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我要给你最好的

轩之飞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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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轻舞嘴角漾出抹柔和的笑容:“这种蛊虫喜甜味,我只需将这染满蜂蜜的绣绷近距离举到父皇耳蜗处,就能将其引出,旁的倒是不用做什么。”说着,她就将绣绷竖起,正对着文帝的耳蜗。

    静,内殿里静寂一片,伴随时间点滴流逝,云轻舞神情专注,手举绣绷一动不动。

    宫衍注视着她,星眸中聚满深情,眨也不眨,暗道:“舞儿,谢谢……谢谢你帮父皇驱蛊!”周围氛围显得尤为紧张,约莫过去两刻多钟,始终不见有什么动静,李福有些沉不住气了,想要出声问询云轻舞,但还不等他挪步,就被文帝一个轻淡,却威严无比的眼神一扫,立时,他身子一震,打消了心思。

    忽然,云轻舞眸光一闪,只见文帝右耳后的那个凸起开始移动位置,而文帝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极其隐忍。

    痛,他感觉到头部传来的痛感,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来的痛。

    “父皇,蛊虫动了,很快它就会出来。”

    云轻舞音落没多久,一条有婴孩拇指大小,通体红彤彤的虫子,自文帝耳蜗里“嗖”地窜出。

    “出来了。”

    她浅淡却不失严肃的声音扬起,明眸锁在撞上绣绷,黏在上面挣扎欲逃的蛊虫。云轻舞嘴角勾起抹冷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到水盆旁,随后就将绣绷浸没在水中,接着有拿过竹筷按在绣绷上。

    只听“滋”一声响,那原本黏在绣绷上,挣扎不已,尤为恶心的红色蛊虫,顷刻间化作一缕红烟,从盆中升起。

    李福往盆中瞅了眼,问:“太子.妃,蛊虫被灭了吗?”

    “嗯。”云轻舞点点头,见那缕红烟散尽,她与文帝道:“父皇,您体内的蛊虫儿臣已经祛除。”文帝神色温和,看她一眼:“辛苦你了。”说着,他眸光挪至李福身上:“明日早朝传朕 口谕,由太子继续代朕全权处理政务。”

    语罢,他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好在宫衍就在他身旁,眼疾手快,将其倒下的身子伸手接住。

    “让父皇躺下休息吧!”

    见宫衍一时不知所措,云轻舞笑着摇摇头,柔声提醒。

    “殿下,还是由老奴来伺候……”李福疾步走向龙榻,未等他道出后话,宫衍已经小心翼翼地安置文帝躺倒在榻上:“好生在旁伺候。”下榻后,他盯向李福叮嘱道。

    “是。”

    李福恭谨应声。

    云轻舞行至桌旁坐下,执起墨笔,在纸上写好帮文帝调理身体的药方,道:“李公公,按照这药方上配药,记得一定要找信得过的人经手。”皇帝中蛊,非亲近之人,很难得手,而龙涎香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这就说明内务府,亦或是这后宫中,藏着居心叵测之人。

    否则,要想对皇帝下手,用难如登天来形容都不为过。

    所以,她的行事准则是,不是特别信得过之人,她绝不会完全交出自己的信任。

    而目前能让她毫不保留相信的人,除过与她血脉相连的爹爹,还有寵她,爱她,纵她,惜她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和她携手一生的爱人,很难再找出第三人。不是她凉薄,也不是她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实在是她再受不住被所谓的亲近之人背叛。

    “太子.妃放心,杂家省得。”李福瞥了眼仍浸在盆中的绣绷,眼神陡然一冷,抬眼看向宫衍,恭敬道:“殿下,这给皇上下蛊之人只怕就在宫里。”

    宫衍神色难辨,淡淡道:“等父皇醒转,再暗查不迟。”

    “殿下说的是。”李福道。

    能接近皇上的,若仅仅只是宣露殿中伺候的奴才,倒也好查出是哪个出的手,问题是,宣露殿里的每个人,都是他亲自调教,经过皇上点头后,才留下来伺候的,且都是在皇上身边服侍多年的奴才。

    李福觉得文帝在宣露殿被人下蛊的可能性极小。

    如此一来,后宫不期然地跃入他的脑中。

    文帝虽不喜美色,但作为男人,生理需求还是有的,哪怕一个月没几次,却也免不了和那些个女人接触。

    “要查的话,就从皇上平日里的饮食上着手。”

