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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块冰坨出现在帝祈云眼前,那冰散发着阵阵寒意,冰堆得太厚,勉强看到里面的蓝色衣衫,还有朦胧模糊的脸。睍莼璩晓
“你……这是什么东西?”他满眼愕然,曲指在冰上弹了弹。
“你是什么东西?”
还是那个尖细的嗓音!
帝祈云猛地抬头,看向床顶,一坨翠色蜷着,小脑袋转来转去,乌黑的眼珠子转动着,红红的小嘴巴一张一张,又开始大叫攴:
“来人,来人,你是什么东西!”
原来他被这鹦哥儿给耍了!帝祈云脸色铁青,转身就走。
“皇帝陛下为何偷进小姐房间?”两名侍僮匆匆推门进来,面色不善,盯着他质问妃。
“端木纱呢?”帝祈云威严的眼波扫过去,语气凌厉。
侍僮互相看了一眼,还想维持威风,可骨子里先退怯了,于是指指隔壁。
帝祈云大步过去,也懒得敲门,直接推开门。床上的被褥乱叠着,并无她的身影。窗子却敞着,端木纱身上的艳香就从窗子往里扑。
他走过去,只见一角红裙从屋檐上垂下,紧接着,是一只小脚,白嫩的脚踝,红色的绣鞋,金色的金叶脚链,晃一晃,金叶脆响,说不出的冶艳娇媚。
他一伸手,就想去抓那脚踝,可这脚又突然往上缩去,让他只抓到一把冰凉的风。身子探出去,飞身上屋檐,只见她正猫在屋檐上,伸手去抓一只鸟。
他拧拧眉,又听她娇滴滴地说:“烤着吃,一定很好吃。”
她是野猫呢?居然抓一只鸟回来吃!
“端木纱,孤王叫你,你是没听见?还是故意怠慢孤王?”他黑着脸一脚踢过去,不轻不重,正中她的臀上。
步绾绾捧着鸟,直直地往屋檐下面扑去,脚尖在屋檐上勾住,愤然地往上一用力,人又跃了回来。红色的身影像一团火焰,滚到他的怀里,和他一起倒在了屋顶上,她压在他身上,顺势把僵住的鸟塞进了他的怀里。
“你干什么?”
他去抓她的手,手指触到柔软的肌肤时,却感觉到了一种强大的吸引力……只属于步绾绾的活力!
他的双瞳骤然紧缩,呼吸也急了,疑惑的眼神紧紧地粘在她的脸上。
“请你吃野味!”
步绾绾咯咯地笑着,手在他胸前摁了一下,摁得那鸟儿叽喳叫。
“端木纱你好大的狗胆!”
他话虽凶,语气却软,不像骂,像试探……
“帝祈云……你移情别恋?是不是觉得小女比那黄脸婆更美,更媚,更有味道?”
步绾绾掩唇笑着,一手揪着他的衣襟,一手去摸他的脸。
他不理她的挑衅,盯着她,一直这样盯着,许久不动。
月光被云团挡住了,风吹过来,两个人紧紧地压在一起,她丰|满的身体压在他的身上,太香的味道让他有些眩晕。
终于,他眯了眯眼睛,一手掐住她的下颌,有些犹豫地问:
“你是不是……绾绾?”
步绾绾也眯了眯眼睛,头俯下去,凑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才不是,哦,皇帝你惨了,你已经移情别恋……你看上小女了,小女早说过,小女绝对比她要好,不如,现在我们试试如何?”
她的小手钻进了他的衣裳里,在光滑的胸膛上摸了几把,拽出那只被压得七荤八素的鸟儿,在他眼前摇了摇。
帝祈云定睛看,这鸟儿是只信鸦!信鸦这种东西,野性极大,比鹰还要难驯,更是一种可以通灵的鸟,居然有人拿它传递消息。
此时它像木头一样僵着,不能动弹,脖子保持着高仰的姿态,嘴巴大大的张着。紧捂的翅下隐隐露出一角黑色铜哨,那里应是装着密信。
“它是被小女的蛊雀在天上啄下来的,也不知道给谁送信呢?不如让它飞去送信,看看能叫来什么客人。”
她笑着,把信鸦往天空中一抛,信鸦飞走了,蛊雀也紧随其后,一大一小两点黑影径直冲向月亮。
帝祈云的华瞳敛了敛,抱着她猛地转身,把她压在了身下。双手捧住她的脸,滚烫的呼吸一次又一次,重重地喷打在她的脸上。
“怎么?想背叛她了吗?背叛的感觉一定很刺激吧?”
