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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微风习习,夜空星光闪烁。
女孩清晰的话语在脑海里反复播放,字字敲击如擂鼓般敲击在人的心头,升腾而起的失而复得感似烟花般陡然于脑中绽放,大脑轰鸣阵阵,不知作何反应。
男人站在月光底下,站在黑暗面前,怀里抱着失散多年的女儿,终是低下头,泣不成声。
江颂不知何时已然离去,顺带还带走了藏在暗处的保镖们,留下他们父女两独自相处。
午夜梦回之际的无边痛苦,在这一时刻终于被悉数撞碎,被人一片一片地小心拾起,收进了盒子中永远封存下去。
叶华年打开灯,拉着女孩的小手,把戚元容的日记本在她面前翻开,将日记本上有关于她的记载,一页一页地读给她听。
男人的神情认真,侧脸轮廓硬朗分明,为她读日记的时候嗓音温柔,和其他父亲在孩子幼时讲睡前故事的样子一模一样。
虽然这样的描述用在读日记可能不太恰当,但是……
陆思弦呆呆地望着叶华年望了几秒,偏过头抱着腿继续听了下去。
明明是原主的父亲而已,可为什么她在之前的那一刻,会下意识地冲上前抱住他,不想让他离开呢。
陆思弦将脑袋埋了下去,掩去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疑惑。
虽是这样想的,但随着男人轻柔的嗓音字字落下,心上也被一种莫名的满足感逐渐充盈。
“小弦,”叶华年轻声唤道,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发顶,慈爱的目光中也不禁染了几分黯然神伤:“你的母亲,即使她不在了,但她永远爱你。”
“你一直一直都是我们的小公主。”而不是那群人说的孽种。
说到这儿,男人有些紧张地注视着女孩,见她脑袋向下点了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隐去了眸中的晦暗,起身收起了日记本。
当初是他太过软弱,才会导致元容的死去。
可现在不同了,他绝也不会放任相同的事件,让自己的女儿再度体会一遍。
……
大约一个时辰后,叶华年牵着陆思弦的手,缓缓走下了楼梯。
这一次,叶华年并没有带上人皮面具,而是选择恢复了本来的容貌,态度从容地面对宾客,在宾客们震惊的眼神中,和他们简略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宾客们听后,纷纷骚动了起来。
既然之前的杜渊是叶华年假扮的,那么真正的杜渊又去哪里了?!
该不会是被叶华年给杀害了吧?
场面一度有些失控,很快却又平息了下来。
众人连忙换上了谄媚的表情,抬头附和着叶华年,与他数落着叶家的种种不是。
在场的人士皆为人精,自然知道当下的境况什么样对于他们才是最好的。
连杜氏的佣人们都对此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想必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可见叶华年行事之稳妥。
况且,此处又是叶华年的地盘,他们要是想在这个地盘上说三道四,是活腻歪了么。
至于出了这个地方,他们想怎么样,叶华年大概都由不得他们了。
想到这,众人的眸里不禁划过几分算计。
叶华年将他们这副小人作态尽收眼底,哂笑一声,微微抬手,做了一个手势。
站在一旁的管家见状,立刻吹了一个哨子。
阵阵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汇拢而来,在宾客们恍神之间,一道道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这群保镖怎么会有枪!
宾客们吓得连连后推,挤成了一块儿。
耳畔飘过男人悠然的嗓音。
“你们作为聪明人,最好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有些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要分辨清楚,记在心底。”
这是威胁?!
宾客们噤声,忍不住抬眸望向叶华年,却见男人边温柔地捂着一个女孩的耳朵,边给管家递了个眼色。
管家心神领会,从保镖的手里接过一叠纸,笑眯眯地分发给众人。
众人犹疑地扫了眼白纸上的字,脸色霎时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
在他们心跳突突地跳个不停的时候,又突然听见男人的声音响起。
“毕竟我是从缅甸尸堆里爬出来的,脾气不太好也是常事,大家见谅就行。”
随着男人的嗓音冷淡落下,宾客们如遭重击似的吓了一跳,点头如捣蒜。
没一会儿,他们反应过来后,又纷纷摇头,你一言我一语地奉承着。
“叶总脾气一直是出了名的好,怎么能说坏呢。”
“你放心吧叶总,我们出去后肯定不会乱说的。”
……
叶华年闻声,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放下捂着女孩耳朵的手,将她牵至众人面前,温和地向众人介绍着他的女儿。
方才受人威胁时背后冒出的冷汗还未蒸发,蓦然又接着听到这样的话语,宾客们只好瞧着叶华年的眼色,将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抖落出来,一个劲儿地递给了陆思弦。
陆思弦没有推脱,收礼物收到了手软,手里放不下的,就递给身后的管家和佣人们,让他们帮忙放到小仓库里去。
叶华年在身后盯着女孩秀丽的背影,满足地笑了。
眼角又沁出了泪,他状若无意地抬手擦了擦,狭长的凤目里复杂万分,有着遗憾也有着喜悦。
幸运的是,他得到了小公主的原谅,并且能履行自己与元容的诺言,用自己的余生好好地照顾自己的小公主。
而遗憾的是,他的元容……却再也见不到女儿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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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江家名下的一个医院里。
江颂轻声踏入,见傅楚吟仍靠在床边,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他走至傅楚吟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
傅楚吟头往下一点,随即睁开眼,清醒了过来:“阿颂?”
她往旁边一看,见没有陆思弦的身影,心中一窒,连忙攥紧了病床上女子的手。
女子的手柔弱无骨,握在手里却仍能感受到温度。
见江颂的神色并无大碍,傅楚吟松了一口气,以为他先将陆思弦送回了家,于是哑着声问:“你来的时候问过医生没,元容的病还能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