    云轻舞轻理袍袖,浅声道出一句。

    “御膳房。”李福道。

    “不一定。”云轻舞坐回桌旁,食指轻叩桌面,眉儿微拧,道:“经手皇上饮食的人,还有皇上平日里到后宫去,有无食用各宫备下的糕点、茶水,这些枝梢末节都不能忽视。”这种蛊的幼虫如针尖大小,可不是碰触到人的肌肤,就能寄宿在人体。

    它需要从口入,进而在体内油走,最终有七成可能性,在人的脖颈以上某个部位栖居。

    李福态度恭敬,诚恳谢道:“多些太子妃提点。”

    “李公公不必谢我,作为儿臣,我和太子殿下都喜欢能尽快找到那给父皇下蛊之人,要不然,难保那人不会再找机会对父皇动手。”言语到这,她顿了顿,又道:“我会每日过来一趟给父皇施针,这样有助于父皇恢复记忆。”

    “皇上得知是太子妃制出有效的药物,救治了吕宋村那边的百姓,将疫病全面控制、消止,没少夸赞太子。妃呢!”太子.妃聪慧绝色,和太子站在一起,真乃绝配!皇上只怕自今日后,愈发看重太子和太子.妃吧!

    云轻舞起身,笑容谦逊:“能得父皇夸赞我心里很高兴,但要说功劳全在我身上,那我可受不住。”

    “走吧。”宫衍走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儿,往殿门口走。

    李福恭送二人离去,吩咐宫人将内殿里收拾干净,而后将云轻舞开的药方交给义子李然,并招呼其靠近,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交代了几句。李然听完他之言,点了个头,很快步出宣露殿。

    回到东宫,云轻舞一踏进内殿,就飘至牀榻边,大喇喇地仰面躺在枕上:“衍,我在宫里引起轰动了,这都怪你。”虽不在意那些宫人的目光,不在意他们看着她议论什么,可素,被人当猴子般看着,她鸭梨山大,很是郁闷有木有!

    “不用去管。”宫衍在她身旁坐下,眸光寵溺,勾起唇角,笑着道:“再说了,宫人们议论的话题,可都是你的美貌。”

    云轻舞哼哼道:“我是没想去管,可也没想过变成这宫里的名人,至于你说的美貌,不过就是一副皮囊,我才没肤浅到因为旁人惊艳的目光,赞叹的声音而感到沾沾自喜。”

    握住她的手轻柔的摩挲,宫衍星眸含笑,顺着她的话道:“对,这宫里都是肤浅的人,我的舞儿即便是个丑八怪,我也是照样疼寵到骨子里。”说到后面,他之言明显暧昧起来,云轻舞在他掌心挠了挠,皱着俏鼻道:“说得好听,我若真是个丑八怪,你恐怕连我是哪个都不知道。”

    宫衍看着她,满是柔情的眸子极为专注:“咱们初识那会,你可不是现在这样子。”

    “嘿!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是丑八怪啰?”

    云轻舞蓦地坐起身,抬手就蹂.躏他的俊脸:“我让你说我是丑八怪,我让你说……”

    “舞儿再丑我都喜欢。”宫衍任她为所欲为,笑容清雅温和,道:“但是,我的舞儿却一点都不丑,即便是初识那会,在我眼里,我的舞儿只有用可爱才可以形容。”云轻舞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声:“知道么?我在误会咱们那样之后,曾一度腹诽你丫的是个重口味。”

    “重口味?”宫衍眨眨眼,露出不解。

    “不懂?”云轻舞挑眉。

    宫衍:“你前面解释我后面就懂。”重口味?单从小丫头当日的体貌上,就不难理解。不过呢,那时,他还真没觉得他的小丫头难看,也许与他前世见过她变瘦后的身形有关,但说句心里话,他向来都不会以貌取人。

    就像她说的,容颜再美,也不过是副皮囊,随着岁月流逝,终都会成为鸡皮鹤发。

    “你就装吧!”翻个白眼,云轻舞转移话题道:“父皇被人下蛊可不是小事,你得让人好好查查。”她表情严肃,一字一句道:“那下蛊之人在暗处,能想到用噬和蛊虫对付父皇,手段毒辣自不必说,可怕的是那人若是个心机城府深的,那么一旦被其知道自己的阴谋败露,就会出现两种情况。”

    “蛰伏,再寻机出手;变本加厉,用更阴毒的尔首手段。”宫衍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凝重道:“如果那人采用后一种法子,宫中多半会出现大的乱子。”

    云轻舞心中感叹,自家男人还真是心有灵犀,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是啊,对方懂蛊术,要想做些什么,很容易的。”

