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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楼兰公主
雾,有雾,浓雾。5
“谢谢。”青竹竿突然笑着道。
“在我还没有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听说过,楼兰国有一位公主佳人——任佳俪了。”才子笑着道。
“哦?”青竹竿道榛。
长腿的青竹竿嫣然而笑道:“难道你也知道楼兰公主,难道你认为我就是任佳俪?”
“我大概知道一点,也看得出来”才子说:“虽然你和那位‘比天高’皮日修老皮先生的戏演得实在不错。”
楼兰公主任佳俪笑而不答,也不置可否冶。
才子说:“只不过楼兰公主,还有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意思。”
“你说它是什么意思?”
“在西方某一国度的语言中,楼兰公主,就是佳人的意思。”才子说:“楼兰公主,就是说一位很会说谎的美丽佳人。”
长腿的楼兰公主任佳俪又笑了笑道:“你知道的事好像真的很不少。”
才子说:“莫忘记了,认识我的人,都叫我作才子!”
顿了顿,他才接下去道:“楼兰王朝覆灭后,曾有一批绝顶高手潜入中原,其中武功最好的一位,就是……。”
任佳俪抢着道:“你说的这位绝顶高手,就是楼兰公主?”
“是的。”才子轻轻的道。
任佳俪追问道:“你认为楼兰公主就是我?”
才子说:“是的。”
顿了顿,他才接下去道:“只可惜,家人总伴拙夫眠,我们这位楼兰公主,却偏偏爱上、也嫁给了一个三寸丁!”
又顿了顿,他才接着道:“三寸丁的意思,通常就是小个子。”
笑了笑,他才不无鄙夷的道:“嫁给小个子也没关系,嫁给一个心狠手辣,又歹毒异常的割头老男孩,就真的有些不大好理解了!”
这位漂亮的长腿姑娘笑了。
她看起来的确很像是一位公主,一个女人裸露着坐在一个男人的面前,还能够保持如此优雅的风度,绝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情。
──只有两种女人能做到这一点。
──一个真正的妓女和一位真正的公主。
她换了一个更优雅的姿势,面对着这个好像真的无所不知的才子。
她的身上虽然还是完全裸露的,但却好像已经穿上了一身看不见的公主冕服。
——就好像西方寓言中那个骗子为皇帝织造的新衣一样,只有真正的智者和枭雄才能看得见。
——皇帝新装。
──一个人穿上一件新衣时,样子总是会改变的。
就算他并没有穿上那件新衣,可是他的样子已经改变了。
那么,他的心情、情绪、处理事情的态度,和真的穿上了一件新衣又有什么分别?
——答案是,没有分别!
甚至连她说话的声调都改变了,变得冷淡而优雅,她问才子:“你还知道什么?”
“你从楼兰来,带着巨万珠宝和你自己来。”才子说:“你带来的那一批珍珠、翡翠、宝玉、珊瑚、玛瑙、祖母绿、猫儿眼、金刚石!”
顿了顿,他才接着道:“只可惜,这些财宝,还是在一夜之间被人盗了个一干二净!”
又顿了顿,他才接下去道:“那些财宝虽然价值连城,可是最珍贵的当然还是你自己。5”
“真的吗?”任佳俪笑着问道。
“我知道在极西的西方,有一位大帝,甚至不惜用一个国家来换取你的身体。”才子说:“你却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顿了顿,他才接下去说:“可是现在,你们却加入了屠龙会!”
顿了顿,他才接着道:“屠龙老大命令你,不惜牺牲你的身体,也要达到目的、完成任务。”
任佳俪静静的听着,直到此刻才问:“什么目的,什么任务?”
才子道:“如果我没有算错,他要你做到的,是三件事情。”
任佳俪追问道:“哪三件事情?”
