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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临雨心中一凛,一股寒意攀上脚沿,她无意识的跺跺脚:“这怎么可能,先前也只不过是怀疑而已,又怎会......”
清月也不知到底子贤是不是她的亲哥哥,随着芳姨娘的离去,已成过望烟云:“不知!”
不知是芳姨娘畏罪自尽,还是不知芳姨娘是被别人所逼,一切的一切随着她的离世而变得不在清晰。
窗外的寒风狠狠地卷起轻飘飘的大雪,张扬的向四处抛洒,看似沉甸甸的鹅毛大雪,似被寒风固定了路线,只能落入指定的方位。
北地冰封,无形的寒风似把锋利的钢刀,狠狠的撕碎在空中漫舞的鹅毛大雪,室外寒气侵入,屋内的碳火努力挣扎着想驱走这外来的寒气......
清月闲手托腮,眼光落在另一只手上,家书里记载的事,透露着东阿深深的疲倦,是他为了家事疲于奔波,最后发出一场空的伤叹。
几日后清月正在暖阁里逗着小黑子练趴下,站起,临露这时挑了帘子进来:“主子,老福晋有托人来问,说是子贤少爷不日将归。”
“唉,他怕是回家丁忧来了,芳姨娘是他的亲生母亲,当今圣上又极重孝道。”清月有些想念子贤哥哥了,多年不见,曾经陪着她坐在大门口看月亮的哥哥,现如今却是默默的承担着一切。
临露接着说道:“主子到没猜错,老福晋有说少夫人随子贤少爷外放,如今已给主子添了一双可爱的侄儿、侄女,听闻,是启程回京前不久刚出生,本想着等满月了一并把消息出来,哪知出了这档子事,只能选了水路紧赶慢赶的回京城来。”
“这一路上,大嫂怕是吃了不少苦头。临霜,你同临露去开小库房,捡些上等的滋补药材,还有准备好状元金锞子荷包。五福银道饰,及多拿几匹锦缎并吃食,待我大嫂她登舟上岸,打发人一并送去。”
临霜想起子贤已是外放官员,应该是不会回东阿府住了:“主子,那礼到时送往何处?”
清月神情有些恹恹的:“到是我给忘记说了,如今子贤哥哥已是七品县令,所住的官宅也有了品级,应该会是在我出生的那个石子巷往最里边去。”
临霜与临露领了令就去细细准备着,待又过了几日。清月得了消息,说是子贤今日船会靠码头,她打发人准备了青布小轿一水儿的排在码头边,又叫青竹去自己庄子上挑了几个长相端庄的小丫头一并过去伺候着。
富察氏带着两个奶嬷嬷抱着小阿哥,小格格才出了船舱。早有那长眼色的小厮往这边凑,站在岸边问:“可是郭络罗家的大少爷与少夫人?”
子贤正站在岸边等富察氏和孩子们,听到有人问忙回头看,见小厮身着墨色绸衣,笑盈盈的望着这边:“是的,你是?”不想是府里的小厮们,心下猜测是不是府里又放出去一批人了。
小厮弯腰作揖讨好地道:“奴才叫张庆。是雍王府侧福晋派来接少爷与少夫人的。”这张庆却是个头脑灵活的,得知这位县令虽是庶出,却与自家主子自小关系极好,便也不敢拿捏,只是一味的讨好。
子贤闻言大喜:“呵呵,肯定是二妹妹。多年没见却是没有少却一丝亲情。”
他是真高兴,姨娘的事叫他无地自容,虽顶着郭络罗家的姓氏,却并非这家的儿子,但他心里又不愿意承认。他觉得生恩不及养恩大,自己生是郭络罗家的人,死亦是郭络罗家的鬼,更何况,瓜尔佳氏与东阿,就算是知道了芳姨娘的事,对他,却是无半点生份,再怎样,也是打小看着长大的,若子贤是半路冒出来的,怕是不会修得如此善果。
张庆见他高兴,忙招手示意后面的小丫头们站过来,对刚登岸的富察氏说:“我家主子知大少爷与大少夫人刚从外地回来,家中怕是还来不及准备,是以,早早吩咐人准备妥当,叫两位主子只管当是出门溜了一圈回转,物什全已准备妥当,这此小丫头便是送予大少夫人用,并附上这几家子的卖身契,往后若是大少夫人用得不顺手,或卖或打发皆由您自个儿做主。”
他怕富察氏误会,忙把一干事,事无巨细全都详细说明了。
富察氏细细看了那几个丫头几眼,衣着打扮皆以素色为主,无一鲜艳之色,心中有感清月如此细心,越发打定主意与这小姑子搞好关系。
“回去替我们多谢侧福晋。”子贤这会儿冷静下来,说话是安规矩了。
“主子说了,无论总样,您都是她的亲哥哥。”子贤小时候待清月极好,只是成亲后外放,她又嫁了人,这才远了些。