    宫衍默不作声,她又道:“父皇中的蛊尚只能算是一般的蛊,倘若是高级别的蛊虫,就算我有法子祛除,结果却并不乐观。”

    “父皇缺失的记忆能恢复吗?”宫衍忽然问。

    云轻舞注视着他看了好一会,道:“只要我连续施针一段时日,恢复起来不难。”宫衍闻言,没说什么。

    “你不想父皇拾回那些缺失的记忆?”明眸转动,她想了想,道:“你若不想,我便少施针几日。”

    “舞儿,我从他眼里看得出很多东西。”宫衍嘴角噏动,缓声道:“有关心,有信任,有身为父亲对孩儿的爱护。舞儿……我有时候会想,在那个噩梦里,他是不是也有受罪。要不然,以他这一世对我的心来判断,他不该在那个噩梦里不传我问询缘由,就定了我的罪。”

    “衍,我保证不了皇上完全信任你,不会对你生出一丝半点的疑心,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皇上是明君这一点绝对不假。”

    宫衍看着她脸上的认真表情,扯了扯唇,道:“父皇爱民如子,治国有方,确实是位明君。”良久,他吁出口气:“帮父皇拾回缺失的记忆吧,我相信以我的能力,必能正大光明地得到属于我的东西。”

    云轻舞笑容明媚,眨着美眸,道:“我会的。我也相信本属于你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舞儿……”宫衍眸光深邃,喉间忽然发出一声低笑,注视着她柔声问:“你很相信我?”

    “信你就如同相信我自己,怎么?难道你对我的话有怀疑?”云轻舞秀眉上挑,起身抱臂,勾起嘴角,摆出个痞痞的样子凝向他。

    宫衍望向她,心柔得似能滴出水:“我自然是信的。”

    “那你还问?”真是闲得慌!

    云轻舞暗自吐槽。

    却不成想,宫衍这时从牀榻上缓慢而优雅地站起,随之迈步到她面前,不等她有所反应,就已经被热烈的吻给吞没了。“喂……唔……”她抬手推了推他,如以往每次被偷袭一样,只是徒劳。

    柔和温暖的阳光穿窗而入,正好洒在他们身上,仿若给两人镀上了层金色的光圈。

    半晌,宫衍移开脸,伸臂环住她的腰身,将头搁在她的肩上,喃喃道:“能被你喜欢,能被你信任,真好!”

    “肉麻。”

    云轻舞嘴角微弯,心里美美的,唇齿间漫出之语却傲娇得不要不要的。

    “是么?”宫衍语气低沉而惑人,道:“我一点都不觉得呢!”

    “油嘴滑舌。”云轻舞在他怀中转过身,这么一来,她的背便紧贴着他的宽厚温热的胸膛,让身后的男人不再容易看到她的表情变化。宫衍眸光幽邃,看着她绝美的侧颜好一会,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在她的侧脸上轻而爱恋地亲了下。

    “舞儿……”

    “干嘛?”

    丫的没发热呀,作甚语气如此惑人?

    宫衍好看性感的唇贴在她耳畔,语声甚是柔和:“我爱你!”

    “我知道呀!”云轻舞眸中写满甜蜜和幸福,语气却很是随意。

    “我要给你最好的。”他又说。

    云轻舞嘴唇动了动,没有言语,心却因他简短的话荡起了一阵涟漪。

    他对她的心思,一直以来她都知道。

    所以,她感动的同时,想着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他,让他不再感到寂寥,让他不再受人迫害。

    “舞儿。”宫衍似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双臂不由自主紧了紧,低语道:“你知道吗?只要能把这天下踩在脚底,就可以无所顾忌,将自己心爱之人捧在手心来呵护,让她成为这天下,成为这世上最幸福,最尊贵的女人,我……我想这么对你,从噩梦醒转那一刻,我就想着这么对你!”

