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无痕之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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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0==

    梁恒文伏在妹妹耳边说了句什么,梁恒丽几乎惊叫出声,花容失色,喃喃道:“真要是这样,阿瑶可怎么办?”

    梁恒文心急如焚,转身想追到镇国公去救急,被妹妹在后面拉扯住,也对他贴耳密语几句,他听后神色大缓,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我真是急昏了头自乱阵脚,我这就去求阿爹出面,你在屋里等我一时。”

    梁恒丽偏头俏皮一笑:“这种事,我去说比你要管用。”说着,她提起裙摆重返前院方向,兄妹两个相伴去找靖义侯。

    先不说梁家兄妹所愁何事,且说姬瑶自打进了镇国公府,没来由心底一阵慌乱。二娘子在旁拿银挑子逗她那对画眉鸟,小鸟叽叽喳喳叫听在姬瑶耳中莫名烦燥。

    到了内院,两姐妹下车,姬瑶把小奶猫交到阿锦怀里命先送回房,她不打算带着小猫去见太夫人,谁知道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安寿堂外林婆子脚下生风闷头向外走,边走嘴里念念有词,待走近了见是姬瑶她们,那婆子愣了一下,面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挑眉看向姬瑶,眼神像是幸灾乐祸,尖细着噪子问好:“两位女郎可回来了,太夫人就盼着你们。”

    二娘子素来神经大条,又新得了一对宝贝,满腹的心思扑在手中提的鸟笼里,转头咦了一声:“林婆婆,祖母怎么知道我这会儿回来,还派你出来接应我,她老人家莫不是有千里眼?”

    林婆子满脸堆笑,脸上的褶子挤成花儿,对着二娘子献媚道:“那是,太夫人心里只疼女郎一个,你有什么动静,她比别人要上心百倍。”

    二娘子听了更高兴,抢先一步提着鸟笼去向太夫人卖弄。

    姬瑶落后一步,与林婆子擦肩而过,见那老奴眼中闪着不明意味的笑意,她心中直打鼓,几步的路倒好似走了好长时间。

    “让那小贱人快滚进来!”姬瑶一脚刚迈进安寿堂的门槛,太夫人盛怒的吼声震得她耳边发响,这屋里除了太夫人和二娘子,只有镇国公夫妇,说小贱人无非指着她,姬瑶淡定继续往里走,正对太夫人几乎将她吞没的眼神。

    小梁氏歪在靠窗的凉榻上,耷拉着眼皮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姬瑶从她面前经过时没像往常一样出声搭个腔,而是别过去脸,把个脖子冲着大家。

    镇国公负手站在屋正中海棠花织毯上,唉声叹气,眼睛从姬瑶身上扫过,心烦气燥端起茶碗喝。

    “这是怎么了?”二娘子也丈二摸不着头脑,放下竹篾编制的小鸟笼,扯着太夫人的袖子问道。

    “问她!”太夫人伸指指向姬瑶,怒目而视:“家里养着这么一个丧门星还能成什么事,当初就该把人扔到家庙里,你们夫妇但凡听我一句,如今也不会牵连到珝娘。可怜我的珝娘才貌出众,出身大家,哪一点比别人差?就因为受人拖累,好端端的失掉东宫待选的资格。”

    “我不用进宫了?”二娘子直想跳起来庆贺,她做梦都在想着如何躲过东宫选妃的日子,没想到好梦成真,真是难以置信,她笑着再追问一句:“祖母,这是何时的消息……”

    “够了!”小梁氏厉声呵斥一句,腾地站起来直奔向二娘子,单手拧住女儿的耳朵咬牙切齿:“都是你个不器的,同样的女儿家,别人习字作画绣花弹琴。你倒好,正事不干,溜鸟闲逛,学小丫头斗嘴吵架。好的没学到,坏毛病全跟了你阿爹,咱们家可是不用再出一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若你把心思用到正道上,纪贵妃还能嫌弃姬家女儿不出色当众把你剔出备选名单。”

    二娘子心里也委屈,她本来不想进宫,被赶鸭子上架就算了,如今落选也要赖到她头上。心里憋屈眼泪涌出来,二娘子挣脱出小梁氏的手,顶嘴一句:“又不是我求着进东宫,那纪贵妃恼了我谁知道是什么原因,阿娘不分青红皂白把气撒到我头上,当真不可理喻。”

    一屋子的人好像就等着二娘子说出这句话,太夫人重重哼一声,眼睛剜向小梁氏,“你拿珝娘出什么气,有本事把气撒到正主身上。我把话摞下,这府里从今起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们看着办。”

