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浪心可期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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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尾巴离开后,丽雅推开萧默,“居然拒绝女人的投怀送抱,太失礼了。”

    萧默拉开距离,维持着笑容并未解释。丽雅无趣地坐回原位继续吃吃吃,吃饭的间隙还在嘟囔,“别以为我是轻浮的女生,我也是有心上人的。”

    萧默挑了挑眉,没有探究的兴趣,丽雅却像提起了兴头,翻出项链打开吊坠,露出里面的相片,“这是梅。”

    萧默顺势看了一眼,差点被呛住。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笑着奉承,“真爱不分界限。”

    小小的相框中是丽雅压在某个小女孩头顶的合照,丽雅笑得如同每一个怀春少女般软到人心窝里去,年幼的女孩却因为脸小看不清五官,轮廓让他有些眼熟,约莫才十岁左右气质却极其冷酷。

    “梅这几天有事出去了,今天晚上应该会回来,你可不要做出任何失礼的事,也千万别来打扰我和她独处,明白吗?”

    萧默耸耸肩,不置可否。两人约定了假未婚夫妻的秘密只有彼此知道,就结束午餐。

    饭后萧默回到房间,原本打算小睡片刻却昏昏沉沉睡到晚上,他披上外套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起床觅食,千辛万苦找到厨房。锅碗瓢盆里没有剩菜,储存食物的是间十平方米的小型冰库。

    萧默打开冰库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好在他惊吓过度容易失声,没有引起惊动。

    亮灯的冰库角落蜷缩着一个肌肤苍白的小女孩,一动不动,把脸埋在膝上,穿着黑色蓬蓬裙,湿漉漉的黑发托在脚边,却没有冻在冰上……画面非常诡异。

    “死了吗?”萧默小心翼翼地靠近。

    小女孩没有反应。

    “真死了?”萧默推了一下小孩的肩膀,温度竟然高得吓人!

    小女孩霎时抬起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黝黑的眼睛紧紧盯着萧默,冷酷吐出一个字:

    “滚!”

    萧默愣住!——小女孩竟然和季薄阳长得极其相似,巴掌脸,桃花眼,活脱脱是个缩小版本。

    “发烧了么?”他实在无法对这张脸放任不管,抱起虚弱的女孩就往外走。

    一出冰库,女孩苍白的皮肤就逐渐烧红,惊人的体温竟然还在攀升,明明是夜晚,女孩热得汗水直流,体内水分似乎在飞快蒸发,她的皮肤起皱越来越干燥,像只脱水的鱼儿粗重喘气,萧默赶紧把痛苦的小女孩抱回冷库,她的表情这才缓和许多。

    萧默摸摸脸,知道自己干了蠢事,伸手擦拭女孩的汗,给她喂水。

    女孩皱巴巴的皮肤渐渐恢复弹性,烧红的脸也渐渐变得苍白。等稍微恢复点力气,她就张嘴狠狠咬住萧默的胳膊,恨不能咬下一块肉来。

    萧默咝咝抽着气,没敢大力挣扎,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孩和季薄阳有太多相似之处,萧默突然就想到了什么……

    “虚弱期?”

    女孩顿住,像被揭开秘密一样脸色阴沉如墨,死死用目光咬紧萧默。

    估计要不是没有更多力气,萧默毫不怀疑女孩想咬的是他的气管。萧默仔细又端详了一遍女孩,服装精致不凡,神态间掩藏傲气,大概是哪家贵族子弟,应该不会沦落到独自隐忍痛苦,除非是……想避开耳目隐藏弱点。

    “梅?”萧默认出女孩熟悉的轮廓。

    “我去叫丽雅小姐?”萧默试探询问,女孩嘴上的咬合更重。

    “好吧好吧……你省点力气!我谁都不叫,就给你在这放风。”

    萧默席地坐下,几分钟后,小女孩可能咬累了,没力气了,松了口倒在冰壁上,目光却依然在监视青年。萧默舒了口气,随手扯下领带包裹住伤口,他刚想起身小女孩的目光就变得犀利,萧默重新坐下,女孩的目光才缓缓放松。

    “我只是想守在外面。”

    女孩不肯相信。

    “或者拿床被褥……冷得我牙齿都打颤了,你没感觉吗?”

