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销愁戟 第四五章 渔家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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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五章渔家傲

    一句话未说完,严铁歆等人已抢出帐外。睍莼璩晓

    只见外面果然有五匹马,鞍辔未解,满身风沙。

    这五匹马虽都是千中选一的长驹,但此刻却已有三匹累得倒下,嘴里往外直冒白沫,几乎已快被活活累死了。

    草原健儿,平日将这种好马看得简直比性命还重,但此刻竟没有一个人过来照顾这五匹马攴。

    大家都围在南面第一座帐篷外,神情都兴奋得很。

    方才驰马而来的五个人,显然已被他们拥进了帐篷。

    严铁歆和雷隐隐刚想过去瞧瞧,已有一个人瞧见了他们,赶紧迎了过来,躬身赔笑道:“公子的那位朋友,小人们已都分别安置好了,正都在休息着,因为另外有远客来到,所以将军不能来陪公子饮酒,还请公子恕罪则个。逶”

    他说的“那个朋友”,就是受了伤的虞仙姬,至于“将军”,自然就是红胡子了。

    雷隐隐忍不住道:“原来你们有远客来了,却不知是什么人呢?”

    那人赔笑道:“公子只怕不会认得他们的。”

    雷隐隐道:“哦!”

    那人又笑道:“其实,说起来他们并不能算是客人,而是小人们的雇主。”

    雷隐隐道:“雇主?”

    那人叹了口气,道:“自从老王爷去世后,小人们简直连生活都成了问题,是以不得不找些零星的事来做,也好维持这个局面。”

    雷隐隐不禁又动了好奇之心,笑道:“却不知他们雇各位是做什么事呢?”

    那人赔笑道:“咱们做的事,就和中原镖客们做的差不多!”

    顿了顿,他才接着道:“这次也是件不足道的小事,而且前两天就已经办妥了。”

    雷隐隐还想再问下去,严铁歆却已看出这人面有难色,于是他立刻拉过雷隐隐,笑道:“既是如此,兄台也快去照顾客人吧,我们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回到帐篷里,雷隐隐嘴里还是不停地在喃喃自语,道:“咱们还是他们大公主的好朋友,但他们却将这五个人瞧得比咱们还重要,这五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严铁歆笑了笑,道:“别人是什么来头,和咱们又有什么么关系?”

    他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其实也觉得奇怪得很。

    无论在什么地方,像外面那么神骏的马却不多,但这五人却并没有加以珍惜,竟不惜将它们活活累死。

    他们是有什么急事,竟要如此着急赶到这里?

    还有,要雇用红胡子这样的人,那必定要有非常的代价,所去做的也必定是非常之事。

    他们去做的是什么事呢?

    为何要如此秘密?

    这些话严铁歆虽没有说出来,但雷隐隐却显然已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两人对望一眼,雷隐隐忽然道:“我去瞧瞧虞仙姬去。”

    严铁歆沉声道:“你最好小心些。”

    要去瞧虞仙姬,又何必小心呢?侯府嫡妻

    严铁歆望了望雷隐隐,苦笑道:“大人们的事都可骗得过小孩子,但若想瞒住他们出去玩,一定会被他们发觉的,吵得你非将他们也带出去不可。”

    雷隐隐抿嘴笑道:“想不到你还没有做父亲,就有带小孩的经验了。”

    就在这时,突听又是一阵蹄声响起。

    这一蹄声如雷,来的人至少也有七百骑以上,显然是因为发现前方有人,是以蹄声微微一停,但立刻又奔过来,分成左右两翼,成包抄之势,想将红胡子这批人包围起来。

    雷隐隐沉声道:“这些人莫非是追那五个人来的?”

    严铁歆道:“不错,他们不惜累死名马,原来为的是逃避官兵。”

    雷隐隐不等严铁歆说完,早已冲了出去。

    只见红胡子属下的战士们,已经是弓上弦,刀出鞘,戒备森严,四方黄尘漫天,蹄声已渐渐停止。

    雷隐隐跺脚道:“有打架的事,那红胡子为什么不来找我们?难道看不起我们么?”

