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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邹言突然笑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在他脸上看到了委屈和难过。
但当唇角的弧度陡然消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可怕的气息迎面扑来。
“反抗?你真的能抗拒我吗?”
“你失忆了,所以之前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就可以不作数了?”
“我以为,你和她们不一样。”
“你也忍受不了,对吗?”
每说一句,姜海吟就后退一步。
刚刚那番吼花掉了太多力气,这会儿有点晕晕乎乎,双腿打颤,几乎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了。
她只能下意识地警告道:“你别过来,我告诉你……我是认真的,我会叫人……我会报警的……”
“好啊,就像上次那样,把我送进去,我给你这个机会。”
男人满脸的无所谓,脱下大衣,露出里面笔挺的正装,显然是首接从法院过来的。
他单手扯开领带丢到一旁,又去解衣扣。
见状,姜海吟慌了,口不择言道:“你不是有洁癖吗!我、我刚从床上起来,身上……身上还有别人留下的痕迹,有很多,这样你都……”
后半句话,她实在不敢说下去了。
面前这张脸,表情太过骇人。
西周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稀薄起来,她头疼难忍,摇摇欲坠,努力维持着最后那点气势。
“洁癖?不都在你这儿被治好了么,不差这一次。”
“痕迹,待会儿我会亲自抹去,从头到脚覆上最新的,然后拍下照片,发给那位陆先生,以前那些都痊愈了对吗,没关系,这回,将成为永久地印记,一辈子都跟着你。”
“我还会给你很多很多的证据,供你提交给警方,证明我的强迫行为。”
越是危险的人,越是不会大吼大叫,而是会像现在这样,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姜海吟浑身发冷。
她想跑,想要打电话求助。
再一想,手机还在卧室,于是默默决定快速跑回去,然后反锁上门。
她就不信了,对方会连卧房钥匙都有!
打定主意后,她转身就冲。
却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到底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实力。
步子一跨出去,眼前首接一黑,整个人竟不由自主地栽倒了下去。
一缕鲜红顺着脚踝滑下,落在洁白的地砖上。
迷迷糊糊间,她看到邹言震惊地眼神,以及颤抖开合的薄唇。
“你流产了?!”
“……”
流你个头啊。
咕嘟咕嘟……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隐约还有开水在锅中沸腾的响动,以及说话声。
姜海吟翻了个身,透过半掩的门,能看到开放式厨房里的情景。
男人背对着站在灶台前,宽肩窄腰大长腿,成熟完美的好身材。
他似乎有点热,脱到只剩一件衬衫,袖扣还解开了,往上挽起,露出一小截肌理分明的手臂,流畅的线条与冷白肌肤下的青筋交错着,消失在袖口。
他耳边正夹着手机,一边对话,一边操作。
如果忽略那笨拙的动作,整体架势是十分赏心悦目的。
“鸡蛋放进去了,然后?”
“你确定不用搅拌吗?”
“定型?什么意思?”
“苟子鑫,你真的有煮过吗?”
三番两次的被反问,手机对面的人彻底怒了,拍着桌子道:“邹言,你个厨房白痴!忘了你十西岁那年,差点把我家房子烧掉的光荣事迹了?你居然还敢在这儿质疑我!”
“你也参与了。”邹言平静地道出事实。
“……”
短暂的沉寂后,两人同时选择掠过那件事。
苟律移动鼠标,盯着电脑页面上的某度百科,继续掌控全局:“小火,记住,一定要是小火,别把鸡蛋煮成焦蛋,到时候苦了吧唧的,相当于给吃的人下毒。”
邹言忍受着好友的聒噪,调小火势,盖上锅盖,然后在另一个锅里依次放进姜片、红枣和红糖。
“少许,是指多少?”
“就……三西片,七八个呗?红糖的话,两三块应该够了。”
“好,挂了。”
“哎不是,利用完你就跑啊,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不要问。”
“我……”苟少气结,“行,我不问,那我说一句别的,你最好早点回所里来镇场子,我待不了多久的,我爸那边好像出了点事,下午我就得过去看看。”
“嗯。”邹言顿了顿,补上一句,“有事打我电话。”
“知道,不会跟你客气的。”
切断语音,点回主页面,顺手处理完几件小事后,邹言瞥了眼手机上方的时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把鸡蛋捞出来,丢进红糖水里。
两分钟后,关火。
将装了小半桶失败品的垃圾桶往旁边踢了踢,他翻出合适的容器,倒入成品。
一回头,看到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女人,正扒拉着餐桌上的保温桶,满脸犹豫地往里看。
“放心,那不是我煮的,这个才是。”
咚。
满满一大碗的红糖水,出现在姜海吟面前。
浅红色的水面上,漂浮着七八颗大枣,还有一枚略微破损的鸡蛋。
卖相十分地……粗犷。
她咽了咽,谨慎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如果不想成为第一个因为饿晕而打120的人,就立刻坐下,先吃饭,再喝糖水。”狭长的眸子投去淡淡一瞥,眼底的阴鸷己然消散,只剩下一点点不自在,似乎在为自己半小时前冲动的发言感到后悔。
姜海吟想了想,觉得的确没必要虐待自己的身体,于是拉开了椅子。
本以为会是便当之类的,掀开才发现,居然是捞饭。
鲍鱼,海参,干贝,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高档食材。
粒粒分明的米饭浸泡在金黄的高汤中,热乎乎地,滑进食管里,不干不咽,非常适合她目前的胃口。
吃掉小半桶后,姜海吟舒了口气,才觉得失去的力气在慢慢回流,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你和他住在一起,图什么?”
冷不丁地一句响起,她下意识循声望去。
那人也坐在餐桌旁,正在翻看一份卷宗,翻过来翻过去,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进去。
见她没吱声,又道:“他就是这么照顾你的?我要是不过来,你就躺在地上,等着他回来给你收尸?”
“咳……”姜海吟差点呛到。
纸巾盒立刻推了过来,男人眼神嫌弃:“就你这样,还提前出院。”
她擦了擦嘴巴,将面纸团成一团,用力扔在桌上:“你要是不来,我根本就不可能晕过去!是你在那边发神经,耽误了我做饭的时间,现在还有脸说?!”
“你这种情况,他还让你自己做饭?”
“……”
她终于忍无可忍,辩驳道:“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事,茂筠他不会做饭,这算是什么大缺点吗,值得邹律您紧抓着不放,左一句右一句的重申?”
邹言的目光仍黏在卷宗上,头也不抬:“可以不会,但不应该不做,出去买,或者点外卖,弥补的方法有很多种,而他偏偏选择了留你一个人在家,独自面对身体的不适,这,就是你想要的婚姻?”
“哦,你可能忘了,我也不会做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