    女孩依然不为所动。

    “好吧好吧,狠心的家伙。”萧默打了个寒颤,再次妥协地坐回去,克制住生理性的哆嗦道,“我就在这望风,你休息吧,有人来了我会叫醒你,装作晚上出来觅食的样子顺便替你遮掩。”

    女孩瞟着萧默,目光中满是怀疑,萧默突然伸手抱起无力反抗的女孩。

    “……你是女孩,以后要生孩子的,不能直接坐在这么凉的地方。”

    萧默碎碎念着用外套裹紧身体,把女孩塞到怀里,像多了个小火炉。他低头寻问小女孩虚弱期还剩几天,说话间冷气嗖嗖吃进身体,胃里更加难受绞痛。梅在碎碎念中缓缓沉睡,身体被包围的触感让她产生奇妙的情绪。

    ‘怪人。’梅无声嘟囔一声,陷入梦境。

    早上,梅在担忧的呼唤声中悠悠转醒,见到熟悉的络腮胡子脸,男人小声追问道:“您的虚弱期怎么回访了,是身体健康出问题了?除了高温缺水没有其他并发症状吗?我早上没在房间见着您吓了一跳,您下次出来务必请让我随行。”

    梅移开视线看向身侧,某个冻僵的青年闭着眼睛躺在旁边,男人解释道,“刚才我来找您时他还想把您藏起来,装作拿早餐想偷走您,幸亏我眼清目明识穿他的诡计把人敲晕了!您看怎么处置,要不要——”

    壮汉比划抹脖子的手势,梅皱起眉,起身扫掉身上的水珠,离开前留下一句:

    “这应该是丽雅的未婚夫,苟墨。你把他送回房间再找个医生过去。”

    男人撇撇嘴不乐意地抱起青年,端详着青年的脸突然觉得有点眼熟……不过黄种人大概都长一个样。他晃晃脑袋,不再深想。

    ***

    萧默浑身□□地在床上醒来,仆人在他身上涂抹冻伤膏,丽雅脸色不善地抱臂站在旁边,活像个捉奸在床的妻子。她赶走仆人追问萧默昨晚和梅发生了什么,萧默敷衍了几句,问道:

    “梅呢?”

    “去别的区了……她一年十二月都在外奔波。”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整年在外奔波?萧默埋下疑问换了个话题:

    “你们怎么认识的?”

    丽雅像是被戳中要点,沉默下来,犹豫一会儿才道:“是几年前在东七区一家医院偶然结识,后来发现她在和我们家做生意就逐渐熟悉了……我慎重警告你,梅可是非常纯洁的人,你这种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人离她远点。”

    萧默瞥了眼丽雅,对她的措辞和警告都非常无语,好声好气道,“我想我的品味还没有这么独特。”

    “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梅!”

    萧默无意争论,心中却对小女孩的疑惑加深……她是什么来头?那张肖似季薄阳的脸是纯属巧合,还是有不为人知的联系?没听说季薄阳有兄弟姐妹啊?放下这些疑惑,萧默抓住了另一个重点。

    东七区的医疗并不算领先,为什么两人都要千里迢迢跑去?萧默忽然想起去年刚回到东八区和尉迟玺纸醉金迷的那几天,娱乐场所有来自东七区的歌舞演员,是变性人。

    萧默眸光微微掀起波澜,打量丽雅,猜出点什么,脸上露出趣味的表情,有了盘算却按兵不动,神态自如地继续闲聊。

    两人演了几日的戏,终于被允许出门,不过身后还跟着小尾巴,两人不疾不徐地在商业街和旅游景点闲逛,大肆购物吃喝玩乐。夜幕降临,两人入住酒店,小尾巴们守在门口给两人留下私密空间。