“找回那些被盗的财宝,拉拢并除掉倪大爷、死路老太婆和割头老男孩,打听出张沧澜生死下落的消息。”
这位既美丽又会说谎,还有一双长长的长腿的楼兰公主又改变了一个姿势,虽然同样优雅高贵,但是已经可以看得出有一点不安了。
“张沧澜?”她问才子:“你说的是哪一个张沧澜?”
“你说呢?”才子反问道:“普天之下,有几个张沧澜,又有几柄忘情剑?”
没有问题,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回答。
──有些人永远是独一无二,也绝无仅有的,这样的人数虽不多,张沧澜却无疑是其中之一。
忘情剑的情况,当然也一样。
楼兰公主任佳俪又问才子:“你怎么会认为我这次来和张沧澜有关系?”
“因为我知道贵国曾有一位哈里发,平生只有两样嗜好,一样是酒,一样是剑!”才子说:“尤其是对剑,他简直迷得要命。”
“剑实在是件让人着迷的东西。”任佳俪说:“我知道有很多人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这种东西迷住了,甚至在做梦的时候都会梦到自己在练剑!”
“忘情剑就是柄最特别的剑?”才子反问道。
“可是在梦里……。”任佳俪幽幽地说:“梦里的世界,永远是另外一个世界,这一点恐怕是你永远不会明白的。”
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一个人如果已经把自己完全投入于权力和仇恨中,你怎么能期望他有梦?
梦想绝不是梦。
两者之间的差别通常都有一段非常值得人们深思的距离。
“一个对剑,对忘情剑这么着迷的人,最佩服的一个人应该是谁?”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对剑着迷的人,最佩服的人当然只有天下第一的剑法,当然还有那天下第一的剑,尤其是那种能忘情的剑。”
练掌的人,并不一定会佩服天下第一名掌。
练力的人,最佩服的绝不是天下第一力士。
可是剑却是不一样的。
剑是一种非常优雅而且非常有文化和内涵的东西,而且非常具有浪漫色彩。
甚至比“刀”更浪漫。
──“剑”比较古典,比较贵族,可是“剑”一定比较浪漫。
“当今天下,谁的剑法最高?”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只有一个,在这个时代,被天下武林中人公认为“剑法天下第一”的人大概只有一个。
这个人的剑法,几乎已经被渲染成一种神话,甚至有人说他曾经战胜了天下第一快剑种无忌。
这个人的名字,当然就是:“张沧澜”。
“在酒这方面,张沧澜当然也是行家。”
“当然是的。”
“他不但善于品酒,酒量之豪,海内外大概也没有什么人能比得上。”
“那倒不见得。”楼兰公主淡淡的说:“一个人的酒量有多大,用嘴说没有用的,一定要喝个明白才能见分晓。”
才子虽然不承认,却也不能否认,因为这是江湖中人人公认的事情。
“所以你们现在的这位哈里发,这一生中最想结交的一个人,就是张沧澜,当然还有就是,他也很想见识一下张沧澜的忘情剑。”才子说:“他不惜用尽一切方法,只为了要请张沧澜到楼兰去作客几天。”
“后来,张沧澜确实去了,而且和哈里发结交成非常好的朋友。”任佳俪幽幽的道。
“就因为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才会互相关心。”才子说:“所以江湖中传出张沧澜的死讯后,你们的哈里发才会派你来,探访故人的生死之谜。”
“确实是这样子的。”任佳俪说:“哈里发一直不相信张沧澜会突然死去。”
“非但你们的哈里发不信,我也不信。”才子也幽幽的道。
“我知道。”任佳俪说,“就算在我们的国土里,都有很多人认为张沧澜是永远都不会死的,就算他真的已经死掉了躺在棺材里,大家也认为棺材里死的这人绝不是张沧澜。”
她还说:大家甚至还强迫自己相信:
──张沧澜就算死了,也会复活的,随时都可能复活。
才子承认这一点。
“只不过这个世界上还是没有一个人能证明张沧澜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更没有人能证明他死后是不是真的能复活。”才子说:“所以你们的哈里发,当然还有你们的屠龙老大,才会要你来证实这件事情。”
任佳俪也承认这一点:“哈里发和屠龙老大,的确一直对张沧澜的事情很关心。”
“所以你才会来找我。”才子反问道。
任佳俪笑而不答。
“因为你知道我也对张沧澜的生死很关心,而且还和割头老男孩之间也有种很好玩的默契。”才子说:“最重要的一点是,你知道只要你是我的朋友,只要到了我的地方,我就绝不会容许任何人,甚而是屠龙老大伤害到你。”
“我承认你说的对。”任佳俪说:“可是我刚从楼兰来,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因为,你还有一个关系人。”
“关系人?”任佳俪好像完全不懂这三个字的意思:“什么是关系人?”