    严铁歆冷冷道:“他怎么知道你如此喜欢管人家的闲事?”

    忽然间,一骑冲来,阵前勒马大叫道:“贵军是哪一国的战士?可曾瞧见五匹马逃来这里么?”

    这面立刻也有一人喝道:“你们又是哪一国的?为何在我军阵前摆下阵式?”

    那人喝道:“我方乃是波斯国兵马大总管,悍大将军髦下,逃的人乃是国王陛下的钦犯,贵军如果将他们交出来,必有重赏!”

    顿了顿,他才声嘶力竭的道:“若是隐匿不报,少时大军一到,玉石俱焚,你们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听到这里,帐篷里钻出一个褐发碧眼、鼻如鹰隼的人,果然是波斯王陛下。

    严铁歆等人骤然瞧见他,固然是又惊又喜。

    严铁歆笑着道:“几年不见,陛下怎么反而变成波斯国王的叛臣了,我的老朋友?”

    波斯王看到他们,却更是喜出望外,拊掌大笑道:“想不到各位都在这里,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严铁歆笑道:“但陛下又怎会一个人到这里来的?”

    波斯王笑道:“你我不妨慢慢再叙家常,现在……”

    他目光打量着严铁歆,道:“小王正要到他们阵前答话,不知两位壮士可愿护送小王一行么?”

    严铁歆微笑躬身道:“在下等谨候差遣。”

    波斯王大笑道:“好极了!真是好极了!”

    严铁歆见到这昔日只知沉迷在酒色中,看来甚是懦弱无能的波斯王,此刻竟是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就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似的,他心里虽不免有些奇怪,但也知道此时此刻,不是问话的时候。

    他们两个人,再加上红胡子,左右护卫着波斯王。

    四匹马缓缓行出,那个正在阵前耀武扬威,不住大呼的武土,立刻吃了一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波斯王瞪着他,沉声道:“你还认得本王么?”

    那武土昔年也是他帐前旧部,如今骤然见到旧主,不免又惊又喜,涨红了脸,讷讷道:“王爷弃国已久,小人……”重生之这个世界只有男人

    波斯王厉声喝道:“王爷?什么王爷?叫陛下!”

    顿了顿,他才微笑道:“你们虽弃本王,但本王却未弃你们。”

    那武士的脸更红,垂首道:“小人身为军士,只知服从军令,如有冒犯之处,也非小人本意。”

    波斯王道:“好,我知道你们的为难之处,你也不必说了,去叫悍尼拔、青子衿和赵步轩来和我答话吧!”

    那武士道:“是。”

    他一勒缰绳,纵骑而去,过了半晌,就见几匹马飞驰而来,正是悍尼拔将军、青子衿相公和屠龙会清明分堂堂主赵步轩三人。

    青子衿和赵步轩骤然见到严铁歆又出现在这里,神色立刻变了。

    他们再也想不到严铁歆是怎会自秋水伊掌握中逃出来的。

    严铁歆却瞧着他们微微一笑,三人心里显然都有许多话要说,但在两军阵前,却不是他们的说话之处。

    波斯王一张很和善的脸,忽然变得威严凝重,沉声道:“悍尼拔、青子衿、赵步轩,本王素来待你三人不薄,你三人为什么要犯上作乱,岂不闻佞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悍将军的黑脸像是也红了红,青子衿相公却是神色不动,赵步轩仰首笑道:“王位并非天授,唯有德者居之,我等只不过替天行道而已,你若肯好生随我等回去,我等念在昔日的情分,非但绝不伤你性命.而且还必定在王爷面前进言,赐你一席之地,让你安度余生。”

    波斯生怒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除了本王之外,还有谁敢称王?”

    青子衿笑道:“不错,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现在新王既已登基,你还不俯首称臣,岂非是不智之举?”

    波斯王忽然大笑起来,道:“新王?你可知你们的新王现在哪里?”

    青子衿脸色也变了变。

    赵步轩瞬间又笑道:“自然是在王宫内静候佳音,等着我们将你押解回去。”

    波斯王大笑道:“你们先瞧瞧这是什么?”

