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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娃的眸子微微一转,原本厚实的墙陡然变得透明起来,棠儿在走廊奔跑的身影映入眼眸。夹答列伤
随着正厅门口越来越近,棠儿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着自己胸口的衣襟,贝齿紧咬着红唇。
快步冲进正厅,棠儿还没来得及止步,身体就直直地撞进一个温暖的胸膛,熟悉的气味迅速将她包裹起来,让她身子一顿,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姑娘,你没事吧?”如微风般轻柔地嗓音在头顶响起,让棠儿艰难地抬起头,便正好对上那双清泉般清澈的眼。
“棠儿,不可如此鲁莽。”一旁站着的中年男子沉声呵斥道,英气的脸庞带着一丝不悦与惊慌樯。
“莫将军,她是?”穿着一袭明黄色锦袍的俊秀男子侧头对着身旁的莫将军问道。
莫将军微低着头,轻声答道:“回皇上,她乃卑职小女,卑职管教无方,还望皇上恕罪。”
“无碍,莫将军严重了,原来莫将军还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孤还未曾见过呢。”皇帝微笑着说道,一脸的温和晶。
但是那温柔的话语却像一把利剑刺入棠儿心中,让她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直盯着眼前这个温柔的男子。
“怎么了,莫小姐,是不是刚刚撞疼了,都怪孤不小心。”皇帝见棠儿一脸呆愣地看着自己,便担忧地问道。
棠儿缓缓张开嘴,唇瓣轻轻哆嗦着,水雾一点点地在眼中再度凝聚,模糊着她的视线,她艰难地问道:“你不记得我了吗?太子哥哥?”
皇帝的神情一怔,垂眼看着棠儿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不知道为何,突地刺痛一下,让他微蹙着眉道:“我们认识吗,你见过我吗?”
棠儿的脸色如同白纸一般惨白开来,嘴唇不停地抖动着,胸口就像被一只手紧抓住一般,疼得她急速地喘息起来,抓着胸口的手紧紧用力,绝望地喃声道:“你怎么可以,忘了我,怎么可以?”
那绝望的控诉,让皇帝原本微蹙着的眉头越皱越紧,温润的眸子直盯着棠儿,似在努力回想,却又什么都想不起。
“棠儿,不准胡说。”莫将军厉声斥责道,伸手将棠儿从皇帝的跟前拉开。
“太子哥哥,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了我,太子哥哥?”棠儿侧头朝着皇帝失声痛苦道,泪水从眼眶中溃堤而出。
那晶莹剔透的泪水就像火一般灼伤着皇帝的眼,他的心越来越疼,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的阴郁。
他伸手想要去擦棠儿的眼泪,倏然整个身体一颤,急剧的咳嗽声从喉间不断地溢出,怎么停也不挺不住。
“皇上。”莫将军被皇帝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到,扬声唤道。
皇帝刚想摆手说不要紧,嘴中就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倒了下来。
“太子哥哥。”棠儿被皇帝的模样完全给吓蒙了,但是看见他昏倒,脚快速上前,张开手紧紧地接住皇帝结实的身子,却由于她力道不够,两人一起跌坐在地上。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你醒醒。”棠儿紧抱着怀中的皇帝,大声唤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请御医来给皇上看病。”莫将军对着呆愣在原地的下人怒声吼道,赶紧将皇帝从地上扶起来,安置在府中的床上。
门外,棠儿双手紧握地站在门口,眸子不停地转向房内,神色焦急。
“棠儿,别担心,皇上不会有事的。”一旁地莫夫人伸手握住棠儿的手,柔声抚慰道。
