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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院子,良会正披着衣服打着哈欠守在院门口:“公子,少夫人,你们可回来了。{[ 〈((〔〔({<”
“怎么了?”秦钰问他。
“刚才表公子找小春都找疯了,找到咱们院子里来,要不咱们也帮着找找吧?”
秦钰看了苏乔一眼,咳了一声:“小春我们已经找到了,她回去了,没事了……”
良会觉得最近的事越来越奇怪,他怎么稍不留神,就不知道大家做了什么……
“好的,那小的去休息了……”
“去吧去吧……”
秦钰跟着苏乔回到房间,继续收拾起地铺上的东西。
苏乔坐在床边,安安静静打量她:“夜深了,早些休息。”
“嗯,我收拾好了就睡,你赶紧睡吧,明早还要上早朝呢。”
“别收拾了。”
秦钰觉得可能是吵到苏乔了,毕竟他还么这么晚睡过,还大晚上陪她去找小春,肯定是累了。
“那我快点,我马上就好。”说完她赶紧把包袱布打开,捧起乱七八糟的就放进去,打算明天重新收拾。
苏乔觉得,有些话不跟她说说清楚,掰碎嚼烂了喂给她,她是不是真的这辈子都不会懂了?
他低头问她:“有床不睡,睡地上做什么?”
秦钰抬头:“你啥意思啊?”
苏乔叹了一口气:“上来睡。”
秦钰都懵了:“苏乔,你今天怎么突然大善心啊,不仅陪我去找小春,也没责怪我们,还把床让给我睡?你怎么突然这么好?”
这丫头,怎么这么笨!
苏乔咬牙,一把抓过她的手腕把她拽起来:“不是我把床让给你睡!而是你上来跟我一起睡!听懂了没有?”
苏乔看着她的眼,其实有些紧张,他怕秦钰拒绝他。这句话,对于他有些保守古板的性格来说,其实很难说出口……
之前的旁敲侧击,这丫头根本就不明白,非得他这样直截了当地跟他说,她才能懂。他周围那些认识的人,哪个不是说话点到即止的?唯有她,就是理解不了他话里的意思。
秦钰现在和苏乔凑得好近,能看见他眼中自己的影子,他的皮肤白净细腻,嘴唇泛着微润的光泽。他现在的眼神,一点也不冷淡,而是那种认真的,仔细的,像是可以看进你心里。
她咽了口唾沫:“听懂了,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苏乔赶紧抢过话:“别可是了,熄灯,我有些乏。”
他放开她的手,闭眼揉了揉眉间,把被子打开。
苏乔此时有些倦意,他眼眸低垂,睫毛微微扇动,手轻轻地敲了敲腿,他正耐心地等待她。
自从坠马之后,他体力似乎没有从前那么好了。现在出府来去都是坐轿,今天走了这么远的路,他竟有些支撑不住。
但是他不能说,若是他人知道,定会责备秦钰,追究她的过错,而秦钰要是知道,她会觉得内疚,觉得亏欠他。
他不想秦钰受人指责,也不想她内疚,更不想她觉得亏欠,这与她无关。
只希望她能早些开窍,早些明白……他。
秦钰看苏乔这副模样,可能是真累了,再回头看看满地乱七八糟……
她也不敢再跟苏乔提把小春房门打开的事,他今天脾气捉摸不定的……要不先在床上缩一晚?
