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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风吹草动,漆黑一团,医院里静得可怕。残颚疈伤办公室里的灯昏黄地亮着,妇产科医生杜鹃慢慢地爬在办公桌前睡着了,她的后背随着她的呼吸轻微地起伏着。
忽然,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轻轻地打开了,一阵阴风缓缓地吹了进来。接着,一个花皮球蹦蹦跳跳地从外面的走廊里滚到了办公室里,杜鹃猛地惊醒了,她两手交叉抚摸着自己的胳膊,觉得有些冷,她的眼睛转动着,正好看到了地上的那个花皮球,她心想自己的办公室里怎么突然多出一个皮球来,于是她就站了起来慢慢地向那个画皮球走了过去。这时候她又发现门半开着,她意识到这个皮球是从外面滚落进来的,她想是哪个值班大夫的孩子跑到医院里玩来了?
杜鹃轻轻地弯下腰去用手去捡那个花皮球,忽然她的眼睛穿过半掩着的门看到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隐现在黑暗中,阴阴地看着屋里的她,杜鹃猛地浑身抖了一下,刚捡到手里的花皮球掉在了地上滚了几下不动了。
他就傻傻地站在那里,眼睛一点点一点点地又从昏暗的走廊里望去,那是一片无边的黑暗,那双眼睛再也寻觅不见了,那仿佛是一双一闪而过的眼睛。这个时候,地上的花皮球突然自己滚动了起来,仿佛是有一个看不见的孩子用脚轻轻踢着它朝前滚动。杜鹃的双腿颤抖着,嘴唇也在颤抖着,她一动也不敢动愣楞地看着那个滚动着的花皮球。突然,那个花皮球以极快的速度“嗖”地一下冲到了暗淡的走廊里消失了。
杜鹃这才回过神儿来,她几步跑回到座位上,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手电筒,迅速地跑到门口,她一把拉开门探出头去,向空荡荡走廊看去。手电筒的很刺眼,走廊的地板反射出惨白的光来,走廊空空荡荡,那个花皮球不翼而飞了,杜鹃急忙又将手电筒照向了另一边,还是什么都没有,她的心跳加快了,她退回到了屋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一边想一边轻轻地摇着头,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将双手放在头部两侧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按摩着彖。
终于,她没想出来任何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答案,后来她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乔有旺到了敬老院的锅炉值班室,他两只手将大棉袄裹得紧紧地,他感到自己的肚子已经感受到了那两具冰凉的婴尸,他见到了老陈,不自然地说:“外面可真冷呀!”
老陈靠在床头上吸着烟,顺嘴说道:“冬天的夜是最冷的!沔”
乔有旺笑了笑然后说:“我去看看炉子。”
接着,他几步就走到了锅炉跟前,这时候他微微地转过头来,用眼角扫视了一下老陈,他发现老陈并没有向他看过来,于是赶紧用炉钩拉开炉盖,掏出怀里的那两个婴儿的尸体迅速地扔进了火炉里。通红的火一下就将那团报纸包着的尸体烧着着了,还发出了咯吱吱地响声,乔有旺赶紧关闭了炉门,假装没事儿似的说:“炉子里的火很旺,暖气没问题!”
老陈说:“有旺,别忙活了,来,过来抽支烟,你看着点表就好了!”
“哎,好,好的!”乔有旺说着快速地走了过来。
深夜,有到了加煤的时间了,乔有旺推着小推车到后面的煤堆铲满了一小车煤,慢慢地往回推着。回到值班室后,他把小车放了炉子旁边,用炉钩子去拉炉盖儿,可奇怪的是炉盖儿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他用力拉了好几下,都没能将炉盖儿拉开。
老陈在不远处看到了,于是问他:“有旺,怎么了,炉盖儿不好开吗?”
他回过头来,干干地说:“是……是有些不好开!”
老陈站起来一边往过走着,一边说:“不可能呀,炉盖儿怎么会不好开呢?”
乔有旺没说什么,手里拿着炉钩无奈地站在炉子旁。
老陈走过来说:“来,我看看!”
乔有旺把炉钩递给了老陈,老陈用炉钩钩住炉盖上的铁环,用力一拉,哗啦一声炉盖儿拉来了,由于用力过猛,老陈还向后闪了一下。
这时候,乔有旺陡然看到一颗燃烧着的婴儿头颅从火炉里滚落了出来,婴儿的嘴巴张大大的,就掉在了他的脚旁边,他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大惊失色地叫道:“啊……头……”
老陈也被他猛然间吓了一跳,怔怔地问他:“有旺,你怎么了,什么什么头?”