“娘,都怪我,我不该这么冲动的,都是我害的。”棠儿无措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自责地说道。
莫夫人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轻拍着棠儿的背,目光看向房内,莫将军正站在床边,御医为昏迷在床上的皇帝把着脉。
“夫人,皇后娘娘来了。”管家焦急的声音传来,让棠儿和莫夫人同时一怔。
“快随我去迎接皇后娘娘。”莫夫人牵着棠儿的手,正准备往前走,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清丽温婉的女子在几个宫婢的跟随下朝着这里走来。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莫夫人拉着棠儿一同跪下,对着皇后跪安。
皇后连忙俯身将莫夫人扶起来,微笑着道:“夫人请起。”
“谢娘娘。”莫夫人低垂着头谢道,余光瞟向身旁的女儿,见她正看着皇后,眼中瞬时闪过一缕担忧。
“想必你就是莫小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如传闻中一般的俏丽可人。”皇后偏过头,对着棠儿温和一笑,嗓音柔暖。
棠儿朝着皇后苦涩一笑,哑声道:“娘娘谬赞了,臣女之貌不及娘娘一半,娘娘倾城之貌,棠儿只能艳羡。”
莫夫人担心棠儿与皇后之间两人的尴尬,便插嘴道:“娘娘,皇帝在里面,您可要进去。夹答列伤”
皇后摇摇头,淡声道:“有御医和莫将军在,相信皇上不会有事,只是我有话同莫小姐讲,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棠儿神情微怔,不解地望着皇后,头缓缓点了下,让一旁的莫夫人立刻紧张起来。
“夫人不用担心,我不会为难莫小姐的,只是我不忍心莫小姐如此痛苦,所以才想告诉她所谓的真相。”皇后对着不安的莫夫人浅浅一笑,定声说道,然后牵着棠儿的手朝着远处走去。
棠儿一路跟着皇后走进靠水而建的亭榭内,宫婢留在不远处,两人单独在一起。
“莫小姐,不用紧张,坐吧,我一直想见见你,但是苦于没有机会,幸好今天能够见到。”皇后动作优雅地坐在石凳上,对着站着的棠儿微笑道。
棠儿摇了下头,低声道:“娘娘厚爱了,臣女站着就可以,怎敢和娘娘同坐。”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拘于礼数的,坐吧。”皇后伸手拉着棠儿坐了下来,看着她红肿的眼眶,眸色微黯,“这些日子苦了你,一定哭了很多次吧。”
“娘娘说什么,臣女不明白,臣女眼睛红肿,只是因为不小心进了砂子。”棠儿身子一绷,慌忙道。
“你和皇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不用满我的。”皇后轻声道,让棠儿诧异地看着她。皇后对棠儿的反应是意料之中的,她伸手轻抚着袖口道:“你一定在怨恨为何他对你言而无信,为何忘了你,对不对?”
棠儿微垂着眼睑,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已表明她内心的确如此认为。
“棠儿,不要怨皇上,不是他刻意忘了你,而是他必须忘了你才能活下去。”皇后抬手覆上棠儿的冰凉的手,正色道。
“什么意思?”棠儿喃喃问道。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收回自己的手怅然道:“我不怕你恨我,但是我不想你冤枉皇上,他不是负心之人。我与皇上相识是在三月前,那个时候他正微服私访,以了解民间疾苦。路途上,他不小心跌入谷底,我救了他,并且带回来了家中。我不如你身份显贵,我只是一介孤女,从小被师父养大,只可惜师父他年事已高,疾病缠身,随时都会离开我,他担心我一人活在世上孤苦无依,急于为我求得依靠。我将皇上带回家中养病,本想等他伤好后,就让他离开,却没有想到我师父为了我,居然对他用了蛊术,将我依托给他。”
“什么蛊术?让他忘了我的蛊术吗?”棠儿震惊地望着皇后,扬声质问道。
皇后垂下眼睑,缓缓地点头道:“是的,皇上身体好了之后,就准备离开,但是师父却突然发病,他求皇上娶我,好好照顾我,但是皇上拒绝了,他说他心有所属,不能娶我,但是愿意把我当妹妹一般对待。我也求师父收回成命,但是师父却一意孤行,将蚀情蛊与鸳鸯蛊放进皇上的体内,告诉皇上,他必须娶我,否则心肺将被蛊毒侵蚀,七窍流血而亡。说完,我师父就死了,皇上他对我说,他不会娶我,他不能负了一个叫做棠儿的女子,让我交出解药。”
