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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这么热闹,都没人来迎一下我。”笑声未完,榛子已经掀起帘子走进来,玖哥儿跟在后面,见了绿丫她们小手拱起,学大人样行礼。秀儿急忙把玖哥儿拉起来:“这点点大的孩子,就学着行礼。真惹人疼。”
“你别惯着他,他啊,就该少夸夸,不然的话,越夸那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榛子笑吟吟说着,玖哥儿已经奶声奶气开口:“娘,我不会翘尾巴。”屋子里的人都笑了,绿丫让玉儿带着弟弟妹妹们去旁边屋子玩,就摇头笑道:“瞧瞧,这孩子都七八个了,在一起吵的头都疼了。”
“人多才好,才兴旺。”兰花也笑吟吟地道,接着就说:“我还想再生个呢,只是年纪大了,难生。”
“兰花姐要再生一个,那岂不是别人分不出这是孙儿还是儿子?”秀儿瞧着兰花就笑了,兰花的脸不由一红:“玉儿还小呢,才九岁,要说人家也再等等,不然现在瞧着好的,等长大了,变坏的人多了。”
绿丫方要接话,小柳条就来说杨婆子已经打扮好了,不好意思出来呢。绿丫对兰花她们笑笑,让她们稍待就往杨婆子那边去,刚进院子就听见容儿的声音:“婆婆,你这样真好看,跟我一起出去呗。”
绿丫掀起帘子,杨婆子还在那扎手扎脚地站着,见女儿进来就用手摸摸衣衫:“绿丫,我这穿上金装也不是佛,还是不出去了。”绿丫瞧着自己的娘,杨婆子在这已经住了一年多,都说居移气养移体,杨婆子脸上的愁苦已经消失,又胖了些,不说皱纹已经舒展开,连那些白发似乎都已经转黑。
今儿她穿的是绿丫吩咐人做的新衣,酱色八团吉祥纹的袍子,下面是墨蓝色马面裙,裙边还销了金线,走动起来,能瞧见有隐约金光在脚边流动。头上戴了金丝攒珠髻,旁边还别了支独珠钗,那珠子有黄豆大小,在那闪闪发光。
绿丫细细瞧了才对杨婆子道:“娘,您这打扮,真的很好,快些跟我们出去吧,这会儿来的,只是兰花姐和秀儿她们,等会儿客人来了,可是要出外迎接的。”虽然这一年多来杨婆子也听绿丫说过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紧张:“哎,这不好,上回我不就差点出丑?”
容儿也用手去推杨婆子:“婆婆,你快些跟我们出去吧,有我呢。”女儿的话让绿丫蹲下捏捏她的小脸蛋:“还有你呢,似乎你什么都会。”容儿抬头瞧着绿丫:“娘,我当然什么都会了。”
说着容儿去瞧杨婆子:“婆婆,您说是不是?”杨婆子呼气吸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绿丫已经拉着她先出了门,来到自己屋里。秀儿她们瞧见杨婆子,也纷纷赞好,秀儿还笑着道:“干娘也要常出门走走才是,不然的话,张哥现在做了大掌柜,以后应酬越来越多,您不帮忙应酬些,岂不让绿丫一个忙不过来?”