    两人中途借着要吃要喝想把门口的人引开,但尾巴们在外面比在宅邸更加警惕,寸步不移。

    正门不通,两人翻箱倒柜找出一些鞭子手铐类的情趣用品,改装一下当成绳索翻窗出去,然后两人落地,四面八方就冒出一批守候已久的机警壮汉,丽雅表情慌乱,萧默只愣了半秒就揽住丽雅的肩膀,深情并茂道:

    “我就说不要私奔嘛,不小心造成误会多麻烦,你呢,非要说我没钱没势,一旦你的哥哥们发现我只是个游手好闲的骗子肯定不忍心妹妹受苦想拆散我们!但我觉得你的哥哥们都是胸怀宽广的人,肯定会理解我们的感情,即使门不当户不对为了可爱的妹妹也会接受我,允许我们订婚的。”

    壮汉们齐齐傻眼。

    丽雅一瞬间明白了萧默的打算,“是我太傻了,我们回去跟哥哥坦白吧,我想哥哥会理解我允许我们订婚的。”

    两人跟着壮汉们回到宅邸,先发制人的编造了一个“攀龙附凤的穷小子诱惑单纯的大小姐,却被真情感动坦白一切,担心豪门棒打鸳鸯连夜私奔”的故事,几位兄长们听得晕头昏脑。

    夫人们不管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催促两人赶紧结婚。

    萧默道:“我们东八区的传统是在父母见证下结婚,但我是弃婴,多年流浪都是在寻找父母。我和丽雅决定旅行结婚,寻找父母的同时度蜜月……不如先订婚?”

    “好好好!”能把丽雅打发走,几个哥哥就心满意足了。

    萧默和丽雅再次回到房间,这次独处的要求很快被高兴的哥哥们和放心的夫人们通过,两人四目相对。

    “你的家人们确实挺好骗的。”

    “但是那个幕后人却不太好骗……过去是我想简单了,没想到他们的警惕性那么高,看来只能先订婚让他们放下心来。”

    萧默托起下巴,歪歪头,露出弥勒佛般和蔼的笑容,道:

    “你要有觉悟,我这人付出越多,将来索要的报酬也会更加丰厚。”

    丽雅咬唇,“只要你能帮我度过难关,我不会亏待你的。”

    ***

    于此同时,联邦首府大学城。

    季薄阳刚给研究生上完课,整理资料赶回别墅,几日没和萧默取得联系让他的表情有些抑郁,虽然并不难看,甚至还有些惹人怜爱,但一路上的学生都不敢跟他打招呼,生怕一点飞尘过去就把他震散了……

    魂不守舍的。

    季薄阳发现别墅信箱上有封信,收件人是他的名字。

    打开信封里面是张订婚邀请函,邀请方是东三区阿卜杜勒家,结婚人是他们家十一小姐和苟先生,受邀人却是空的。

    莫名其妙……

    季薄阳正要把贺卡扔掉,不经意瞥到贺卡底部的照片,心形框内订婚人脸贴着脸——戴着头纱拥有妩媚碧眼的女人,和同样戴着头纱却目光清润的男人,以及男人笑容中熟悉的狡黠诡秘的神采。

    砰!

    等在别墅内听到脚步声许久不见有人进来的约芬闻声出门,见到自家少爷背对他站在邮箱前,“您怎么了,撞到什么东西了么?受伤没?”

    “没什么。”

    季薄阳一脸平静地回头,把手背在身后。

    寡淡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季薄阳沐浴着日光缓缓走进别墅,约芬竟被钉在原地,表情都有些僵硬。少年轻飘飘的视线瞥向约芬,幽深的桃花眼像是有让人毛骨悚然的黑色在深邃的眼底滋生。

    “您手里……”

    季薄阳攥紧信封,再次重复,“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