她娇笑起来,花枝乱颤,丰满的胸|脯也颤得愉快。
还在笑呢,他的手指突然拧住了她的红唇,狠狠地一揪,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说:
“步绾绾,我一定会整死你!”
步绾绾的笑声被堵在红唇里,嘴皮子都快被他揪烂了。
“唔……”
“你居然敢耍我!”
他的神情愈加恼怒,双眼都能喷出火来。
“唔……痛……”
步绾绾被他拧得痛得不行了,情急之下,抬起膝盖就去撞他的那地儿,他抬腿来压,她又伸爪去扯他的胸肌,两个人挣来扭去,直接从屋顶往下滚去,又是他在下,她在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是客栈后院,他们压垮了晾晒酸菜和萝卜干的竹竿,碰翻了泡着酱菜的大木盆,折腾出一院子的酸臭味儿。
“贼啊?敢偷老|娘的东西!”
胖胖的老板娘气急败坏的奔进来,顺手抄起一把洗衣棒槌,挥舞着扑向二人。
步绾绾抬手,一串金叶儿手链丢过去,正打在那胖老板娘快鼓到肚皮的大胸|脯上。
“是本小姐,过来参观一下,明儿双倍付你银子。”
“唷,是小姐呀!”老板娘一看金叶片,双眼都放了光,棒槌一丢,连声媚笑,“小姐,地上凉,还是去房里快活的好,别伤了风。”
“你快走吧,别碍事。”步绾绾不耐烦地赶她。
老板娘得了金子,乐颠颠地往回跑,甩下门帘子的时候还在嘀咕,“有钱人家怎么也这样放|浪呢?还真会找乐子,就着酸萝卜的味道偷|情,还真是酸中有乐呢。”
好论点!
步绾绾都想拍手了,不妨身下的男人突然搂着她的身子一个翻滚,把她压在了身下。
“你好狠的心,居然眼睁睁看我受折磨!”他咬牙切齿地责问她。
“咦,明明那个我就在你身边,你美妻娇儿,何来折磨?倒是我,身受离魂之苦,差一点就魂无所居,被人灭了,我才受折磨!”她柳眉一拧,不客气地反驳。
帝祈云的呼吸越来越沉,双手捧着她的脸,慢慢地俯下去,想亲吻她。“这是端木纱,你少占便宜!”
步绾绾立刻清醒,把脑袋一偏,将这满腹是火的男人推开。
“绾绾……我……”帝祈云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复杂到,没有词语可以形容,想想前些日子,他还天天责骂她放|荡……他居然没能一眼就认出她……
“帝祈云,快回去,这一回一定要让她原形毕露,不可以让她再躲在暗处,不管她是沁若,还是沉心,非要让她跪下求饶!看谁再敢欺我……”
步绾绾又抡拳打他,语气里全是委屈。
“绾绾……”
帝祈云万分自责,又凑过去,想把脸颊贴在她的脸上!
“你压着端木纱的胸了!”
步绾绾脸一沉,挥手就是一掌,五指压在他的俊脸上,狠狠一推。帝祈云满脸黑线……白日里她还拖着他的手去摸她的胸,幸亏没摸,否则还不被她给打死?
“回了,我还要去看夜沧澜呢,那可怜的人,成了冰块儿。”
步绾绾抖抖身子,站了起来。
二个人都是满头满肩的酸水儿,尤其是帝祈云,头上还挂了几片萝卜干和酸菜,那样子可真够可笑的。
步绾绾捂着肚子,闷笑了片刻,大摇大摆地走了。
“喂,你就这样走了?”他黑着脸问她。
“那不然呢?”步绾绾扭头看他,唇角扬着。
有什么样的魂儿,才有什么样的面相。这是步绾绾的魂,才活泼到可以让身边的一切都燃烧起来,不似那占着她身体的人一样,死气沉沉。
“怎么换回来?”他大步过来,一掌摁在她的肩上,急促问她。
“为什么要换?不好吗?那个本来也是我占来的。”她挺挺胸,双手在胸下托了托,笑着说:“别人看着都流鼻血呢,说明这身子才是男人最爱的。”
“谁流鼻血……洛君瑜知道,夜沧澜也知道是不是?你就瞒着我一个人?”他脸色更加欢看,简直可以用扭曲来形容。
“奇怪,别人都是自己看的,为什么我非得过去告诉你,我说了,你信吗?”她笑容敛了,拂开他的手,大步往客栈里走去,“快回去看着儿子吧,他若出事,你和我就完蛋了。”
“喂……”
“喂什么喂?”