    他自红胡子手里接过个紫檀木匣子,用力抛了过去。

    青子衿接在手里,打开来一看,脸色立刻惨变,双手颤抖,再也拿不住那匣子,“砰”的掉在地上。

    匣子里立刻骨碌碌滚出了一颗人头。

    红胡子一跃下马,抢先几步,用长刀将人头高高挑起。

    波斯王大喝道:“窃国叛贼拉美西斯,已在三日前伏诛,他的头颅就在这里,昔日被胁从贼者,此刻若是快快投诚,罪减三等,从轻发落。”

    喝声响过,三军立刻鼓噪起来。

    悍尼拔忽然大喝道:“这是他危言耸听,扰乱军心,大家切莫中了他的奸计。”

    青子衿和赵步轩眼珠子一转,立刻也附和着大叫道:“不错,他众叛亲离,逃命尚且不及,哪有余力行此等大事?”

    波斯王大笑道:“你们以为本王真的只顾逃命么?告诉你们,本王早已在暗中发动七路大军,三日前复国已成。”

    悍尼拔道:“七路大军,放屁,简直是放屁,天大的大臭屁。”兽人之成为兽神

    红胡子一跃上马,站在马鞍上,扬声大喝道:“七路大军,有五路乃是向西域各邻国借来的,还有两路,就是我红胡子的兄弟,各位难道还不信?”

    这红胡子在大草原想来必定名头颇响,悍尼拔将军的部下,也有不少人晓得他,也已有不少人已看出那头颅并不假。

    因此人声***动,军心更乱。

    悍尼拔将军厉声道:“铁甲军何在?快将这昏王拿下来!”

    他军令虽严,怎奈此刻竟没有人再听他的了,只有他几个贴身死士,扬刀大叫,纵骑而出。

    雷隐隐大笑道:“看来是我们的买卖到了。”

    大笑声中,他已拍马迎上。

    双臂一张,已有两个人被“他”夹在腋下,另两骑一惊,已被“他”以腋下的人头撞下马去。

    红胡子也已扬刀而出。

    他左手提着叛王的头颅,右手刀光如雷电,三骑前纵抗拒,他长刀一展,已有三颗头颅滚滚落在地上。

    悍尼拔将军还在大呼发令,青子衿见机不妙,已想溜了。

    赵步轩见形势不对,一掠三丈,又几个起落,早已逃得没了踪影。

    忽听一人冷冷道:“阁下想到哪里去?”

    青子衿大惊回头。

    严铁歆不知何时,已到了他的马前,正在冷冷的瞧着他。

    青子衿嘶声道:“壮士先放我走,必以万金相酬。”

    严铁歆冷冷道:“我的钱财已太多,正不知该如何才花得了,你再以万金相酬,岂非更令我烦恼,”

    青子衿强笑道:“壮士若嫌少,十万金如何?”

    他嘴里说着话,忽然抽出一柄镶金匕首,反手刺出。

    严铁歆冷笑道:“你动口还可以,想动手就差得远了。”

    一句话未说完,已夺过匕首,将青子衿整个人自马鞍上提了过来,用手—抡,大喝道:“接住。”

    青子衿的人竟被他抛了出去。

    早有红胡子的弟兄将他接住,四马攒蹄绑了起来,抬入帐中。

    那边悍尼拔将军究竟是武人,抽出腰刀,还想拼命,瞧见严铁歆纵马而来,大喝着一刀劈了过去。

    严铁歆瞧也不瞧他一眼,一伸手就将这柄刀夺了过来,反手一个大耳光,打在悍尼拔将军脸上。

    悍尼拔将军眼前金星乱冒,已晕了过去。

    波斯王扬声大叫道:“本王已复大位,弃刀者生,反叛者斩。”

    只听“哗啦啦”一片响,几百柄刀都已抛在地上。

    要知悍尼拔将军髦下,也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要他们弃刀而降,本不是件容易事,但这些人都是波斯王的旧部,虽然叛变,也都是被军令所迫,如今见到旧王已复位,将军已被擒,正是蛇无头不行,他们又怎会再拼命,

    纷乱终于渐渐过去,雷隐隐忽然大呼道:“严铁歆,你的销愁戟呢?怎地突然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