“你没有交出解药对不对,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因为你也爱上皇上是不是?”棠儿没有想到中间会有这般故事,顿时起身而立,对着皇后恨声质问道。
皇后苦涩地笑了笑,细声道:“如果我有解药,我一定会交出来,棠儿,虽然我的确爱上他,可是我知道,爱情是不能勉强的,我愿意放手,可是我没有解药。我一直以为师父是个普通人,他什么也不会,却没想到他是个蛊师。我为了给皇上找解药,去翻了师父留下的卷宗,才知道蚀情蛊是一种可以让中蛊者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将所爱之人忘掉一干二净的蛊毒,而鸳鸯蛊是一种合欢蛊,能让中蛊的男女一声相爱。师父给他喂的是雄蛊,留了雌蛊与我,我并未吞下,因为我知道这对皇上和我,还有你都不公平。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找不到解药。”
“所以你要告诉我,你是为了救太子哥哥的命,才吞下雌蛊,与他成亲吗?”棠儿觉得好笑地勾了下唇角,冷声问道。
“是的,棠儿,如果是你,你忍心看他死去吗,看他每日每夜在痛苦,看他日渐消瘦,你忍心吗?如果你是我,棠儿,你也会如此的对不对?为了让他活下去,我只能吞下雌蛊。”皇后微抬着眼,望着棠儿轻声问道。
棠儿只是愤怒地盯着皇后,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是的,她做不到,如果就算自己在眼前,如果他要死了,自己一定不会阻止他与另外一个女人成亲,如果这是唯一的方法。可是就算自己懂,不代表自己不痛苦,不痛恨。
“棠儿,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想让他活下去,我知道我很卑鄙,可是我忘不了,当他饱受着蚀情蛊的痛苦之时,不停地告诉我,他不会死,因为他要回来见你,他要回来娶你,我就不忍心他死。那时我在心里下了决心,哪怕他忘了你,我都想他能活着来见你都是好的。”
说到此时,皇后内疚地看着棠儿,嗓音低沉。
棠儿听到此时,再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笑声却凉薄透骨,“哈哈,真的好伟大,娘娘。见我,他的确回来见了我,然后把我忘得一干二净,还问我我们相识吗,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痛苦,我痛不欲生,如果你真的伟大,给我蚀情蛊吧,我也要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棠儿。”皇后站起身来,蹙着眉望着一脸悲凉的棠儿,“不要恨他好吗,恨我就好,你不知道,他知道自己要忘记你时,他没日没夜地和我讲着你们的故事,每一个细节,他说你是世上最美丽最可爱的女子,他想和你做一世一双人。他说,如果他忘了,求我把这些故事都讲给他听,让他记起你。我答应了,可是没有想到蚀情蛊会有那么大的反作用,他彻底忘了你之后,我讲你们之间的故事,他就心肺剧痛,我只能住口。对不起,棠儿,对不起。”
“我能恨吗,我连恨的资格都没有,娘娘,他忘了我,是因为他要活命,你和他在一起,是因为要救他,如此慷慨之举,我有什么资格能恨。”棠儿一边继续笑着,泪水一边落下来。
皇后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凄凉地看着眼前泪如雨下的棠儿。
“皇后娘娘,皇上醒了,听到您来了,便嚷着要见您。”一个宫婢奔至亭榭内,对着皇后急声说道。
皇后听到皇上醒了,眉间一展,轻声道:“我知道了,莫小姐,我先走了。”说完,皇后就折身走出亭榭。
“娘娘,他这辈子都不会想起我吗?”棠儿颤声问道。
皇后脚一顿,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头道:“是的,他不能想起你,若是强想起你,将会心肺剧痛,吐血而亡。”
