉眼之间,风雨欲来的怒火,默默闭上了嘴巴。
看洛七的样子,他似乎并不是自愿来的?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
洛七将车开到海边,直到下车的时候,才冷冷的看我一眼:“下车。”
说完,他也不管我是什么反应,转而朝着海边走去。
在海边的位置,早已放着一辆游艇,看到这游艇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洛七的意思。
他是真的想要带我去外面?海的那边到底是什么样的?原来出去的契机,就是这片大海吗?
上了船之后,洛七也不理会我,径直坐进了驾驶座,游艇往外开去,不久便看到了漩涡。
见洛七熟练的驾驶着游艇,绕过一个又一个漩涡时,我才明白自己可能误会了洛七。
本来以为是他不想让我离开,所以故意设置的这些屏障——否则怎么解释他第二次去的时候,就能准确找到漩涡的位置?
但现在看来,不是他制造出漩涡,而是这些漩涡本来就是要阻止他们离开的,洛七显然已经离开了许多次,自然对这些熟悉了,否则如果这些漩涡是他的手笔的话,眼下既然都要带我离开这里了,又何必这么麻烦,还要一个个的过?
等等,也就是说,这漩涡不仅是来阻止我出去的,是在阻挠所有在这个世界的人吗?
我皱了皱眉,见洛七在漩涡前依然面不改色,驾驶平稳,我抬头仰望这片虚假的天空。
一开始我以为这里的是度假村,后来发现,除了我和洛七,根本没别的活人,但很快的,这个认知就被推翻了;紧接着我以为这里是洛七用来藏我的地方,毕竟洛七对这里太熟悉了;如今我突然发现还有一种可能……
洛七也是被囚禁在这里的吗?
我直觉荒谬,如果他也是被囚禁在这里的,又是怎么拿到那些小玩意儿的?而且这里不是他的话,那为什么还要为这里而战斗?
一堆堆谜团扑朔迷离,看着前方终于没有了漩涡的踪影,想来是安全度过了阻挠。
我看着洛七,起码有一点他说的而是对的,我不应该妄加猜测,只是……就算是之前有问他,他真的会跟我说实话吗?
当海平面和天空的交汇越来越近,水位越来越浅,游艇搁浅了。
洛七率先游艇上跳下,漠然的看了我一眼:“下来。”
我已经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这么庞大的工程……制造者其实也是按照我之前看过的那部电影里面的设定建造的吧?在电影中,男主也是驾驶着小船通过了各种海上的风暴,终于来到这海面和天空交汇的地方,然后有一道通向自由的楼梯,一扇通向外面世界的门……
但这里没有门。
洛七用手在“天空”的画板上摸索着,我对这个世界实在是无比好奇,也忍不住伸出了手。
看到我的动作,洛七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有些心虚,但是他并没有阻止我的意思,反而扯起嘴角,脸上出现有些奇怪的笑容:“感觉怎么样?”
我下意识仔细感觉了一下,有些狐疑:“这个墙,好像是凹凸不平的……还有点黏腻。”
这种和想象中毫不相同的触感,叫我忍不住缩回手。
明明这大海和天空看起来那么纯净,怎么这触感会这么恶心呢。
“恶心吗?”洛七脸上挂着那种古怪的笑容,朝我走来:“姬梦岚,你非要看‘外面的世界’是吧?嗯?那我成全你。”
洛七朝我伸出手。
他那笑容实在太古怪,让我隐隐感到危险。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但是洛七仿佛早就料到我会后退,上前抓住了我的肩膀。
“不准退!”他的声音冷然:“你就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吧!”他说着,将手往我眼睛上抹来。
此时此刻他的表情实在过于严肃,我只能愣愣的任由他将什么黏腻的东西抹在我的眼皮上,然后他诱哄似的,说道:“小姬,眨眨眼。”
他揽着我的肩膀,拉着我后退了两步,贴在那触感奇怪的“天空”上。
“你看。”他伸出手,指向天空:“这样的‘天空’,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然后……一个令我永生难忘的画面出现在我的面前。
海水不见了,变成了血液的沼泽;天空不见了,变成了肉红色的东西,上面布满了褶皱,还时不时有奇怪的液体从上面滴落下来;那座岛屿也消失了,却是一块一个被吸血藤包围的地方,那吸血藤中也不见各种各样的特色建筑,而那些我熟悉到厌烦的式神们,则镇守在各个角落,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摆阵;豪华游艇变成了吸血藤制造的小船……
“这是什么……这到底是哪里?!”
我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转头看去……背后的墙壁和天空一样,满是褶皱……这么近的距离下,我甚至能感觉到这墙壁在呼吸!!!
“你觉得呢?有没有很失望?跟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吧?”
此时我终于明白了洛七笑容中的残忍的意味,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这里的真相,只有我一个人在做着桃花源的梦吗?!
“这是什么生物?”好恶心……
这种构造,我联想到的就是我们被困到了某种生物的体内。
“生物?你想得真美。”
洛七看着我,脸上恢复了冷漠,面色平淡的挥了挥手:“看着。”
我盯着他的手,他的手中竟然凭空出现了一支香烟。
“很有意思对吗?在这里,只要一点想象力,一点暗示,你想要的,都能有,而且这种满足感,绝对不是一般的东西能给得起的。”
他另外一只手一晃,手中又凭空出现了一个打火机,他用这打火机,点燃了香烟,放进口中,很享受似的,深深吸了口烟。
想象力……暗示……
脑海中灵光一闪,我的手中就多了一支手机,和我以前的手机长得一模一样。
洛七看到我手机的手机时,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奇怪的讽刺的笑容。
我看到手机激动得不行,没有理会他,迫不及待的就拼命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