富察氏命人送了他荷包,这才婉惜道:“只可惜,如今我夫妻有孝不得登门道谢。”
张庆又说了几句讨好话,叫丫头们伺候着主子们上了青布小轿并送去子贤的府中安置妥当,这才回了府中复命。
春暖易失,寒日难熬,康熙五十年一日早晨,清月光着脚丫子推窗倚棱,又是春燕晚归时。
昨日,年若嫣经得胤禛与福晋的点头,在她院子里大摆酒席,邀请府里及其他府中相熟的女眷来喝酒作乐,原来是年羹尧升为了川陕提督。
临雪托盘端着一个青花瓷盏走到她身边:“主子,再喝些醒酒茶吧,昨儿,年侧福晋兴致也太高了些,非拉着府里的众位主子多喝了两杯。”
清月离开窗边伸手揉揉自己的脑门子:“没想到她园子里的青梅酒到是很爽口,便多吃了几杯,今儿早上起来便有些头痛。”不是她没有办法驱去酒意,只是她想活得更像个人。
临雪不乐意的撇撇嘴:“依奴婢看,那个年侧福晋不过是为了显摆自家权势,只不过是才二代,又哪比得过真正的世家,就像主子您家一样,这才是正经的贵族。”
清月伸手戳她脑门子:“浑说,小心被人偷听了去长舌根子。”
临雪却不甚在意:“临水姐姐出嫁前可是说了,跟主子说话,想到什么只管说,甭憋在心里,小心一朵娇花憋成一根枯枝。”
清月笑道:“就你这丫头爱贫嘴,快些把醒酒茶拿来。”
喝过醒酒茶,清月瞧着天气尚好,便对临雪说:“叫人把这院子里整上一整,嗯,你打发小丫头去跟福晋说一声,因是我自个儿要折腾,这笔费用就从我们自己的小私帐上走吧,也省得福晋难做。”
现在胤禛基本不会去她那里就寝,只是平日会去走动走动交待些事情,去得最多的依然是年若嫣院子,清月这边是不多不少,比不得年若嫣招人眼红,却也比其他人多上不少日子。
“主子,你说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明想宠着主子,却又不是那处处在意。”
浅碎的阳光落在清月的黑眸里,宛如璀璨的星空般耀眼:“呵呵,后院里,只要有不同的女人,便会不断我方唱罢她登场。”
临雪连忙讨好地笑:“主子,那是你天性淡然,却是不喜与那些人争。”
“临雪,你错了,争即为不争,不争即为争,他心中若是有我,便自会处处留心,时时在意,他心中若是没有我,纵然你主子我,万般讨好,那也是入不了他的法眼,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清月对于胤禛的感情很复杂,她自己都没有理清楚,到底是爱多一些,还是相互扶持,患难友情多一些。
临雪见她眉色间有丝忧色,便问道:“主子,可是担心孙管事?”
她点点头沉色道:“按理说,小福去云南已有一年多,断然不可没有一丝消息,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临雪是东阿家的第三代家生子,自是不懂去云南的艰险,更不知幽林里瘴气丛生。
“主子不必多虑,孙管事哪次为主子办事,不都是平平安安,这一次定然也会是吉心高照,平安归来。”
清月的心中却是没有一点底,虽然给了不少孙小福防身的东西:“借你吉言,不然,临雨还不得哭晕在我面前,我可不能再赔他个孙小福。”
不日,孙小福终于传来了消息,临雪开心的跑回院子里,清月今日穿了一件竹叶兰花镶宽边桃色云锦旗服,正踩着花盆子,一手拿着水果咬着,一手叉在腰间,把整理院子的粗使嬷嬷们指挥得团团转。
临雪忙几步上前打千儿:“回主子话,孙管事传来平安信了。”
清月看了正在忙碌的粗使嬷嬷们点点头,接着道:“对,把那假山依过来点,不要太靠近墙了,等等,干脆移到那个刚挖得池塘中间,动作快些,干不完活今天中午的荤菜全扣下,每人只准吃青菜。”
随后这才压低声音对临雪说:“回屋再说。”
“喂,青竹,你在这儿看着,谁要是敢偷懒就给我扣荤菜,要是扣完了,就照咱在娘家里的规矩,这一条,玥嬷嬷一向执行的很好。”说完带着临雪飘然离去。
有好事的粗使嬷嬷见青竹是个好说话的,便悄悄打听,刚才侧福晋所说的玥嬷嬷执行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