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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来意刷卡进房。
一个带着床铺的特殊房间内,顾淮倒在地上,艰难挪动着,
而他身后衣着性感的女人正在扯着他的腿,不让他走。
画面好像定格在了这一刻。
顾淮冷漠的五官带着痛苦,大口大口喘息着,看到焉来意的一瞬间,双眸绽放光芒。
焉来意脸上带着很奇怪的高光和阴影。
但她站在门口的这一刻,却如同神明降临。
顾淮张嘴想要呼唤她的名字,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女人吓得抖了抖,果断指着顾淮道:“他是我客户!是他主动提出要吃那种药的!不是我!他吃完就这样了!真的不是我的错!”
顾淮心里一紧,很无力地摇了摇头。
焉来意身后全都是打手,本来也想阻止的,但是见到顾淮这半死不死的样子,也都怔住了。
孙一卓踉踉跄跄捂着脑袋走过来,额头还在滴血:“你他妈完了!待会我就让我爸爸过来收拾你!!!”
焉来意甩他一巴掌:“滚一边去!!”
孙一卓:“?!?!?!”
她大步冲向房间。
顾淮可怜地看着她,颤抖着伸出手。
看起来很可怜。
很想让人欺负。
他还不断摇头,眼尾染着红,倔强含着眼泪不肯落下。
焉来意二话没说,把他温柔地扛在肩上,深深望向那个女人:“你觉得我会信吗?”
女人脸色一变,害怕看着她。
她没有什么表情:“我朋友还没有差劲到要吃药才能满足自己的欲望,他如果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是不会吃药的,是你下药给他,对吧?”
女人愕然。
焉来意扛着顾淮走出门:“我先把他送到医院,再他妈来收拾你们。”
孙一卓捂着脸,看着焉来意扛着顾淮快步离开:“这女人是他妈超人吗?!”
把他们的人都给打成这样了,她还能扛着一个男人到处跑?!
焉来意将顾淮放在车上,就近送往医院,给沈在野打电话:“二哥,是我,你带人把夜爵私人会所堵住,不用问为什么,我过一会儿过来解决。”
她再给沈修宴和沈景辞分别打了电话:“哥,顾淮过敏了,我怕他过敏性休克,你们能过来帮我照顾他吗?这事儿不能让顾叔叔知道。”
“我把他送到医院之后有一件急事儿要办,我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是这个时候我不能让他自己一个人在医院。”
“ok,医院地址是……”
挂断电话后,她疾驰向医院。
顾淮坐在副驾驶上,很艰难地看着她。
焉来意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车子开得很稳,但也能够感觉到她很着急,可她并不焦灼,反而无比淡定。
他看着看着,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触碰她的脸。
他掌心滚烫。
焉来意顿了顿,用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没事顾淮,马上就到医院了。”
顾淮安静望着她,轻轻触碰她的脸颊,满眼温柔:“谢谢……”
他很艰难挤出这个词。
焉来意忽然觉得鼻酸,摇了摇头:“你平安就好了,你平安我才要谢谢你。”
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很害怕。
她不怕顾淮移情别恋。
但她怕顾淮有事。
她能够接受顾淮的一切,她可以祝福顾淮和别人在一起,但她不能接受他有任何事情。
焉来意如鲠在喉,紧紧握住他的手:“没事了顾淮。”
她不知道是在安抚他,还是在安抚自己,喃喃自语:“没事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顾淮望着她憋泪的侧颜,因为喘不上气而痛苦的泪水终于放松地流了下来。
他的身体还是很难受。
但是看到她的一瞬间,他好像什么都能扛过去。
下车后,焉来意扛着顾淮冲进医院抢救室,交钱挂号一气呵成,焦灼地在外面等着。
顾淮迷迷糊糊躺在抢救室内,看着在他身边忙碌的医护人员给他吸氧,注射抗过敏药。
他盯着那灯光,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感应统统消失。
迷迷糊糊间,他灵魂飘忽着,来到了一个房间,躺在床上。
小女孩守在他床边,担忧地望着他。
他不太认得,但看一会儿,发现是小时候的焉来意。
她紧张守在他床边,奶声奶气地用小手盖在他头上,一下又一下顺着他的头发:“顾淮,你很快就能好起来了,很快就不用扎针针了,我陪着你,我守着你,等你睁开眼,你就会看到我,好好睡吧,睡醒了,我们一起去看铁甲勇士。”
顾淮缓缓闭上眼,逐渐昏睡了过去。
焉来意坐在等候大厅,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她脸上还有之前为了扮演男人时画的妆容,眼下都已经晕开一大片,又蓬头垢面,看起来很像疯子。
沈修宴和沈景辞进入医院的瞬间,见到的就是焉来意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流眼泪的一幕。
俩人相视一眼,大步走到她面前:“意意,情况怎么样?”
焉来意木讷抬头,还没有说话,医生就从抢救室走出来:“顾淮家属在吗?!”
她立刻冲到医生面前。
医生安抚道:“脱离生命危险了,你送来的很及时,再晚一会儿就抢救不回来了。”
焉来意长舒一口气,感激得点头再点头:“谢谢,谢谢!”
医生道:“进来看看吧。”
她穿过一个个病床,来到拉上窗帘的小隔间。
顾淮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带着氧气罩,真像是一副要归西的样子,完全没有意识。
医生说:“他这情况得住院,你们谁去给办个住院手续,这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就算是醒过来身体也是不能动,肯定要缓个好几天。”
沈景辞道:“我去。”
终于,他们忙了许久,总算是将顾淮安顿好了。
全程焉来意都在旁边旁观,紧紧抓着沈修宴的手。
她几乎不能呼吸,掌心冰凉,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感同身受,如果不是沈景辞和沈修宴在这儿,她肯定也是要扛着,但眼下有了人,她完全没有办法思考。
沈修宴轻轻拥着她:“没事了意意,已经结束了,顾淮脱离了生命危险,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她点头,一张嘴又开始哭:“他没事儿吧?他不会有事儿吧,我好害怕啊哥……”
沈修宴给她擦眼泪:“不会有事的,咱不哭了,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沈景辞也哽咽着:“对啊意意,咱不哭了,你一哭我也想跟你哭,别哭了。”
焉来意点点头,但是身体后知后觉地发起了抖。
她刚才打起来的时候没有害怕。
扛着顾淮来医院的时候没有害怕。
等顾淮失去生命危险后,迟到的恐惧才像是蛇一样攀上来,攀上她四肢百骸,紧紧缠着心脏。
呼吸进来的空气仿佛又被嗓子推出去。
说不出来的后怕。
但顾淮没有事……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