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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掉么？
霜棘看着眼前听了孟艺的话后神色依旧平静的“黎灰”，轻轻的扯了扯唇角：是啊…他是虚假的，所以才会对于构造出这个梦境的梦公主说出的话毫无反应。
瞬间！只见一抹银色的光芒照亮了“黎灰”深邃的面容，他垂下了眼睛，看着手中汇聚出来的冷冽仙力、神色如同恢复了往常般淡漠的霜棘，低声缓缓的问道：“棘，你难道真的要…毁掉我么？”
此时的他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再配上那苍白的脸色，和他裸露的皮肤处还未消减下去的如同根茎般复杂的黑色纹路，一股极致的破碎感扑面而来。
他如今的这幅姿态好似是在质疑她：你真的…舍得吗？
一旁的孟艺挥了挥她的法器——雨夜迷扇，凭空的召唤出了一条华丽的长椅，然后身体轻飘飘的躺在了上面，神色间满是愉悦，看着他们眼神如同是在看一场好戏。
“黎灰”眼睁睁的看着霜棘那缠有仙力的纤细手指慢慢的移向了他的胸口，可他动作上却没有任何的反抗，或许是由于他的眼中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极为复杂的情绪，致使她的动作下意识产生了停滞感。
霜棘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然后…缓缓收紧，握成了半拳，原本闪亮的银色光芒微微减弱。
只见她冷冽的银眸忽然轻轻的半阖了起来，说出的话语中充斥着淡漠，且带有着丝丝的冷意：“孟艺，你刚刚说错了一件事。”
“我给他力量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单纯的将你引出来，当然，也不是为了其他的事，我只是…单纯的不想看见他痛苦的样子罢了。”
“…！”孟艺闻言忍不住神色一怔，然后猛然甩了一下手中的雨夜迷扇，下意识的咬住了唇瓣，神色间满是质疑之色，只听她冷声道：“荒谬！”
“你还真是个疯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面临的是什么？！”
“霜棘，以你现在的情况又还能坚持多久？！居然到了这种时候，竟还有心思与我说这些，你难道是真的不怕死吗？！”
“哈…”霜棘轻声嗤笑了一声，神情晃动间竟和刚才的那副清冷模样大相庭径了，只见她随意的抬了抬眸，银眸闪烁着丝丝的肆虐：“这是第几遍了？你所问的这个问题……”
“我当然怕啊…”她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缓缓道，神色恍惚间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
“我怕…因为我一人，我的哥哥他会走上一条他一直不愿意去走的不归路…”
“我也怕…再也见不到那个一直在默默等待我回去的可爱妹妹阿冰…”
“我还怕…和他的约定会变得遥遥无期，甚至…永远也实现不了。”
“这么一想，我的恐惧好像有很多很多，但和这些相比，禁忌之地带给我的…好像根本就算不上恐惧了。”
霜棘的银眸流露出了释怀的情绪：又或许…她无需考虑那么多。
“而且，我依稀记得…似乎只要在这里破除了自己内心的恐惧，就可以离开你为我所设下的梦境了不是么？”霜棘悄然勾起了唇，此时的她，心中早已有了决定。
孟艺从震惊中缓过了神，闻言身形飘到了霜棘的面前，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和微不可查的力量，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扬声道：“那又如何？！但我要很可惜的告诉你，霜棘…别忘了，现在的你可是连消失都不怕了，但即便这样，你也还是未能离开这里。”
“除了这个，你的梦境中似乎并没有出现过…能够让你恐惧的东西了。”
“你又能怎么办呢？”孟艺此时的言语间满是嘲讽，似乎心中已经笃定了她不可能会离开这里一样。
“怎么办？”霜棘轻轻的反问了一声，然后笑着将充斥着银色仙力的手移向了…她自己？！
“那当然是选择…直接消除产生恐惧的源头了！”冷冽的声音骤然响起。
噗嗤！！！
只见一只白皙如玉般的纤细手指如同锋利的利刃般插进了她自己的心口，动作极为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犹豫。
“怎么可能？！！”孟艺惊得直接从空中浮着的长椅上飘了下来，声音骤然变得狠厉起来，听起来隐隐有些尖锐：“你怎么会想要这样做？！”
“你这个疯子！！”
“要知道在我的梦境中，这里和现实世界相连，你在这里受到的伤都会反馈于你自己本人的身体上，你若是在这里消失了，现实世界的你也会跟着消失！！”
“咳咳…”霜棘如今的脸色不能只用苍白来形容了，只听她费力的轻咳了几声，然后扯了扯唇角，笑着陈述道：“你的样子，看起来，我的决定…咳咳…似乎是正确的。”
是的，孟艺的样子。
在霜棘做出了那幅惊世骇俗的举动后，下一秒，孟艺的身体上竟逐渐的发出了微弱的光芒，从下到上，她的身体如同脆弱的纸屑一般快速的破碎…消失。
“可恶…”孟艺咬牙切齿的攥紧了双手，曼妙的身躯被气得在微微颤抖着：竟然…又被她给看透了！！
“从头到尾…你都一直在暗示我，毁了他。”
霜棘将喉中的腥甜咽了下去，然后抬眸直视着一脸不甘心的孟艺，语气缓缓的说道：“你就差点儿亲口告诉我，只要我亲自下手毁了他以后，就能出去了。”
“很好的创意，只可惜…你表现得有点儿太心急了。”
霜棘轻轻的笑了：她就算是不想发现也难…
至于她身前的“黎灰”，早就已经随着她“自毁”后烟消云散了。
“不！我不甘心！！！”孟艺朝天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然后将盖住双眼中的粉色蕾丝眼罩一把扯下，只见她露出来的妩媚的紫蓝双眸狠狠看向了虚弱无比的霜棘：“等我的本体恢复力量后，我还会来找你的！！”
“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了，虽然我的梦境消失了，但还有更为可怕的…在等着你！！”
“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表现的这般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