    听了大半天,姬瑶也听出些眉目,大概是纪贵妃近来心情不佳,到处找着发泄怒气,搜肠刮肚想起她这个宋氏余孽活得好好的,又拉不下身份对着一个小孤女使手段,只好抓住二娘子待选的事做文章。

    小梁氏这回没吱声,拿帕子想揉女儿通红的耳朵,被二娘子赌气躲过,她的手举在空中画了个空圈,依旧别过身坐在椅上,始终背对着姬瑶。

    姬瑶把目光投向镇国公,她唯一的叔父目无神釆,躲躲闪闪不敢直对她的眼神。

    “祖母想何时送我走,容我回房收拾两件衣物,晚饭前出门应该赶晚能到家庙。”姬瑶早知道她不该再抱希望,为何说出这句话时心掉入冰洞,数九寒天里刺骨的疼。

    “不急”,镇国公阻拦的话脱口而出,又觉察到不合时宜,他握拳咳一声,解释道:“阿瑶,不是你祖母和叔父苛待你,这回的事不做出点样子真是没法向宫里交待。纪贵妃早上大发雷霆,派身边的亲侍来府里传话,质问姬家以何种态度待宋党余孽,还说圣上身体欠安,钦天监占卜之下,见是你外祖父在作祟。”

    当今灭了授业恩师满门上下近千口,诛杀长子,他若有点良知必夜不能寐,叩心自问该不该。

    叔父的嘴巴一张一翕,他的脸有八分长得像父亲,可气度却与父亲迥然不同。

    姬瑶冷笑一记:“宋家的事又与姬氏何干?罪不及出嫁女,何况我娘去世近十年,我也只是宋氏外孙而非宋家嫡亲儿孙。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叔父难道不懂?”

    “瞧瞧她,好一张伶牙利齿,黑白颠倒的话也能说的出口。你克父克母,克死兄长和幼弟,如今还想来克我的儿孙,没门儿。有我在一日,必容不下你。”太夫人恶毒的话儿从嘴中溢出,她吐出一口长久憋在心里的浊气,顿时觉得舒畅许多。

    “祖母,怎么能这么说阿姐。”二娘子娇嗔一句,自从得知她是因为姬瑶的缘故落选,心里把阿姐当成了恩人,破天荒违逆太夫人的意思为姬瑶说话。

    姬瑶心底的疤被人当众揭起,她饶是再坚强,只不过还是一个未及笄的少女,泪水盈上眼眶,重重的压着她喘不过气。

    “阿娘,你别动怒,先歇会儿。”小梁氏捧上茶碗,她也觉得太夫人说得太过,又有几分相信姬瑶的命硬之说,在维护好名声和守护国公府利益之间摇摆,拿眼瞥一下姬瑶,决定自己还是不要出头做这个恶人。

    这就是她的至亲,祖母眼中无物,叔父人云亦云,婶娘隔岸观火,姬瑶心头那股不屈与怒火将她的泪水逼回去,昂着脖子离开安寿堂,脚步停在门前回首质问一句:“若是纪贵妃要我项上人头,叔父也会遂了她的心愿?我父在时,敬祖母如他的生母;听说他亲自教叔父习字拉弓,事无巨细从不疏漏;我阿娘和婶娘有如亲生姐妹,临终前托付婶娘待我若亲女。”

    姬瑶右手扶着门框,她浑身的力气在这只手上,他们无情她便无义,所有的伪装撕下,血淋淋现实呈现在她面前,所谓的亲情抵不过权势一句话。

    “我自会去家庙,日夜烧香拜问姬氏列祖,阿瑶姓姬还是姓宋,希望能问个明白。”姬瑶说完转身就走,脚下的路在她眼前摇摇晃晃。

    她明白自己去了家庙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那地方远离京城建在人迹罕至的山林中,屋宇破败不堪不足以遮挡风雨,四周野兽出没常有歹人做乱,她一个女儿家带着十来个奴仆去了等于去送死。

    可死赖在镇国公府,他们多的是法子暗中了结她。

    不如去逃,她心中头一回萌生出这种念头,被身后急追来的二娘子一把拉住,“阿姐,你别走,咱们再想想法子。”

    二娘子差点哭出声,她不明白祖母和父母亲为什么非要逼走阿姐,罚阿姐在府里静养或者在祠堂里抄家规也好,她素知阿姐狡猾难对付,可没有坏到发送家庙的地步。

    姬瑶微微笑一下,心底投进一缕明媚的阳光,她该失望,也该庆幸。

    “多谢二妹!”姬瑶轻轻说,手滑向二娘子抓着她胳膊的地方,下狠心扳开,一转身间正对上一个面目清正的中年男子。

    “阿舅”,二娘子先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