“瞧秀儿这话说的,像是我故意要让他们忙个不停。”榛子取笑到。
秀儿瞧一眼榛子:“难道不是吗?”榛子听了故意板着脸:“既然如此,那今年年底的分红,你就没了。”秀儿不由摊手:“瞧,不过说句公道话,就少了许多银子。”众人嘻嘻哈哈笑着,杨婆子觉得心里开始慢慢平静下来,又往自己身上脸上瞧去,也不会丢女儿的脸。
辛妈妈已经来报有客人到了,绿丫答声知道了,就对杨婆子道:“娘,我们一起出去迎迎客人。”杨婆子下意识想拒绝,容儿已经鼓起腮帮子:“婆婆,方才秀儿姑姑可是说了,您啊,要多帮着我娘。”
“就你爱说话!”秀儿弯腰捏一下容儿的脸,在众人的笑脸之中,杨婆子跟着绿丫来到二门前迎接客人。先来的是小裘掌柜的娘子,瞧见杨婆子,她就笑着道:“伯母许多日子不见,我们都说,伯母也该常出来走走才是。”
杨婆子想像上回一样等着绿丫代答,可是绿丫只是在旁笑不说话,横竖都要这样,杨婆子牙一咬开口道:“我不爱出门,今儿啊,你们也表嫌我不会说话。”
说完这句,杨婆子觉得身上轻松一些,小裘娘子已经笑道:“这哪能呢,您是长辈,只有您笑话我们的,哪有我们笑话您的。”原来说两句应酬话,也不是特别的难事,杨婆子在心中暗想,又和绿丫请小裘娘子到厅里宽坐。
刚进到厅里,又连声地报有客人来了,杨婆子和绿丫又忙迎出去。这回来的朱太太母女,朱太太瞧见杨婆子,也是满面是笑,满口老姐姐,还要杨婆子闲了时去她家坐坐。
这话上回朱太太就说过,不过那时杨婆子自惭形秽,一回都没去过,此时听朱太太又说,也就笑着道:“一定一定,我听女儿说,朱太太你们家的菊花开的不错呢。”
朱太太这会儿才微有些惊讶,但很快就道:“老姐姐既这样说,那我索性办个赏花宴,请你过来吃酒。”杨婆子应了,也就和方才一样,送朱太太母女到厅上坐着。
绿丫等又出来迎接客人才对杨婆子道:“娘,就是这样的,和您当初在村里时和周围的人来往也差不多,不过讲的不是农事,是些旁的罢了。”杨婆子用手拍拍胸口:“这几个都是熟的,晓得底细,要是生人,只怕?”
绿丫抿唇一笑:“娘,不管生人熟人,不都一样吗?”说着绿丫已经瞧着走进来的客人:“王太太好,可是许多日子不见您了。”这王太太三十多岁,也是有生意来往的,先和绿丫问过好这才瞧着杨婆子:“这位就是亲家老太太?可实在有福气,有这么好的女儿女婿。”
这可是个从没见过的生人,杨婆子记住女儿的叮嘱就笑着道:“托福托福,都是一样的。王太太还往里面请。”王太太是晓得这些事的,见杨婆子虽然笑容有些生硬,但动作还算流畅,不由对绿丫点一点头这才往里面去。
杨婆子又照了绿丫所说的,迎接了几个客人,心中的忐忑才慢慢消掉,趁空闲时候对绿丫道:“其实我不应酬也……”
“不一样!”绿丫笑吟吟地打断自己娘的话:“娘,等以后您孙女出阁,孙儿娶了媳妇,您总是要出去应酬的。娘,我不愿意您还记得原来的事。您现在是张家的老太太,该享福。”
虽然绿丫是笑着的,杨婆子却觉得鼻子有些酸,忍了很久才对绿丫点头:“我晓得,女儿,我会学着的。”绿丫笑了:“娘,这话就对了,今儿还请了戏呢,您不是爱瞧戏吗?等会儿您和朱太太王太太她们坐一块的时候,也能和她们说说这戏。”