    直白深情的话语,让云轻舞瞬间感到双颊发烫,血液倒流,且一颗心满满都是感动。

    宫衍续道:“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但我一点都不在乎,只在乎你是否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消失不见。舞儿,你很早就在我心里扎了根,永远都不能丢下我,无论是身还是心,都不能丢下我。”

    云轻舞的呼吸微微有些发颤,宫衍用脸庞轻蹭着她头顶的秀发,声音低沉魅惑:“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如果有下一辈子,你还是我的。”

    阳光暖暖的,穿过云层宛若根根金线,纵横交错,把颜色有所不同的云朵缝缀在一起,形成了一副美丽无比的图案。

    五日了,距离王爷吐血昏迷,一晃就已过去五日,直至今日,他还未醒转。

    宁王妃刘氏脸上挂着难掩的伤痛,静静地站在花园旁的人工湖边,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水,她眸光呆怔,只觉自己好不悲凉。

    “我要怎么办?”嘴角噏动,她无声自语。

    身份上她是宁王妃,在这个王府,王爷也给足了她体面,可他……可他心里没她。就这也罢了,他竟然宁愿到妾侍院里安寝,都不愿踏进她这个嫡妻的院门。是因为她的身体原因吗?不,不是,他只是不喜她,不想和她躺在一张牀上而已。

    好吧,娘家败落,到目前为止,她没有被下堂,说来该惜福。

    熟料,他就这么猝然倒下,要她日后如何是好?

    自大婚后,她的眼里、心里全是他的身影,她喜欢他,深深地爱慕着他,虽然知道作为嫡妃,作为当家主母,要不得这种感情,但她还是深陷其中,无数次希望他能多看她一眼,多到她院里走走。

    奢望,一切都是奢望。

    在这偌大的王府中,她仅是个看着体面,实则心里苦涩难耐的掌家王妃。

    “王爷,你从未想过让我给你延绵子嗣么?”初为人妇,他和她也是有过床.笫之欢的,然,她的肚子却始终不见有动静,记忆中,那会她的身体还是很好的,但在不知不觉间,她身上便有了病根,也就从这时起,他不再和她做那种事。

    偶尔,她有怀疑过,是不是他吩咐过厨房,在她的饭菜中做过些什么,结果,她的人暗中查探,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王妃,皇后娘娘的凤驾到了。”

    管家匆忙到她身旁,躬身行礼道。

    “哦,我知道了。”

    敛起心绪,她被丫头搀扶着,跟在管家身后,往正堂行去。

    皇后本就不待见她,看到她带着丝病态的模样,心里愈发不喜,再加上一想到自己的皇儿仍躺在牀上昏迷不醒,不由将积压在心底的怒火从她而发:“澈儿昏迷不醒,你不在跟前伺候着,这就是你做王妃的本分?”

    对于刘氏见礼,皇后视而不见,冷声斥责道。

    “母后训斥的是,是儿媳不好,没有时刻伺候在王爷的病榻前。”

    刘氏臻首低垂,保持着见礼的姿势,低声回其一句。

    “哼!”

    皇后瞪她一眼,手搭在玉檀臂弯上,就出了正堂。

    前院,正屋。

    宫澈紧闭双眼,嘴唇惨白,额头上不时往外渗出虚汗。

    “崔院首,你能告诉本宫,四殿下到底患了何病?”从陈安手中接过柔软的棉巾,皇后边为宫澈擦拭额上的汗渍,边问一旁刚诊完脉的崔院首。

    崔院首如实作答:“回皇后娘娘,宁王殿下除过脉息虚弱,体内诊断不出有什么病症。”

    “没病本宫的皇儿为何一直昏迷不醒,而且起色一天比一天差?”皇后说着,目露疼惜,注视着宫澈那毫无血色,明显有些消瘦的面孔:“你可是太医院的院首,难道只是徒有虚名?”闻她之言,崔院首不卑不吭道:“皇后娘娘,经臣给宁王殿下把脉,确实探不到任何病症,如果娘娘非要从臣这知道宁王殿下为何一直昏迷不醒,臣觉得应该归结于梦魇。”连续五天里,太医院没少过来太医给宫澈诊断,但得出的结论基本上如出一辙。

    ——身体无恙。

    至于数日不曾醒转,诸位太医猜测——宫澈是被梦魇束缚住,才无法从昏迷中醒转。

    “梦魇?”

    皇后看着牀上病怏怏的儿子,心疼极了:“那你就将本宫的皇儿唤醒啊!”说着,她探出手再次帮宫澈擦拭汗珠,忽地,急声道:“你快些再给瞧瞧,本宫感觉四殿下额头滚烫不已。”崔院首道:“宁王殿确实有发热,不过只是低烧,而且很快会自动恢复常温。”他这么说,意在让皇后不用太过担心。但皇后还是冷着脸问罪道:“你若敢哄骗本宫?本宫就要了你的脑袋!”

    宫澈有听到来自外界的声音,可是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无法从那一世又一世的记忆中挣脱出来。他那没有血色的脸上,时而痛苦,时而宁和,又时而恨意满满。

    “娘娘您现在看看宁王殿下的神色变化,再看看殿下微微开启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