“关系人的意思,就是说他已经在中土有一种非常重要的人际关系,在江湖中的地位也已经非常重要,可是在暗中,他却和另一个国家另一个社会,有另外一种神秘而暖昧的关系。”
任佳俪眨眨眼,好像还是没有听懂的样子。
──她的眼睛极清澈、极明媚,而且有一种接近翡翠般的颜色,显得特别珍奇而高贵。
──可是一个女人如果有了她那样的身材和她那样的一双长腿,还有谁会注意到她的眼睛?
才子注意到了。
才子又在解释。
──他好像真的相信她不懂,所以又解释,一直等到她完全明白为止。
“你透过一个非常重要的关系人,知道了我这个人和你要做这三件事有多么重要的关系,”才子说:“最重要的一点当然还不是我.而是屠龙会这个组织。”
“组织?”
“是的,组织。”
“什么组织?”长腿格格问:“组织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才子盯着任佳俪看了很久,忽然从桌下某一处秘密的地方拿出了一个卷宗。
一个粉红色的卷宗。
这个卷宗里有三个人的资料。
姓名:任佳俪
代号:楼兰公主
女,二十五岁,楼兰混血,未婚。
父:任千里,来往丝路经商之楼兰商贾,入关三年后即获暴利,成巨富,据说曾在一年中搜购黄金达三万两之多。
(辟,此批黄金,至今下落不明,亦未见其流出中土。)
母:钱枫颖,杭州人,江南名妓,身材极高,长大白皙,精于内功,有“掌上可舞”之称,一夕缠头,非万金不办。
(辟,掌上可舞者,是说她全身柔若无骨,可以在手掌之间起舞。)
佳俪聪慧,哈里发乃收为义女,赐以高爵,是为公主。
──写这份资料的人,对文字的运用搭配并不十分高明。
但这份资料,却有一种很特别的趣味,可以让男人看了作会心的微笑。
可是看在这位楼兰公主的眼里,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的脸色已发青,但是她还要看下去。
任佳俪三岁时即被其父携回楼兰。
任千里回国后,献中土珍宝玩物一百单八件,为哈里发所喜,得以出入宫廷。
任佳俪十岁时,拜在楼兰哈里发爱妃膝下为义女。
同年,中土恒山剑派因门户之争而有血战,五大高手中的“飞云子”愤而叛门,携女徒九人远赴楼兰,为哈里发爱妃所礼聘,入宫为女官。
同年,任佳俪拜飞云子为师,习恒山剑法,因其四肢长大,反应灵敏,故学剑极快。
(辟,任佳俪发育之早,亦非中土少女们所能想象得到。)
这位楼兰公主的脸又红了。
她不怕袒胸露乳、赤身***的面对任何一个男人——
因为她根本不在乎。
可是她发觉自己的*被人知道得这么多的时候,她却在乎了。
她甚至怀疑,她在镜子前面欣赏自己时所作的那种动作,这个男人是不是也知道得非常清楚?
——而她连这个男人的脸都没有看到过,甚至连手都没有看到。
——这个才子的眼神和表情,有时候岂非就像是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