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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时隔几日再穿上红色秀和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傅慎言身穿黑色西装闯入镜子里,透过镜面,与我四目相对,轻轻抬了抬唇,“想好了吗?”
“嗯。”我应了一声,随即又问,“医院和教堂那边都打点好了吧?”
傅慎言侧身将我拉入怀中,繁杂的婚服让我整个人的腰围宽了一圈,他却还是固执地用双手将我环住,像是在跟命运较劲,“当然,没有人比我,更不想让这件事被外人知道。”
我理解傅慎言的顾虑,世纪婚礼才过去不到半个月,文化城的汉服热潮尚且疯狂,“沈姝”和“傅慎言”成为爱情的代名词,在这种时候为别人穿上嫁衣,在外人看来,无疑是对感情的玷污,为避免引起骚动,整个婚礼只能秘密进行。
相拥着依偎了一会儿,傅慎言才扶着我下楼去,虽然秀和服换了套较为单薄的款式,脚下仍保留了木履,很难保持平衡。
没有任何现代化的元素点缀,是为了让顾翰看到诚意。
商务车停在医院后门,从门口到楼梯,全都有保镖把守,顾翰所在的楼层家属已经全部疏散,换成了傅氏聘请的护理师。
鲜红的婚服穿过走廊,微弱的红光印在墙上,有如波浪,随着我的步伐一点点在走廊上蔓延。
没有一人观望,因此得以畅通无阻。
陈毅将早已叠好的男子婚服交到我手里,恭敬的把门打开,随即退到一边。
进去的时候,顾翰躺在床上小憩,听见脚步声,隔了几秒,才缓缓睁开眼。
在他眼里这仿佛是一场梦境,直到看清我身上的装扮,才陡然间清醒过来,眼神变得清澈。
“你……”顾翰太过激动,反倒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我抬了抬手,展开衣袂,笑道,“不好看吗?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结婚的话,我一定要穿中式礼服。”
“好看。”顾翰的声音哑哑的,眼里闪过片刻的欣喜,随即又变得暗淡了,“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笑着举起手上的婚服,走过去放到他床边,边走边说道,“你不是要跟我结婚吗?现在我想通了,换上衣服,咱们就去拜堂吧。”
看着躺在床上的衣服,心里想着傅慎言,就真正的变得高兴了,忍不住在衣服上抹了一把,将褶皱都展平,“再看多少次,古人的礼服也是这么好看。”
说完,又猛地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看向顾翰,眯着眸子问道,“你该不会想反悔吧?”
顾翰没有正面回答,扯开了话题,“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抿着唇保持脸上的笑容,我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说道,“不是你说的吗,不管有什么理由,我都不能拒绝,难道我说,是因为我要还你人情,同情你,你就会拒绝这场婚礼?如果是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回去的。”
“不。”顾翰成功被激到了,掀开被子,吃力的从床上爬坐起来,“你这么说不就是想我拒绝?我不会的,我会堂堂正正的,成为你的丈夫。”
“随你,反正这个仪式是躲不过去了。”假装无所谓的样子,说完便转身,朝门外走去,“陈毅会给你换衣服,我们教堂见。”
“等等。”顾翰出声叫住我,猛得咳嗽了一下,却迟迟没有在开口。
我知道他的心思,无非是担心我临时反悔罢了。
“你是清楚我的,既然答应了,我一定会做到。”
话音落下,没再等顾翰的反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关上门,拎着陈毅放在门口的袋子,走到远一点的安全路口,按照计划,打给拾简。
“你终于出现了?”从昨晚到现在,这一层楼都处于封闭状态,那么长时间不能观察顾翰,拾简显然有些坐不住了,“傅慎言的人不让我上楼,你也不听电话,你们夫妻俩什么意思,就算你不想结婚,也不该阻止我去照顾顾翰,他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你先冷静一点。”我叹了口气,“我现在下楼去,你到后门出口等着我。”
“你要走?”拾简的重点显然已经被不理智的情绪左右,“沈姝,是我看错你了吗?”
“没有。”这种时候越解释越乱,我干脆撂了电话,“总之后门见,来不来由你。”
不出所料,我到的时候,拾简已经守在楼梯口了。
她看着我,眼里有责怪埋怨,有千言万语,但我并没有让她发泄,站定之后,直接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
“换上。”
拾简接过袋子,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看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这是……”
“我还是那句话,换不换随你,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让步。”
留下这句话,率先走了出去,打开车门,坐在车厢里等候。
足足过了十五分钟,等的人终于出现。
……
青草地,绿芬芳,车子停在教堂门口的马路边。
从车窗望出去,远远便能看见顾翰梳着发髻,披红挂彩,拎着牵红绣球,翘首以盼的模样。
下车之前,特意摇下车窗,叫顾翰看清楚我的脸,才又把窗户摇上,拿起放在旁边的红盖头,转头看向身后。
“准备好了吗?”我问道。
一路过来,拾简都保持着拨弄手指的紧张状态,听见我的声音,才发现已经到了教堂,错愕的抬头看向窗外,看见顾翰和程二走近,呼吸更加急促。
“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他的病,随时都可能会死……”拾简低着头自说自话,搭在膝盖上的手死死的捏着腿上的衣服,指甲几乎陷进去。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心情和她一样凝重,但事已至此,不得不行,“就像你说的,他随时都会离开,没有一个婚礼,你甘心吗?”
甘心吗?
这么多年的死心塌地,身体和心理上的折磨,整日和梦魇相伴,最后却一无所获,谁能甘心?
我相信,拾简在穿上这套婚服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答案。
只犹豫了一秒,她便抬起头,目光坚定盯着我看了两秒,随后主动交换座位,将那顶红盖头戴在头上,义无反顾的打开车门,把手交给顾翰,在他的牵引下,平稳站定。
顾翰接住她的手,小心的像个孩子,眼睛和嘴角都不自觉向上扬起,眼里的光,时隔许久,终于又再出现了。
新人牵红绳,一步一摇曳,短短的石子路,便是完整的一生。
他终于要娶到他最爱的人了。
她,也嫁给了最爱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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