棠儿绝望地闭上眼,声音破碎道:“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问他了,我会忘掉他的,忘掉我们之间的一切的。”
“谢谢你,莫小姐。”皇后回头对着棠儿感激道,继而继续迈步离开。
望着皇后远去的背影,棠儿身子猛地瘫坐在地,白葱的手指在地上慢慢地散开,对着坚硬地地面狠狠一划,霎时鲜红的血液从指尖处流出,殷红刺目。太子哥哥,我要忘了你,为了你好,我应该这么做。可是又谈何容易,我对你的爱已经融进我的骨血里,忘掉你,就如同将我的骨血从体内排掉。可是,就算我死了,我也忘不掉你,对不对,太子哥哥,你真的好残忍,明明忘了我,负了我,却让我没有理由去憎恨了,让我只能认命。
站在远处的鬼娃盯着悲伤欲绝地棠儿,心就无法抑制地为她感到心疼。
“皇后,来,把手给孤。”温柔的男音从远处传来,鬼娃垂眼望去,就见醒来的皇帝正笑意盈盈地对着皇后伸出手。
“嗯,皇上。”皇后娇羞地低头笑着,缓缓将自己的手放在那宽厚的掌中。
“让你担心了,都怪孤不好。”皇上内疚地说道,将手中的柔荑紧握了握,眸中尽是深情。
那情深意切的场景,本该让人觉得温柔,可是鬼娃开心不起来,感受到棠儿的绝望后,自己的心也莫名地难过起来。
“如果是你,你会甘心吗?”棠儿哀怨的声音倏然在鬼娃耳畔响起,让她惊讶地回过头,就见棠儿正幽幽地盯着自己。
“你甘心吗?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幸福,你甘心吗?”棠儿瞳孔涣散地看着鬼娃问道。
鬼娃摇摇头,却又点点头,最后摊开手道:“我不知道。”
“你有爱的人吗?”棠儿喃喃问道。
鬼娃轻轻眨了下眼道:“什么是爱呢?”
棠儿强扯着一抹笑容,声音飘渺道:“爱就是你时时刻刻想着一个人,想他对你好,对你笑,就算明明他在眼前,你也想他。爱就是,他不在你身边,你的心就很慌乱,很不安。爱就是,闭上眼之前最后想的人是他,睁开眼第一个想的人也是他,就连梦中都会梦到他。爱就是,你想独占他一个人的好,看到他与别人在一起,你就心疼。爱是道不尽的思念,你明白吗?爱都是自私的,没有那么伟大,所以得不到爱的都不甘心,包括我,也不甘心。”
棠儿一边说着,身体一边慢慢地变得透明,嘴角残留的笑容更加凄凉。
“你别走,我还是不懂,那我爱帝凌轩吗,我也想他,我不喜欢他对别人好,我想要他对我一个人好,这是爱吗?”鬼娃冲着消失的棠儿大声喊道。
“没有人会告诉你答案,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什么是自私的爱,什么是无私的爱,你全都会懂的。”黑暗铺天盖地的袭来,吞噬着鬼娃周边的光明,棠儿的话从中飘来,带着道不明的深意。
“要什么时候我才会明白。”鬼娃急急地说道。
“明白什么?”帝凌轩低醇的嗓音蓦地响起,让鬼娃下意识地睁开眼,就见他正拧着眉头看着自己。
“帝凌轩,你怎么在这?”鬼娃下意识地问道,眸子四处转了转,发现自己还在棠儿的房间,房间除了帝凌轩外,还有一旁表情凝重的沐千歌。
“难道你不希望我在这吗,你这女人,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帝凌轩脸色一黑,对着鬼娃怒斥道。
鬼娃吓得赶紧将被子盖住自己的脸,仅露出眼睛,闷声解释道:“我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你倒是说说。”帝凌轩厉声质问道。
“帝凌轩,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路上听鬼娃解释吧,总之幸好她没事。”沐千歌在看到鬼娃无事外,紧提的心终于放下,看着她瑟缩的模样,便忍不住轻声说道,毕竟这房间,给人一种十分不适的感觉。
帝凌轩被沐千歌这么一提醒,便敛了敛脸上的怒气,对着鬼娃命令道:“赶紧下床,我们回王府。”
“哦。”鬼娃怯怯地说道,掀开被子下了床,余光却不小心瞥到墙角处的一幅画,顿时快步跑了去。
“怎么了,鬼娃?”沐千歌见鬼娃盯着墙上的一幅少女画,便浅声问道。
“我刚刚梦到她了。”鬼娃指着画中的少女道,“她好可怜,被她的太子哥哥忘记了。”
“太子哥哥?”沐千歌的神情一怔,不可思议地问道,“哪个太子哥哥?”
