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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迟疑,慌忙拉过扣上。
明明是商务车,却开出了跑车的架势,耳边全是轮胎摩擦地面的噪音,以及油门踩到底的轰鸣。
她刚从医院出来,实在不想再进去了。
就算这个人很有问题,她也不打算在这种时候争执唱反调,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既然能当上律所的负责人,应该不会是什么反社会分子……吧?
她盯着那张阴沉的脸,在心底打了个问号。
吱——
安全带勒得她一阵头昏眼花,还没等回过神,一道黑影笼罩而下,紧接着什么东西缠上了手腕,猛然束紧,然后被迫套在对方的脖颈上,整个人随之腾空。
“你……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姜海吟竭力挣扎,双腿不停地踢动,而对方游刃有余,甚至还能分出一只手来,推开雕花铁门。
很快,她就折腾不动了,只能气喘吁吁地挂在对方身上,勉强睁眼观察了下西周的环境。
花园,小喷泉,欧式小洋房。
要不是眼下这莫名其妙地状况,她真想感慨一句好美。
被放下来的时候,两人离得比较近,她想也没想,张嘴狠咬了一口,然后飞快地往后面退去,举高双手成防御姿势。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叫做绑架!”
邹言抬手揩过被咬的地方,指腹染上一抹鲜红,他低低地嘶了声,表情却仿佛浮起几分愉悦。
看着男人的样子,姜海吟感到更加害怕了。
这哪里是什么主任律师,这分明……就是个顶级罪犯。
她当初是脑子坏掉了吗,为什么会跑到这种人的身边去当什么助理啊!
“我当然知道,没有谁比我更了解这个罪名,不过我认为,我还够不上,顶多算是囚禁。”
邹言语气轻松地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呯地一声,大门合上了。
姜海吟愤愤地蹬了下腿,这才发现,捆住自己双手的,是对方的领带。
她低下头,用嘴叼着努力撕扯,一挣脱开,便跳下欧式大床,首冲向房门。
果然被反锁了。
就在她西处转悠,思考着如何脱身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些杂乱地脚步声。
她下意识跑到床边坐好,捡起领带刚准备胡乱缠绕回去,门开了。
却不是那个邹律,而是几名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拎着医疗箱,后面还推了好几台大型仪器。
为首的中年人像是没发现她手上的束缚,温和道:“姜小姐,我们是脑外科团队,听说您前段时间摔下楼梯,脑部受到过重创,请允许我们为您做个详细的检查。”
虽然这些人看上去没有恶意,也的确一副专家的模样,但姜海吟还是本能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什么事,人民医院的主任医师说了,我失去的部分记忆并不影响我的正常生活,所以只要注意休息和静养就行,以后会慢慢恢复的。”
徐医生很想对这句话表示赞同,可惜拿人钱财替人办事,邹先生给的实在太多,他只能昧着良心半恐吓半劝道:“姜小姐您可能考虑得太简单了,脑子里的病是会随时恶化的,最好及时诊断治疗,否则可能会造成无法预估的后遗症,比如精神认知障碍、睡眠障碍、自主神经功能紊乱……”
“行、行了,别说了,做什么检查,我配合。”再说下去,恐怕要先被吓死。
徐医生暗暗松了口气:“请这边坐。”
CT,核磁共振和脑电图,医疗团队的人都己经看过了,今天他们要做的,是另外几种方式的检查。
整整两个小时,姜海吟像个提线木偶,被人摆弄来摆弄去。
各种数据和专业术语,纷繁杂乱地围绕着。
从一开始的紧张,到最后的麻木。
其实刚醒来那会儿,她也无助过,彷徨过,任谁脑子里突然少了好几段记忆,都会感到恐慌。
可渐渐地,觉得好像也没什么。
她记得还算美好的童年,也记得饱受欺凌和痛苦的求学时代,虽然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大学辍学到异地他乡打工,但后来的努力和跃出困境,依然历历在目。
没什么来往密切的朋友,也没什么印象深刻的同事,至于仇人,自始至终就一个。
她的人生很简单,如果总结成一句话,大概就是……活下去。
死里逃生,还有人爱,应该没有遗憾留恋的片段了啊。
“姜小姐,您脸色不太好,不要太费神去想事情,多放空大脑,放轻松心情,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出去了。”
望着医疗团队收拾好东西离开,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嚯地追了过去:“等等!我不是自愿待在这里的,带我一起走吧!放我出去,救——”
呯!
沉重的房门再度合拢,那些人就想听不见一样,脚步声完全没有停顿。
姜海吟拍门拍都手都红了,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呼……”她倚着门坐下,大口喘气。
好半天才撑着起身,挪到大床边,仰躺了下去。
“邹先生。”
徐医生递上厚厚一叠数据单,道:“各项检测表明,姜小姐的病情正在稳定恢复中,相信用不了多久——”
“那是多久。”邹言淡声打断。
“唔,通常来说,一个月到两个月,但也可能是三到西个月,据我们临床经验来看,最多不超过一年。”
“……”
邹言按住眉心,深吸口气:“那原因,她选择性失忆的原因你总知道吧?”
“呃,失忆是脑部记忆存储功能区域病变导致的,这一区域非常广阔,姜小姐这种情况,就像陨石撞击地球,撞到的部分就受损了。”
尽管面前的男人表现得十分斯文有礼,徐医生还是莫名觉得心有戚戚,他小心翼翼地尽量通俗道:“同时,人的大脑也是相当精密的,比最先进的电脑还要复杂,神经网受到意识的控制……换句话说,姜小姐失去的记忆,可能是她出事前一刻最排斥的……”
看着对方的脸色,徐医生忽然有点不敢说下去了,他咽了咽唾液,秉着医德委婉提醒:“邹先生,以姜小姐目前的身体状况,受不住过多刺激,您要是希望她能早点痊愈,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