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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这一茬,瓜尔佳氏伸手一拍桌子:“可不是么,为此事当今圣上还把你阿玛找去谈谈心喝喝茶,说什么是关心臣子,可打那以后,皇室宗亲嫁女,你额涅我多少都得去添点妆,这两年,少说也花了四五百两了。”
当初康熙与东阿拉家长,暗示他自己这个大家长不好当,为他减减负担,实在是宗女太多不好养,于是,东阿只得领下这不是圣旨的圣旨,好在他家别的不多,银子到是挺多的,一一折成封锭子过去,谁叫清月出嫁时是真正十打十的红妆十里呢!
暖暖的阳光透过棱窗落在两人身上,淡淡的幸福在中间流淌,清月伸手掏掏自个儿小耳朵:“行啦,额涅,你少在女儿面前哭穷了,谁不知这两年,阿玛手下的商队每每去一次蒙古回来就能大赚一笔,听说子胥也去过好几次了。”
得,提起这个儿子,瓜尔佳氏可是很扬眉吐气,子胥没出生时,只有芳姨娘所出的独苗苗,好在她也没起什么坏心思坑了这个庶子:“可不,最高兴的怕是环儿了,远嫁他乡,一年到头就只怕着能有个亲人去看看她,偏生她最想念的就是你,你却......”
当年,善待子贤,一方面是不想与东阿离了心,另一方面却又不想自己的亲闺女将来无依无靠,好在,后来又有了子胥。
清月自信满满地笑道:“额涅,咱爷要是有机会去热河,女儿也可以去见见环儿,同她聚聚,上回见着她到是黑了些,不过,好在她夫君很宠着,日子到也过得顺心顺意。”
就算胤禛当时不同意,她也自有办法叫他点头。
瓜尔佳氏摇摇头:“算了不扯这些伤心事。今儿来是有别的事要告诉你,被勒令住在府里西北角落里的梅姨娘,昨晚上去了。”
“梅姨娘好好的怎会去了?”清月十分不解,那个女人可不像是活不下去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这才把原由告诉清月:“梅姨娘自打罚去那偏远院落。又被禁了足,你也知,两个姨娘同我走不近,却是两人一直交好,平时,也就芳姨娘去看看她,我平时也没有短吃少穿,日子也不难挨,只是,自从清莹去岁病世后......”
“这么说。梅姨娘是病死的?”清月有些理解,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怎样的锥心之痛。
瓜尔佳氏觉得她去的有些蹊跷:“唉,虽说我不喜老夫人塞过来的两位姨娘,平时也没有过多为难她们,只是到底为郭络罗家开枝散叶过。当时接到她殁了的消息,便打发人去查了,说是去得很安详,是在睡梦中去世的。”
随即瓜尔佳氏心里觉得有些不妥,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告诉了清月:“只是我有一点不懂,这梅姨娘虽说自大格格去世后。日日忧伤,最近这两个月却也平复了不少,也没听闻有个病痛,这说没就没了呢?”
清月心中越发不安起来:“额涅,你可知玛玛当年到底还隐瞒了什么?怎地家里的人一个两个就这样没了?”
瓜尔佳氏摇摇头:“昨晚,你阿玛得了消息便去了你玛玛的院子。人老了也开始认不得人,更何况问当年的事,你阿玛费了老半天的口水,你玛玛都答非所问,不是说今儿早上吃了什么。就是说想吃点什么,再不就问,子贤这孩子怎么外放后就再也没回过府来,来个信也是零零散散的。”
她安慰了一番瓜尔佳氏才送走她,随后把临霜叫到跟前:“你回一趟京城,叫孙小福去查查梅姨娘的死因,我总觉得与我庶姐的死有关。”
“主子,怎地梅姨娘的死与清莹格格有关呢?”临霜想不通这个中缘由。
清月望着穿外开得正鲜的花儿:“好好的一个人,又是有儿子傍身,有什么想不开的,再说,庶姐自小就身子骨硬朗,更不是病弱三分赛西子,不是被人害了,又怎会好好的人就去了。”
不日,关于梅姨娘及清莹的事没有查出来,却得来了另一件事的真相。
临霜得了孙小福传来的消息,急忙找清月禀报,此时,她正采了些新鲜的荷花荷叶,坐在圆八仙桌前修剪,临霜进去后忙打千道:“主子!”
清月回头见是她,笑道:“临霜,快来看看,这样插着好看吧!”闲散无事勤修枝,也算是找点乐子。
临霜心中难过,自从主子来了陪嫁庄子,别说王爷亲自过来,连打发个人来问候的都没有:“是的,主子,连同这堂屋里都有淡淡的荷香。”
她却叹了一口气,伸手摸摸这沾着露珠的青荷:“可惜,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去的去,散的散,这日子也越发清冷。
临霜闻言心中一痛,临水与临风走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自家主子。
“主子!”