杨婆子连连点头,和绿丫在厅内又和众人说笑一会儿,辛婆子就来报酒席已经备好,戏也准备开了。绿丫请众人入席,又接过戏单让各人点了几出戏。
戏单传了会儿就传到杨婆子手中,杨婆子本不认得字的,只觉得这些字儿都认得她,她不认得这些字,正烦难时候听到朱太太在耳边道:“这出月下追韩信不错。又是他们老生的本生戏。”
这是给自己解围的,杨婆子这才相信女儿说的话,这生意场上,大家都要互相帮衬才是,那互相拆台的,都是做不长久的,也就把戏单往下面传去,对朱太太笑道:“朱太太听过许多好戏的,就点这出。”
王太太已经在那问道:“听说朱太太你前儿还去司礼监老爷爷家里赴了席,我们这常人可是攀不上的。”朱太太笑了:“那日是这老爷爷的侄儿娶亲,我才去送了礼,要说请的戏班,是不错,可是没有原来孙尚书的家班好,可惜他们的家班也散了。”
“可不是,我记得原先,柳太太那会儿,最爱说孙尚书的家班好,现在别说孙尚书的家班了,连柳家也……”这人刚要感慨几句柳家散的那么快,王太太就轻咳一声,这人也就住口,说起别的话来。
杨婆子是晓得这柳家为何这样,不由对朱太太道:“你方才还说我有福气,妹妹你也一样有福气,这女儿女婿,也是好人。”朱太太点头:“就是这样,人啊,要晓得惜福。”
杨婆子深以为然,此时台上已经开场,两人说了几句话,也就听起戏来。
这日张家的酒席直到傍晚时分才散,秀儿她们来的早,走的也晚,等到客人们都告辞了,秀儿和榛子这才各自离去。坐在回家的车上,秀儿回头瞧着站在门口送自己的杨婆子,竟勾起了思绪,那车帘久久没有放下,抿着唇在想事。
石大爷今儿也喝了两杯酒,上车后先觉得有些头晕,等马车走了段路才觉得舒服些,睁眼想说话见妻子在那发愣,不由拍拍她的肩:“在想什么呢?”
秀儿瞧一眼一上车就睡着的锦儿姐弟,给他们拿斗篷重新盖好才道:“绿丫有个娘呢,榛子原来也有舅舅。”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石大爷的眉不由一皱:“你也想有娘家亲人?可是不是说,你的娘家那边,已经……”
不,自己还是有个弟弟的,那个总是给自己写信寄东西来的弟弟,只是自己一直没告诉丈夫罢了。秀儿瞧着石大爷,很想把这事和盘托出,马车已经停下,已经到家了。
石大爷掀起车帘跳下车,接过秀儿递下来的锦儿姐弟,让一边等着的管家娘子把他们姐弟抱进去才道:“你若真的想,不如去寻访寻访,瞧瞧可有什么音信。”
只要一开口,就能说出事实,秀儿还在徘徊,要不要对丈夫说出实情时,丫鬟已经道:“奶奶,江南那边又来信了。”说着递上一封信。
秀儿接过,尚未拆开石大爷就看向妻子:“我总觉得,这个小张哥,给你写信也有些太频繁了,去了七八个月,来了五六封信了,就算你当初待他很好,可也没有这样频繁地来信。”
秀儿嗯了一声,并没去拆这封信,而是看向丈夫:“你说的对,信写的实在有些频繁,可是,可是,我……”秀儿竟不知道该怎么和丈夫说,石大爷的眉皱的更紧,想去接秀儿手中的信,秀儿已经把信握紧:“他是我的娘家人啊。”
说出这句,秀儿觉得长久压在心上的那块石头消失,石大爷的手停在那里,接着就奇怪地问:“娘家人?难道说他和张奶奶,秦三奶奶她们一样,也是你认义的弟弟?”