“你这么关心他?”他不甘心地问她。
“是,怎么了?你少吃干醋!干活去!还有,这是别人的身体,你若敢碰,就是背叛,你要背叛吗?”她转过头,一本正经地训完,大摇大摆离开。
帝祈云的脸更加扭曲,恨恨,又毫无办法。
“哦,对了,你若把她的魂儿揪出来,送我炖汤吃,我就让你亲一下端木纱,这里也让你摸一下……弹性真的很好呢!”
到了门边,她突然又转过身,竖起一指,指指鼓鼓的胸,娇媚地笑了,然后满意地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他,甩开帘子进去。
他一直对她没办法,她像风,轻飘飘,又滑溜溜的,她说爱他,他才能放心。她若看别的男人,他就只有痛苦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看着、看着……
对了,她房间就有一个男人呢!
那个夜沧澜怎么冻成了一块冰坨?他正要跟上去看,却有侍卫从墙外跃进来,俯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他长眉一拧,大步往回走去。
—————————莫颜汐:《龙塌求爱:王牌小皇后》———————
假绾绾缩在榻上,双手紧紧地抓着被角,额上全是汗珠,整个人却是僵着的,一动不动。
“怎么会这样?”他走过去,伸手轻抚她的额头。
“嗯。”她发出一丝细微的声响,慢慢睁开了眼睛,眼中全是泪珠,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肚子很痛。”
“让君瑜看过了吗?”他低眼看她,抬起袖子,给她擦掉眼角的泪。
“君瑜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她撑着坐起来,把身子偎进了他的怀中。
帝祈云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搂住了她,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
她用小手抓着他的衣裳,哆嗦了一下,轻声说:“帝祈云,你为什么对我越来越冷淡了?为什么我总感觉到你离我越来越远?”
帝祈云脑子里还装着方才在院子里的那一幕,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一脸柔和,根本没有听清她的话。
“你没在听我说话吗?”她拉住他的前襟,嗔怒着,使劲晃了晃。
“嗯,君瑜说,你才生了孩子,心情难免会低落,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他回过神,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去问问君瑜,你这肚疼是何原因。”
他说完,也不等她回应,随即抽身离开。要赶紧找洛君瑜商议一下,如何夺回步绾绾的身体,令这冒牌货无路可走。
假绾绾坐起来,恨得贝齿紧咬,一双媚目紧闭了一下,随即睁开。她一定露出了破绽,可是她一言一行都小心模仿,也练习过许久,到底哪里不对?
现在怎么办?
她坐立难安,掀开被子,赤着脚冲向窗子,从这边看过去,那边的一等客栈正灯火通明,甚至传来了丝竹声声,有女子正在唱着羊蝎族的歌谣。
这个端木纱,到底被步绾绾藏在哪里?那火凤明明已经得手,却被一只破石鹰给救走,真是让人愤怒。
她紧紧攥拳,心念一转,转头看向门外,非凡正尽职尽责地守在那里。
就算最后真的不能达到目的,她就毁了这副身子的清白……她恶计已定,手指在青丝里捋了片刻,狠狠地剐了一眼对面的小楼。
帝祈云掩上|门,洛君瑜才刚刚沐浴完,小天下就在浴桶边的摇篮里放着。
他这大师兄做得有些全能,不仅是御用大夫、御用侍卫、更是御用奶|妈!还得帮他看着小崽子。才舒服地洗了个澡,还未能端起温好的黄酒抿上一口,帝祈云就闯了进来,让他甚为不悦,也没啥好脸色给他。
“何事如此匆忙?”他坐到桌边,端起酒壶,倒了一杯,凑到唇形漂亮的嘴边,轻抿一口,朗眉舒展,赞道:“真乃好酒,这狐狸镇果然是好地方,居偏隅而藏好酒,有美人,真是好地方。”
“少酸!”帝祈云寒着脸坐下来,自已夺过了酒壶,满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盯着他说:“我问你,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与她暗通款曲?”“什么叫暗通款曲?你少时,为兄教你读书念诗,记得还专为你解释过这一词,依为兄看来,这酸不溜湫的人,是你!”