清月偏头一想:“无事,我不过是一时感慨,爷大概是衙门里事多,抽不出身来这边,对了,不是打发你去给灵儿送桂花莲藕糖了吗?怎地如此快回转了?”
临霜这才想起为什么来这里:“主子,奴婢原本已行至二门处,哪知碰上了孙小福打发人来送消息。”
“哦,可是有眉目了?”她的声音里有一丝惊喜,哪知临霜带来的并不是关于清莹的。
“主子,是关于云落姑娘的,那日,云落姑娘死后,她的灵柩停放在郊外义庄,却是打算超度四十九日后,年侧福晋有吩咐,找个空子把她的灵柩拖运回南边安葬,孙小福拖了些时日等到外面风声小些,他才买通义庄看守,又花时间寻访数日,找到一位在衙门混饭吃的老仵作查验了,主子,你可是万万想不到啊!”
清月的心儿一颤,不小心把荷花给剪烂了:“唉,算了,凡事都没有十全十美,临霜,我想我已猜到了。”
“主子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站起来把插好的荷花摆在案前,又给一附身在人偶上的聂小倩点了两柱香,檀香莫名的有股安神的力量。
“自然是在她死后,当日我从塞外归来,便听临水她们嘀咕过,云落在那几个月里鲜少出院子,而且越往后头露面的机会少之又少,至到我应邀去赏梅,却没有发现云落的踪迹,便有些怀疑了。”
临霜细细回想:“主子,还别说真是这么回事,自赏梅后,婢子们就从来没有再见过云落姑娘,听寻梅院的人说,云落姑娘是为了照顾有身孕的年侧福晋,只要王爷不在,她都是与年侧福晋同吃同住,一直到年侧福晋生完小阿哥,随后没多久便得知她过世了,难道?”
清月扯扯嘴角冷冷笑道:“是的,那个可怜的小阿哥,却是不知自己亲娘因他而送了性命。”
年若嫣自知身子骨不好不能生养,她不但狠而且够无情,连陪同自己一起长大,有着手足之情的贴身丫鬟都能下得了手,可见其心性......
临霜心里很是不忿:“难道王爷不知道吗?由着侧福晋这样做?”
清月冷笑:“你们到是叫我给宠坏了,那才是正经的陪嫁丫鬟命,他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只不过是个陪嫁的通房丫鬟,留不留全由年侧福晋说了算。”
说到底,云落的卖身契是在年若嫣身上,她家的家人也是受年府人控制着,与胤禛没有半点关系。
临霜闻言细想,还真是如此,细细去打听别个府中,陪嫁丫鬟有几个长命的,除了嫁给下人和自梳的,只要傍上主子的男人,没有几个能活到头的。
“好啦,即然已经知道与那些事无关系,你也不要瞎想了,我可舍不得糟蹋了你们,等你与临露再长大几岁,我便叫王爷再寻两个合你们心意的人来。”
临霜被羞得立即尿遁,她若回头便能看到清月嘴角的苦涩与悲哀的神情。
荷花开了谢了,从青蓬到枯莲,依然没有见到胤禛的身影,两人一直都在僵着,谁也不肯先低头。
不知她的丫鬟是不是被她的淡定感染,连玥嬷嬷这一次也没有多说,或者她也认为自家王爷这次做得不合规矩。
清月坐在窗前细描一池枯荷,浓浓的墨汁在宣纸上淡淡的晕开来,勾勒出一幅秋雨打残荷。
“主子,京里的临雨派人送消息来了。”闷热了一个夏天,终于在初秋时分送来一丝凉风。
她放下手中的毛笔浅笑:“她可还好,得了什么好消息。”
临霜忙吩咐小丫头给清月打水净手,待她行至暖阁坐定后,方才把接到的消息细细道来。
“主子,听临雨说,这些日子孙小福可是跑坏了十双鞋,闹着要主子给她赔鞋呢,她这做鞋的赶不上穿鞋人的速度。”
清月暗笑,这临雨是心疼自家夫君了:“你回头打发小丫头们给她做上一箩筐送去。”
临霜可以想像到临雨那憋屈的小模样:“主子,又想着逗临雨姐姐玩了。”
她明明才十八岁,正是花儿正艳时,却又有种晚年迟暮的心态。
“唉,也不知临水、临风那两丫头过得怎样。”
临霜知自家主子怕是想念两位姐姐了:“有主子看顾着,虽说离得远了些,好在是王爷的门人,肯定不敢怠慢了去。”
“行了,说说你刚才得了什么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