“不,他不是我认义的弟弟,他是,是”秀儿又喘了两口气,才把背后的话说出来:“他是我的弟弟,同父所生,不是一母。”弟弟?石大爷正端起一杯茶,听了这话就把茶放到一边,免得不小心打碎茶杯,等平静些,石大爷这才缓缓地道:“弟弟?同父所生的弟弟,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概一年前,那时我很徘徊,我不知道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可我不愿意他来打搅我的生活。况且,我还那么地恨,恨生了我的人。”秀儿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平静。
石大爷努力地去想妻子话里的意思,等听到妻子恨生了她的人时,那眉皱的更紧,秀儿觉得眼里的泪又流出,低头把泪擦掉才抬头对丈夫道:“你一定觉得我狼心狗肺,忤逆不孝,父亲生我养我,我怎可以恨他?可是你不知道,我的所有痛苦伤悲都因他而来。”说着秀儿痛苦地摇头,这是秀儿埋在心底的秘密,原本是可以埋一辈子不告诉丈夫的,可是这么两年的夫妻做下来,秀儿觉得,就赌一把,告诉丈夫。而非自己一个人苦苦在那守着这个秘密。
秀儿的话让石大爷震惊,毕竟石大爷只晓得秀儿跟着父母流放,接着被父母卖给他人做妾,后来逃出的事,并不晓得更多。想了很久石大爷才缓缓地道:“他们卖了你,你怨恨他们,也是难免的,可是……”
“不止,不止,若仅仅只是卖了我,或者我可以像绿丫一样的,原谅他们。可是不止,不止,”秀儿眼里的泪已经奔涌而出,眼前一片黑暗,仿佛那些噩梦又开始缠绕上来,那些无法启齿的遭遇,那些让秀儿觉得脏,觉得恶心,觉得想杀了自己的遭遇,全都是拜自己的父亲所赐。
秀儿突如其来的狂暴让石大爷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屋子里很安静,过了很久,秀儿用手擦掉泪才对石大爷道:“这些,绿丫她们说,都不用告诉你,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还是觉得该告诉你。”
即便那些黑暗过去,能把秀儿淹没,可还是该告诉。秀儿没有得到丈夫的回答,深吸一口气道:“你若觉得无法接受,觉得我这个人不好,我都等着。”过去两年就当这是偷来的快乐,秀儿站起身,想进里屋,但觉得腿都是软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没有栽倒,索性直接坐在椅子上。
石大爷这才瞧着妻子,瞧的那样仔细,瞧的秀儿低头,过了很久石大爷才道:“我是个普通男人,从小爹娘疼爱,和姐妹兄弟之间也很友爱。所以我算得上是不大知道人间疾苦的人。丧妻之后,我原本以为,我还是会娶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姑娘,和她生儿育女,过很普通的日子。可是我从不知道,当我那日从街上过,看到你下轿走进铺子里时,只是一眼我的心就陷在你身上了。”
于是一切都和设想的不一样,石大爷想的第一点就是去打听秀儿的过去,当听到秀儿是个曾随父母流放的女子,甚至曾为人妾,有一个女儿时。石大爷不是没有想过放弃的,毕竟这样的人,过去实在太过复杂,身家算不上清白,可是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放弃,当石大爷忍不住第二次走到那个铺子里,装作要买胭脂水粉,听到秀儿说第一句话时,石大爷就觉得,自己逃不开了。
但要娶秀儿,首先面对的就是家人的反对,石家是清白人家,这么一个女子,是进不了石家的门。石大爷再次准备放弃,可这心怎么能说服放弃?那脚步还是像不听自己使唤一样,来到铺子里,听她说话,看见她笑,就什么都不要紧了。
石大爷越想秀儿的遭遇,越觉得她是身不由己之人,越觉得她让人怜爱,怎么都无法放下。徘徊之中石大爷和家人开口,要娶秀儿,招致了必然的反对,但石大爷不肯松口,才有送妹妹去江南出嫁,石大姑奶奶他们的意思,为的就是离的远了,石大爷也就不会惦记。