乔有旺指着眼前那个燃烧着的婴儿头颅,惊恐地说:“老陈,你……你没看到……刚刚掉下来的……”乔有旺说着忽然闭上了嘴巴。
老陈往脚下看了看,咯咯地笑了,然后他说:“哦,你是刚刚掉出来一块小火炭吧,嗨,我当你是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乔有旺慢慢地抬起眼睛,他果真看到了地上掉着的那一小块红红的火炭,根本就没有刚刚看到那个燃烧着的婴儿头,他吞吞吐吐地说:“我以为会掉出一堆火炭来,吓了一大跳!”
老陈笑着说他:“你看看,一看就知道你干这个时间不长,没什么经验,没事,以后你就不会怕了!”
半夜的时候,乔有旺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的妻子杜兰怀孕了,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他十分很开心,经常用手去抚摸妻子的肚子,他对着看不见的宝宝温柔地说:“孩子,我是父亲,你呀就乖乖地呆在妈妈的肚子里,别着急,你很快就要出生了,你很快就要见到爸爸妈妈了。”
终于,杜兰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有一天忽然疼了起来,在炕上爹一声娘一声地叫着,他赶紧套上马车把妻子拉到了友民妇产医院,是杜鹃亲自为妹妹接生的,他就徘徊在医院的走廊里,焦急地踱着步,心中祈祷着母子平安。
过了一会儿,忽然,手术室里的几个大夫万分惊恐地跑了出来,他们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医院的大门,这些人里并没有杜鹃,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的心跳加速了,急匆匆地跑进了手术室里,他呆了……
他看到杜鹃仰面朝天躺在手术室的地板上,满身是血,她的身边奇形怪状地掉这几个东西,他走近一看,竟然全是未满三朝的婴儿,可是……可是他们都是已经死了的婴儿。他顾不上内心巨大的恐惧,几步冲到杜兰身边,摇晃着杜兰的身子,他大声喊:“兰!你醒醒!兰!你醒醒……”
可是无论他怎么摇晃,杜兰的身体依旧软软地,一动也不动。他颤颤地把手放在了杜兰的鼻子上,天哪!他清晰地感觉到杜兰已经没有了呼吸,他顿时感觉到头晕目眩,然后他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他的身旁全是死掉的婴儿,他看到妻子下身还在一点点地张开,接着又有一个婴儿从里面钻了出来,混合着血水扑通一下掉在了他的面前,紧接着他看到杜兰的下身又在微微地张开……
他惨叫一声,转身爬起来想逃跑,可是他脚下被腥红的血水一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听到了自己颅骨破裂开来的声音,他就爬在杜鹃的身边,他们一个脸朝上,一个面朝下,在他们的身边围满了血淋淋的婴儿,他们再也不会动不了……
乔有旺猛地坐了起来,大喊一声:“不——”
老陈被他这一声大喊惊醒了,迷迷噔噔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乔有旺坐在床上大口地呼吸着,满头是汗,老陈也坐了起来,伸手拉着了屋里的灯,他转头看着大汗淋漓地乔有旺,关心地问:“有旺,你这有是怎么了?”
“我……我做噩梦了!”乔有旺有气无力地说。
“你又做噩梦了,哎,我说你这几天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做噩梦?”老陈无奈地问。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乔有旺蔫蔫地说。
“我看你呀就是身体虚弱,才会老做噩梦!”
“也许吧!”
乔有旺转头看了看桌子上放着表,轻轻地说:“该加煤了,我……我出去推煤去!”
老陈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好了,好了,这次我来加吧,你满身是汗,小心中风!”
“那怎么行,还是我去吧!”乔有旺说着就要下地。
老陈制止了他,继续说:“行了,别争了,这次我给替你加煤!”
老陈披上了衣服走出了值班室的门,推着小推车往后面的煤堆走去了。乔有旺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反复思量着这一桩桩可怕的事情,有真实的,有虚幻的,他不明白这些古怪的事情和这些死婴有没有什么黑暗的关系,可是有一点他很确定,就是自从自己接手了这件事情后,怪事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是自己的良心受到自我谴责了,才会疑心生暗鬼,自己吓自己?还是自己看到了那些死婴,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做这些可怕的梦?或者是自己知道这是有违道德人伦的事情,而自己却基于金钱的诱惑越陷越深,才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乔有旺一点一点地在梳理着思绪,可是最终结果是金钱的诱惑战胜了虚无缥缈的怪事,他决定继续下去,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能干的事,关键在于干这件事的人有没有那个胆量,只要自己勇敢起来,那些阴霾也自然不敢靠近自己,想到这儿,乔有旺攥紧了拳头,暗自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