鬼娃伸手挠了挠脸道:“不知道,她叫他太子哥哥,本来太子哥哥要娶她,结果把她忘了,还娶了别的女人。”
鬼娃说到这,便是一副气愤的模样,双颊略鼓。
帝凌轩和沐千歌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表情都变得复杂。
“这女人是谁?你可认识。”帝凌轩对着沐千歌沉声问道。
沐千歌伸手摸了下下巴,微眯着凤眸思忖道:“我曾见过一面,是莫将军的爱女,也就是病逝的棠妃。”
“你刚刚梦到她了?”帝凌轩侧头对着鬼娃确认道。
鬼娃认真地点点头,凝眸望着画中的棠儿,那栩栩如生的模样,似乎下一刻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我们先回府,路上细细道给我们听,你所遇到和看见,以及你梦到的。”帝凌轩看了眼画,总觉得有种诡异,却说不出为何,便冷声叮嘱道。
“好。”鬼娃老实地回答道,正准备挥动着小手迈步,手就被一只大手紧握住,她抬头一看,握着自己手的人正是帝凌轩。
“日后不管去哪,没有我在身边,哪里也不许去,知道吗?”帝凌轩正色对着鬼娃命令道,眸色深幽。
鬼娃点点头,朝着帝凌轩扯唇露出一抹极为开怀的笑容,小手也反握了他的大手。
帝凌轩冷硬的线条微柔,拉着鬼娃的手快步出了房,沐千歌刚想迈步跟上,目光朝着画最后看了一眼,落在画的题款处,上面赫然写着沐辰风三个字,顿时眸色微黯,继而抬脚出了房间,将门关上。
“我送三位出府。”一直静候在外的血奴见帝凌轩几人出来了,便低低说道,然后朝着出府的路走去。
帝凌轩紧盯着前面的血奴,眸色在黑夜中看不清神色,直到一路出了府,刚准备关门的血奴忽然出声道:“莫将军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什么意思?”沐千歌被血奴突然蹦出的这句话给愣住,凝声问道。
但是血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门缓缓关上,提着灯笼朝着府内深处走去。
而就在帝凌轩几人离开(蟹)房间后,那挂着的画突然飘落而下,落在夜明珠上,光泽透过宣纸从她的眼睛处折射出来,那眼中居然流出两道黑色的墨水。
一只修长的手将夜明珠上的画卷拾起,清冷地声音凭空响起,“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何苦还要不甘心?残留着这仅有的情魄在这画中,你又能做什么。”
墨泪污浊着画面,那微笑的嘴唇渐渐下撇,唇角微张,从里面传出悲凉的声音,“因为我不想他死,我要救他。”
“这不是你能左右的,你已经死了。”清冽的声音听不出情感,却带着一丝叮嘱。
“我知道,但是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放弃最后的希望,因为这就是爱。”画中的棠儿浅浅笑着,笑容却让人觉得哀伤。
拿着画的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画朝着原本挂着的地方移去,手微抬高,将画端正的挂好。
而当画自然的垂下之时,门突然应声而开,血奴踱步走了进来。
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血奴的目光落在那画上,看着画里面笑容灿烂的女子,他慢慢地走过去,仰着头沉声道:“小姐,你安心吧,我不会让将军和夫人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