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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只是第二日见到何谦的时候,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向孟庭旭的眼神都变了。睍莼璩伤而孟庭旭……孟庭旭的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盯在孟初寒身上。便是柳木笙见到他都皱眉头。想是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已经知道了。
孟初寒注意到两人的视线,脸上带着笑意向孟庭旭与柳木笙微微点头,之后就不再搭理他们,而是专心致志的去看姜紫离去了。姜紫离的眼睛有些红,虽然刻意的用脂粉遮盖了,还是能够看出有哭过的痕迹。邵子翎……
邵子翎面无表情的坐在马上,没有再看姜紫离一眼。孟初寒却注意到邵子翎的脊背很是僵硬。
继续赶路。何谦、邵子翎、孟庭旭等几人乘马在前面,后面是姜紫离的马车,马车前后各有何谦安排的四个总计八个丫鬟随行,夏泉陪伴着姜紫离坐在马车之中。孟初寒乘马在后面。
随着马车的晃动,姜紫离的心也跟着越来越不踏实,他们终于……姜紫离咬了咬嘴唇,伸手掀开车窗帘子。此时他们正行在野外的官道上,打眼所见,四处皆是郁郁葱葱的绿色,间或有不同颜色的花朵夹杂其中,说不出的生机盎然,她的心却已经寒冷的凋零了万物辂。
姜紫离伸手探向胸口处,想要去触摸那块玉佩。等到手掌伸过去的时候才再次意识到:她的玉佩已经丢了。
她的玉佩已经丢了。
姜紫离秀眉紧蹙。自从见到邵子翎之后,姜紫离不敢对他讲玉佩的事情,而邵子翎也没有问。似乎是默契的,他们都没有再提那两块玉佩的事情。他的丢了,子翎的…娈…
姜紫离的心蓦地一跳,随即便是无法抑制的疼痛:她的玉佩丢了,那子翎的呢?子翎的会不会也……姜紫离很快压制下这个想法。只是心口处疼的厉害,她用手指狠狠抓着衣襟。
夏泉注意到姜紫离脸色的异常,连忙关切道:“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姜紫离舒了几口气,心疼的不是那么厉害,勉强露出一个微笑道:“我没事。”只是她的那个微笑比哭还难看。
夏泉也明白她和邵子翎之间的感情,知道她心里面难受。夏泉的手从她的胳膊上滑下来,握住她的手道:“公主,没事的。”虽说是“没事”,但夏泉心里也明白,走到这一步,他们要承受的东西,必须承受,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他们。
孟初寒在后面闲的无事,时不时的就看向姜紫离的马车。姜紫离掀开车窗帘子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知道她心情不好,孟初寒向身边的人低语了几句,那人抬头诧异的看了孟初寒一眼,却依旧打马离开了。不过片刻,那人再次回来,却已经拿了一支笛子回来。
孟初寒一笑,将笛子横在身前。嘴唇微启,手指轻按。幽幽曲音在指间飘出。只一声,马车里面的姜紫离脸色一动,连忙打开帘子循着声音的来处望去。走在最前面的何谦、邵子翎、孟庭旭几人也忍不住放慢了行马的速度。
孟初寒所吹奏的曲子叫做《半月光》,写的是天上残月而非圆月,却是以最为淡然悠扬的姿态来演绎的。没有圆月的完美,是属于残月独有的格调与高雅。这首曲子在黎国、齐国、陈国均有演绎,并不是什么新鲜高明的曲调。但……
就是这样简单的曲调,才能更显出一个人的水准。
众人从最开始的微怔,渐渐变成整颗心都沉入他所带来的意境之中。初七初八的天气,或者是十五之后二十几的日子,万里无云,无尽的天空中,一弯残月悬挂于中天,铺洒淡淡月光,在庭院,在宫墙,在山林,在溪水。
一切都是淡然的,一切都是平静的。这平静压制了白日的喧嚣,这淡然消除了心中的各种可抑制的不可抑制的情绪。
不论是邵子翎还是姜紫离,还有那个何谦,均是沉浸在这首曲子里面,没了之前的那种心疼,只随着他的曲音感受半月之下的淡然与宁静,祥和与安宁。
孟庭旭一开始也是沉浸在这首曲子里面的,只是听到一半,他的心没有安静下来,却因为这首曲子而起了波澜。
他直接转头望向后面,看低垂着眼眸吹的正投入的孟初寒:这个人……他懂音律,还是如此高超的技艺。他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演奏这首曲子?