她倒了几杯水放在矮桌边,熄了灯。
四周一下好安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开始跳得厉害。她走到床边,有些犹豫。苏乔替她往里拢了拢被子,示意让她睡进去。等秦钰爬上床内侧,他才躺了下来。
她拿出枕头放在两人之间,苏乔感觉到了,一下把枕头抽出来甩到地上。
“你干嘛把枕头扔了?”秦钰爬起来看看。
“你究竟怕什么?”他问她,声音透着些疲倦和低沉。
她怕苏乔对她动手动脚,脱她衣服,抱着她睡觉……
可是苏乔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会对她动手动脚的人……
苏乔拉下她让她躺好:“快睡……”
他还没有这么晚睡过,平日戌时就已休息,现在已是丑时,不消两个时辰,他还要早起上朝。
她躺下来缩到墙边,苏乔见她真的安分了,便闭上眼睛。
很安静。
秦钰好像睡得一点也不安稳,浑身都很拘谨,苏乔心里暗叹一口气,被子里的手伸过去握住她的手,秦钰心里一震……
“不要怕我。”他声音很轻。
感觉到秦钰并没有抗拒,他将她拉到身边:“睡吧。”
身边传来的呼吸声渐渐缓和均匀,可是秦钰的心,却跳得有些厉害。
苏乔的肩膀贴着她的肩膀,他的手轻轻握着她的手,他的身体暖烘烘的,让她的呼吸有些小心翼翼。
怎么了?她居然就听苏乔的话上来睡了?竟然也没有觉得特别排斥,只是有些不习惯不自在。
她悄悄转头看了苏乔一眼。
他安安静静地躺着,房里几乎没什么光线,可是秦钰就是能仔细地看清他的轮廓。
她好像很久没有这么仔细打量他了。
他的眉毛浓宛入鬓,那双深邃冷清的眼睛合起,才能感受到他眼尾那颗淡痣的温柔和多情,挺直得有些完美的鼻梁,还有……轻呡着,永远都泛着淡淡的微润的光泽,笑起来好似春风入骨的薄唇,削窄棱角分明的下颌,连着干净白细的脖子。
他有些保守,领子总是那么服帖,很少会露出多少脖子……
其实即使秦钰离他这么近,她也不知道苏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论遇到别人什么样的刁难,都淡定如斯,唯独对她老是脾气用狠。
可是她刚过门的时候,事情其实闹得很大。当时族里好些长辈上门责问,但是苏乔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打走了,没让别人来找她的麻烦。
朝廷里的官员最忌讳惹苏府的人,不仅因为苏不学的地位与手段,还有他两个年纪轻轻就笼络朝政的好儿子。
苏乔好似满肚子的坏水,皇上的内阁里无他,却有许多事也会过问他。他给皇上出的计策,从不辜负苏府的名声,又狠又绝,如他一般冷淡,一点情谊也不顾,不给对方留一点退路。
之前辽人来犯,他告诉秦钰,其实并不是一封信劝退辽兵,而是写了两封信。
一封信明寄辽人,对辽表委退之意,使辽以为边关薄防。
一封信暗渡西夏,说服西夏,乘辽人出兵,追击后军,以灭辽嚣张焰气。
辽人后军不接,前又有宋兵防御,就赶紧撤兵,结果导致宋以防为攻,与西夏前后夹击,那次辽人伤亡惨重不说,还被西夏捞了许多好处。西夏与宋本就是和亲之宜,如今更是与宋稳和。辽见宋夏边防交好,竟有些不敢再动兵。
他平日除了呆在翰林院,去给人授经讲文整理典籍,出去见人的次数不多,其他的时间,他都会回苏府,呆在院子里不出门。秦钰想这可能和苏府的氛围有关。
苏不学回到苏府,就整天跟苏夫人说说笑笑的,从不把朝堂之事带回来考虑。苏府因为他,丝毫没有官宅的拘谨和肃穆,就如同普通人家的一样恬淡。
苏不学曾打趣说,苏难为少师,以厚德载物,苏乔就罢了。当时秦钰听他说这句话,觉得有些好笑。可是她问苏乔为什么要搅和进惠平两王之争,难道他还要图什么地位什么利益?
苏乔只淡淡说:“立明君。”
秦钰不知道他每天都在想什么,他看的书太多太多了,有时候他说话只说一半,说完就走,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记忆甚好,有些过目不忘的意思。有时候她坐在他对面抄经书,她就看他怎么看书好似一点也不费脑子,眼睛轻眨着,上下阅览几遍,一页就看完了。
她问他:“你怎么看这么快,就这么看看就能看得懂?”
他只抬眼看看她,说:“快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