“少废话……”
帝祈云把酒杯一顿,正欲继续责问时,门突然被推开了,假绾绾只穿着抹胸白裙,赤着双足跑进来,直接扑向了帝祈云。
一团柔软撞进他的怀里,幽香一如往昔,他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这种感觉怪异之极!她在他怀里扭着身子,小声哽咽:“臭竹子,我害怕,我方才做了个噩梦!”
他才过来坐下,怎会做噩梦?嘴角抽抽,帝祈云转头看洛君瑜。
洛君瑜只继续饮酒,还不时抛两颗花生进嘴里,满脸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姿态。
“洛君瑜,你快给绾绾看看,她到底是何病症,又腹疼,又做噩梦。”帝祈云牙关紧咬,从齿缝里恶狠狠地挤出几句话,把步绾绾往他的身上推去。
洛君瑜不客气,伸开双臂要接住步绾绾。
帝祈云又反应过来,飞身掠起,像一只飞鹰,不过眨眼功夫,就从榻上抓来洛君瑜的袍子,披在了假绾绾的身上。
这半真半假的绾绾,着实让他头疼,又不能伤了她,还不能亲近她。
洛君瑜心里全在偷笑,只装模作样的给她把了脉,笑着说:“是产后紧张,又劳累奔波,最好是寻来千年雪莲,灵芝,为她调养调养。”
帝祈云分不出这话中真假,可她难产遭罪倒是真的,用雪莲灵芝,也算合理。
“狐狸镇上有药铺,先去寻几副寻常参来,给她熬药,在这里歇上几日也好。”洛君瑜沉吟一下,又建议道。
此议,甚得几人心。
都怀揣着复杂的心思,暗自揣摩对方的心意,面上还都挂着笑意。
月光又渐红了,天色却渐亮了。一整晚的折腾,几人依然精神百倍,都知道,这几日不会太平,就看谁握了先机……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夜沧澜的冰也化开了,床榻上全是冰水。
他只身进镇,手下人全在镇外守着,未得他命,都未进镇,还是步绾绾让人去送信,手下人才送来了干净衣袍。
被冻了一晚的滋味可不好受,此时他的肌肤还白得近乎透明,带着丝丝寒意。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侍卫夜风看着他,很是疑惑。
“拿酒来。”他搓了搓手,拢了一下长发,把银镶蓝田华玉的头冠束正,这才沉声说。
夜风赶紧从腰上拽下牛皮酒囊,递到他的手里。
他一拔酒塞子,把烈酒往喉中倒去。夜风好烈酒,这酒性烈到遇上火星子都能燃成火海。他一口气,喝了大半,体内的血液才暖和起来。
“我能进来吗?”步绾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请。”他眼神一亮,把酒囊放下。
步绾绾推开了门,姗姗而入,手里端着一只大托盘,两只碗都在冒着奶|白热汽,散发着牛肉的香味儿。
“我刚下了两碗面,还炒了一碗辣椒给你,你暖暖。”
步绾绾把托盘放下,闻着这酒味儿,看向瘪掉的酒囊,皱了皱鼻子,“酒能暖身不错,可你一下喝这么多,能受得住吗。”
看着牛肉面,又听着她暖心的话语,夜沧澜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烫起来了,酒精让他原本太白的肤色涌起红意,她的话让这红意更浓了。
他笑了笑,抓起筷子,挑了一筷子面往嘴里递。
“吃面还这么优雅呢。”步绾绾笑着坐下来,双手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他。
“那……怎么吃?”他有些尴尬,被她这样盯着,还真不会吃了。
“大口往嘴里塞啊,吃牛肉面就要这样,你把辣椒也拌进去,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这滋味……”步绾绾吸了吸鼻子,一脸陶醉,仿佛吃面的人是她,不是别人。
夜沧澜满眼柔光,毫不犹豫地就按着她的话去做了。
夜风在一边看着,那嘴巴张得能吞进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