柳木笙也将视线落到了孟初寒身上:这个人……他到底是谁?他聪明,他狡黠,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叫孟庭煜,孟庭煜长着一张与孟庭旭一模一样的脸。他知道陈国最大的秘密。
曲音终了的时候,姜紫离的一颗心已经平静许多。孟初寒骑着马就在她马车的不远处,所以姜紫离一掀开车窗帘子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之前她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她竟然一直在看着他。她回过神惊愕的再次望过来的时候,孟初寒正将笛子收起来。
那个时候,孟初寒也正看向姜紫离的马车,两人视线相撞,孟初寒对着她微微一笑,笑容淡然,带着安抚的意味。
那个时候,姜紫离是全然没有防备的,他的这一笑就这样轻易的印在她的眸子里,落进她的心里。姜紫离心头蓦地一跳。
下意识的,姜紫离摔了帘子躲入马车之中。夏泉诧异的看着她:“公主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姜紫离抬着眼皮看了夏泉一眼,顿了顿才道:“没什么。”
孟初寒看到姜紫离这般闹脾气,嘴角的笑意不禁扩大,打马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最前面,何谦忍不住赞叹道:“这位孟公子的技艺,当真是了得。”邵子翎没有说话。旁边的孟庭旭接话道:“孟初寒……如此高超的技艺,之前却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奇怪。”孟庭旭对邵子翎道,“邵将军可知道这个孟初寒的来历?”
何谦也望向邵子翎,心中同样带着疑问:这个人,只怕很不简单。]
邵子翎嘴角微勾,对孟庭旭道:“这个人可是你们陈国人,陈皇你都不知道,子翎又怎么知道?”
孟庭旭想要拿姜紫离之事来反驳,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旁边的何谦和邵子翎已经变了脸色。孟庭旭随即也发现了不对劲:“有刺客!”
此时他们行到一个狭窄的山路间,道路虽然平稳,却极容易被伏击。但……此处离西京很近,却很少发生这样遭遇刺客的事情。
突逢变故,早有人拔刀与刺客厮杀。何谦、邵子翎、孟庭旭等人原本只需要站在旁边就可以了,只是大部分的刺客却偏偏是向着他们这边来的。
看到刺客的第一眼,邵子翎想到的就是保护姜紫离。只是刺客向着他们而来,他却不能将这些刺客带到姜紫离身边去。而那边,孟初寒早就第一时间守护到了姜紫离身边。
孟庭旭边不紧不慢的从旁边的人手中接过长剑,边道:“这个孟初寒一首曲子倒是把刺客给吸引来了。”说的是吸引,可是邵子翎和何谦都是都不是普通人,他们都明白孟庭旭话里面的意思,只怕……这刺客不会就是孟初寒派来的吧。各人心中对孟初寒的身份更加怀疑。
何谦在旁边也变了脸色,冷着声音道:“邵将军可不要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
邵子翎觉得自己已经引狼入室了,只是那个“狼”目前看来只是图的人而不是图的黎国。在他无法保姜紫离完全的情况下,即便是引狼入室,他也心甘情愿。甚至有些时候,邵子翎不得不承认,他自己也认为,如果他与姜紫离真的不能在一起,姜紫离嫁给孟初寒,说不一定是一个最好的选择。甚至,在对待姜紫离这一方面,孟初寒做的比他还要好。
刺客的人数并不多,但是也足够他们手忙脚乱一阵。在这样的慌乱里,孟初寒抓着姜紫离的手,离开了。那个时候,夏泉因为在与刺客打斗,并没有注意。等到她发现了想要再去追的时候,她已经追不上了。
“公主!”夏泉连忙向邵子翎大喊,“将军!公主不见了!公主不见了!”
邵子翎脸色大变,下手狠狠砍掉一个刺客的脑袋,还不忘瞪向何谦。何谦的脸色也变了:不管他如何的看不惯姜紫离,姜紫离毕竟是黎国的公主,她在齐国出事,他这个护送的将军就必须负责。
对于那些刺客,何谦此时下手也狠了许多。无奈那人的功夫并不弱,何谦与他交手上百招,居然还没有分出胜负。
“你到底是谁?!”何谦皱眉看着他。刀剑相撞,擦出刺眼的火光。距离渐渐的近了,何谦紧紧盯着那人的眼睛,那人看着他……似乎有些许的避让。
何谦心头一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