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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子熙感觉这两个孩子窃窃私语,警惕道:“既然你的朋友已经来了,那你们就赶紧回家去吧,现在人贩子还是很多的。”
她转身进入那破旧的小区。
意意心里一紧,急切道:“阿姨,能不能让我们去你家歇歇脚?”
焉子熙顿住脚步,狐疑:“为什么。”
意意眼珠儿转了转,赶紧把自己的小天才电话手表摘下来:“刚才那个姐姐她抢走了我的电话手表,我们两个人和自己家人走散了,您能不能让我们到您家打个电话?而且我们跑得口干舌燥的……哦对了,您不用担心我会偷东西,我可以给您钱,我叫焉——”
焉子熙:“来吧,不用你给钱,我们家一贫如洗,你想拿也拿不了什么东西。”
焉来意哽住,自我介绍就这么给吞了回去。
好冷漠。
但是她并不讨厌。
因为这好像是活的妈妈。
焉来意有点窃喜,小碎步跟上,伸出手想抓焉子熙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自己衣角,悄悄与她贴贴。
好温柔的洗衣液味道。
她偷偷笑。
顾淮:“……”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焉来意比他变态。
他们左转右转来到最里面的一栋楼内。
一楼就是焉子熙所住的家。
焉子熙打开门,门口堆放着一些破烂。
但放得很整齐,一点也不脏。
小意意想脱下鞋子。
焉子熙语气淡淡:“你们自己穿你们自己的鞋子吧,这里面没有客人穿的鞋子。”
内室传来了有点虚弱的声音:“熙啊,你带朋友回来了吗。”
焉子熙淡淡:“回来了,捡到两个迷路的小朋友,他们给家人打个电话等家里人来接就走。”
焉来意顺势探出头去看。
床铺上有一位虚弱的老婆婆。
老婆婆看起来有七十多岁的高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她。
她担忧:“老奶奶好,您生病了吗?”
老奶奶脸色灰白,甚至看不清焉来意的脸:“孩子……你离我远点吧,免得这病传染。”
焉子熙将奶奶房门关上:“她得的是病毒性肠胃感冒,是有可能传染的,你们别被传染上了,到时候还要来找我们。”
焉来意看她如此冷漠,有点尴尬:“不会的阿姨,我们不是那种人,只是我看老奶奶的脸色有点太差了,我妈妈跟我说过肠胃感冒如果不好好医治也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要不我们去送奶奶去医院吧。”
老奶奶听到这话,吃力地说:“别送医院,我吃个药就好了……”
焉来意张了张嘴,还想劝。
顾淮扯着她到一边:“先别说话了,她们家里面应该就她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一个眼睛看不见,一个是老人家,这里面摆放了这么多的废品,显然老人家是以卖废品为生,去一趟医院动辄就要几百块钱,她年纪这么大,可能费得钱就更多。”
焉来意点了点头:“但是我可以给钱啊。”
顾淮拧眉:“不是你有钱就可以随便给的,这样容易侮辱人家的尊严。”
焉子熙感觉这俩孩子还在说悄悄话,拧眉道:“你们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吧,电话就在沙发的旁边。”
还是老式的按键拨号电话。
顾淮说:“我来打。”
他得拖延时间,让他们家的司机慢慢过来。
司机是可以听得懂他的暗语的。
焉来意打量着虽然小,但是很温馨的环境,好奇地看向焉子熙:“阿姨,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眼睛看不见很辛苦吧。”
焉子熙没有什么表情,坐在比较远的位置:“还好,习惯了,我是做盲人按摩的。”
焉来意点了点头,感觉气氛有一点怪:“能冒昧问一下您叫什么名字吗?因为您和我妈妈实在是太像了,除了你们两个人声音不一样。”
焉子熙戒备地蹙起眉:“就算是我告诉你的名字,我也不是你妈,你妈都已经去世了,你还是过好你自己的新生活吧。”
焉来意恍悟,有一点失望的低下头:“那我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
焉子熙:“你们还没有打完电话吗?”
顾淮尴尬看她一眼,放下电话:“司机说三十分钟之后就来接我们。”
焉子熙挑起眉梢:“你们家倒是还挺有钱的,父母还给你们配备了司机,但两个有钱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附近?”
焉来意嘿嘿傻笑:“因为我那天在江边看到了你,就是昨天晚上,我当时还在那附近!你没有注意到我吧!”
焉子熙神色平淡:“我没有注意到,毕竟我是个瞎子。”
焉来意:“……”
她一口气被堵住,尴尬低下头:“对不起阿姨,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和你多说两句。”
接着,她又重新恢复活力:“对了,你认识焉家和顾家吗?!”
焉子熙脸一沉:“不认识。”
焉来意笑容僵在脸上,难过望向顾淮,小声道:“阿姨是不是不喜欢我?她好像是很讨厌我。”
顾淮黑着脸,也很不高兴。
焉子熙的戒备谁都能看出来。
他拍拍她手背:“阿姨只是正常的防备而已,毕竟是个盲人,你问的有点过界了。”
焉来意点头,赶紧给焉子熙奶声奶气地道歉:“对不起阿姨,我打听了你太多的私生活,我冒犯你了,可我没有恶意,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觉得奶奶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我给你转医药费,你带着奶奶去看病吧,也是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焉子熙眼眸闪了闪,似乎是想到什么,笑得一些悲凉:“时代真是变了,年仅四岁就可以随随便便的给我们这些穷人挥霍,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你家里人应该很疼你吧。”
焉来意没否认:“他们是很疼我,但是我现在花的钱都是我自己挣的,我是个艺人。”
焉子熙听到这话才打起几分精神:“你是个艺人?你唱歌很好听?你爸爸妈妈喜欢培养你?”
焉来意摇了摇头:“算吧,我进演艺圈就是为了挣自己的生活费,而且我主要是一个演员,但我也会唱歌,你想让我唱给你听吗!”
焉子熙张了张嘴,想到时间还长,点了下头:“或许那是我的荣幸?”
焉来意松了口气。
她总算是对她有好态度了。
她赶紧站起身子,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样地唱起斯卡布罗集市。
顾淮逐渐软了眉眼,引以为傲地注视着她。
意意的声音要比几个月前更加清透好听。
空灵且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