可惜离的越远,相思越深,当回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去见秀儿,就是告诉她,想娶她,纵然她的过去在世人眼里是那样的不清白,也要娶她。
石大爷看着秀儿:“我从没告诉过你,当你派人来和我说,要嫁我时,我有多么欢喜。当初我和姐姐说,想娶你的时候,姐姐就说,一个跟去流放地,还曾被卖做妾的女子,还不晓得经历过什么,一点也不清白。那时我就告诉过姐姐,天下那么多清白姑娘,可是只有你,是我想要的人。就算你曾做过些什么,我都不在意。”
这是秀儿听过最出乎意料的话,她看着石大爷,石大爷继续说下去:“你从不肯点着灯和我恩爱,可我虽瞧不见,也能摸得到,摸到你肩上和腹上的那几道疤,那时我就在想,你到底要经了些什么事。才有这样的疤,可我不敢问你,我怕问了你,你就会离我远去,我舍不得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舍不得你。”
秀儿用手捂住眼,免得自己的泪再次奔涌而出:“那些疤,是我不愿意,不愿意时候,被人砍的。”石大爷站起身,走到妻子跟前,把她拥进怀里:“你是我的妻子,那些都已过去,你是身不由己,又不是自甘堕落,为什么我要去鄙视你。”
秀儿埋在丈夫怀里:“可是,可是,在世人眼里,我是不清白的。”石大爷伸手把妻子脸上的泪擦掉:“你不是和世人过日子,是和我过日子。我也不是和世人过日子,是和你过日子。就算是姐姐,她现在也待你还不错。秀儿,别去想过去的事。你要愿意认弟弟就认,毕竟有个娘家人是好事,要不愿意认弟弟,我也不会怪你。”
秀儿在那点头,泪水已经濡湿了石大爷的衣衫,原本普普通通的日子,在遇到秀儿后,就会变的有些不普通,这桩婚事,会招致别人的非议,可这又如何,自己喜欢的人嫁给自己,和自己踏踏实实安安生生过日子,这就够了。
“你真的想好了?”榛子正在收拾行李,听的秀儿来,请她进来坐下听到她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这个,忍不住惊讶开口。秀儿笑一笑:“是啊,想好了,有个娘家人总是好的,而且这孩子这些日子的信上,也是个好孩子。”
榛子唔了一声就道:“那边的掌柜也和我说了,这孩子的确不错,可是秀儿,你突然多出个弟弟,你夫君那边?”秀儿的脸上不由露出甜甜笑容:“他也晓得的。”
他也知道?榛子的眉不由皱起:“你什么时候和他说的,当初我们不是说过,要你不用告诉?”秀儿笑的更甜了:“我昨儿和他说了,他说随便我,要认弟弟也好,不认弟弟也罢,都由着我。”
看着秀儿脸上的甜笑,榛子很想再细问问,可榛子也晓得夫妻之间,难免有些不能对外人道的隐秘之事,自然不能再细问,只是点头:“你若愿意认,我也不好拦你,可王寡妇那头,要晓得你认了弟弟,只怕又来胡缠。”
“我还怕她吗?她当初也不过苟合,连个名分都没有。真要来胡缠,还不能打发了她?”秀儿这话透着和原来不一样了。榛子哎了一声就道:“可惜我这边赶着去任上,不然的话,就该和绿丫好好地问问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夫妻嘛,总要坦诚相待。”秀儿倒出乎榛子意料,大大方方地说。
榛子不由故意挑眉:“还坦诚相待,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全说了,榛子,我今儿才知道,我的夫君,也是世上一等一的人。”秀儿脸上的笑容更甜,榛子不由划脸羞她,两人说了会儿,秀儿也就告辞离去。走出门秀儿瞧着这天空,只觉得天空从没有这样的透亮,所有的事都那样美好,真好。
棒子在数日后就带了儿子们上路,前往秦清任所,行李里还有一封秀儿给张有才的信,信上说了什么秀儿没有说,但棒子觉得,这封信一定很好,不然秀儿把信交过来的时候,不会那样欢喜。(百度搜千千小说网或更新更快)棒子到了丈夫的任所,歇息几日也就要去瞧瞧自己的产业,各铺子掌柜也从各地赶来拜见。张有才是跟着掌柜来的,棒子在帘里瞧见,见他长高了许多,不再似孩童样子,不由按一下自己袖中带着的那封信,也许,姐弟该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