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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坊每日的工作时间一共是四个时辰,中午可以回家吃饭,但作坊里也供应午餐。
自作坊建立开始,聂绾绾就不从苛待过任何一个工人,每日的饭食更是讲究荤素搭配,而梁下村先前是出了名的贫穷村,村民们家里都不富裕,作坊里饭食好,渐渐的,中午就没人再回自己家里吃饭了。
聂绾绾跟聂峥推门进去,张婶他们几个正在招呼工人们吃饭。
“绾绾回来了!聂……”喊话的人在看到聂绾绾身边得聂峥时,话音一顿,过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惊讶道:“这、这是大壮吧?”
“哎哟!大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村里人都认识聂峥,听说他回来了,一时间不少人都跑出来看。
“大壮现在出息了啊!瞧这模样,真俊!”
“大壮,这次你还走不?”
“大壮,你们那军队里到底啥样啊?我有个亲戚的孩子也想去参军,但听说当兵可辛苦了,你给叔说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场面热火朝天。
聂峥根本就回答不过来,抬手投降道:“各位叔叔婶婶,有什么事情你们慢慢问,这回啊我不走了,有的是时间!我在的时候也承蒙各位帮我照顾绾绾,这份恩情我聂峥永远记在心里!”
本就闹哄哄的人群因为聂峥这番话又迎来一个高潮。
“什么?你怎么就不走了?你不当兵了吗!”
“哎哟,你这孩子,当兵虽然累了点,但有前途啊,你回来能干个啥!”
面对于村民们关切的问话,聂峥一阵感动:“我这次回来会在县衙当值,以后我还能照顾绾绾,也不算亏!大家不用担心我!”
“大宝,那你岂不是官爷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快点去通知里正啊!咱们梁下村都多少年没出过当官的了!”
“别!”聂峥脸一红,连忙道:“我就是个听上面吩咐的,哪里值得去通知里正。”
见聂峥有些招架不住了,聂绾绾及时解围道:“大家忙活了一上午,还是先吃饭再说吧,以后能经常看到大哥的,咱们有话可以慢慢说。”
“就是!快坐席开饭了!”张婶跟着出来招呼。
围成一堆的人终于散去,聂峥顶着涨红的脸喘了口气,道:“可急死我了,根本就回答不过来。”
“好了,你们两个也赶紧过来,饭菜都准备好了。”张婶道。
因为多了一个聂峥,饭桌上又多加了一副碗筷。
一张桌子上总共摆了八个菜,五荤三素。在军队中过惯了苦日子的聂峥看得眼睛都直了。
“阿休还没过来呢。”桌上,有婶子看了看聂绾绾旁边还空着的那个位置。
张婶跟着回答:“应该快了吧,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阮将军还在教他练武了。”
提到着,一桌人纷纷露出羡慕的表情:“阿休这孩子以后有出息,说不定也能向阮将军那样当个大将军呢!”
一桌人正说着话,话题的中心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绾绾!”然而这次,他身边却多了一个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聂绾绾转过头,便见白承轩正站在门边眉粉色舞地冲她招手:“哈哈!没想到吧,小爷我又来了!”
白承轩旁边,则是神色平淡的阿休。
“你怎么来啦?”聂绾绾是真没想到白承轩会来。
说起来,她也好久没跟白芸潇见过了。
白承轩跟阿休很快在桌上人的招呼下入了座。
“嘿嘿,你先猜猜。”中间隔着一个阿休,白承轩伸出脑袋跟聂绾绾说话。
聂绾绾很配合地露出深思的表情,而后道:“来找阿休?”
白承轩一喜:“猜对一半!不过我是来找阮大哥练武的,来找阿休只是顺便!”
这下聂绾绾倒是真的惊讶了,她不知道白承轩又是怎么会想到找阮玉瑾练武的。
似乎是看出了聂绾绾心中所想,白承轩得意一笑,说道:“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好多人都知道阮大哥收了一个很出色的徒弟!”
这个“徒弟”指的自然是阿休。
聂绾绾又是一愣,道:“那些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梁下村根本就是一个无人问津的村子,按理说阮玉瑾教阿休练武的事情不该传出去才是。
白承轩抱臂,故作高深地道:“那日欧阳德将军跟阿休交战,比试后他觉出阿休是个练武奇才,想收阿休当关门弟子,但我的大哥——阿休,不屑的拒绝了!欧阳德气得在军中大骂了三天三夜!”
聂绾绾:“……”
虽然有点夸张,但聂绾绾听明白了。
“这样啊。”聂绾绾点点头,敷衍答道。
然而白承轩的情绪是一样很难被旁人影响的,只听继续用兴奋、得意的语气说道:“所以作为我大哥的好兄弟,我怎么能给他丢脸呢!从今天开始,我也要跟他一起学习武艺,行侠仗义名扬天——”
“吃饭。”阿休递给白承轩一双筷子。
被阿休这么一打搅,白承轩终于安静下来。
饭桌上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聂绾绾却忍不住想,阿休的名声已经传得这样远吗?
聂绾绾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一颗被埋在细沙里的金子在闪闪发光。阿休不该被拘在这小小一个梁下村里,他说应该有更广阔的未来。
聂绾绾心不在焉地想着,连桌上的人都散了都不知道,直到耳畔传来阿休清澈的声音:“在想什么?”
很轻很正常的一句话,聂绾绾心中却是突突一跳,她抬起头,便发现阿休正静静地看着她。
聂绾绾莫名有点不适,她错开阿休的视线,想到自己刚刚想到的那些,没有开口说话。
而阿休也不催促,只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聂绾绾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开口道:“阿休,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生活方式?”
“嗯?”阿休不解。
“我是说……”聂绾绾纠结道,“你这么有练武的天赋,有没有想过……真的坚持走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