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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铁歆不在,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严铁歆真的不在。琊残璩伤
关定找遍了万客归庄的每个角落,都看不见他的影子。
张沧澜突然从被子里跳了出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关定,满眼疑虑地问道:“他竟然会被人掳走了,你有没有开玩笑?”他自己很快就替关定回答了这个问题:“这种事情,又怎么能随便开玩笑?何况你也不是那种爱开玩笑的人!”
关定不是,他一向很了解关定。
杜韦娘从门外大步垮了进来,厉声道:“你们在说什么?严铁歆兄弟真的被人掳走了?”
关定不说话,张沧澜当然也不敢说话。
杜韦娘也不以为忤,还是接着道:“我一直都站在外面,也没见到什么人进来啊?”
关定冷冷道:“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杜韦娘道:“不要忘了,严铁歆兄弟也是我的朋友!”
关定不说话了。
杜韦娘若有所思的道:“是温如玉,一定是温如玉做的好事!”
张沧澜欲言又止,却也不再多说半个字,转眼便随着关定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杜韦娘怅然若失地喃喃着道:“一失足成千古恨,难道他始终不肯原谅我?”说着,她也冲了出去。
夜色深沉,间或传来几丝星光。
忘忧崖,西南方五十里处。
忘忧崖,这是苟老板收了银子后,才轻声告诉关定的地方。
“你们终于还是找来了!”一个声音冷冷的道。
星光下,隐约可见,这个人手里虽然并没有刀,却拿着根比刀还长,比刀更重的旱烟管。一张不算太大的嘴,正抵在旱烟管上,“叭叭”地抽着旱烟,偶尔还重重地朝地上吐着口水。
这根旱烟管,分量上虽比不上关定手里的青龙偃月刀,相差只怕也只是无几。
说话的人,当然并不是温如玉,温如玉并不时常抽旱烟。
不是温如玉,那又会是谁?
关定冷冷问道:“贵姓?”
那个声音慢慢答道:“免贵姓马!”
关定道:“大名?”
那个声音道:“没有大名,芳名倒是有一个,马大娘?”
这个正“叭叭”抽着旱烟的人,竟然是个名马大娘的女人。
马大娘的旁边,当然站着一群人,一群手里拿着鬼头大刀的人。
鬼头刀在星光下,闪烁着暗淡无奇的光芒。
但关定却看得出来,每柄鬼头刀的分量,都绝不会太轻。
这些鬼头刀,若在大白天看起来,就绝不会这样暗淡无奇了。
张沧澜道:“你是不是马的大娘?”
马大娘道:“不是!”
张沧澜道:“那你为什么要叫马大娘?”
马大娘道:“因为我姓马,在家居长,所以就叫马大娘。这也不可以吗?”
张沧澜道:“可以,谁说不可以了?”
马大娘道:“这名字是不是不好听!”
张沧澜道:“好听,好听得要命!”
马大娘道:“那不就是了!”
张沧澜不说话了。
关定道:“你不知道我们此行的来意?”
马大娘道:“不知道!”
关定道:“你真的不知道?”
马大娘道:“我为什么一定会知道,又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她顿了顿,才接着道:“但我却知道另外一件事情。”
关定道:“什么事情?”
马大娘道:“但凡是上这忘忧崖来的人,都必是因有所求而来。但凡是上这忘忧崖来的人,都必须放下手里的武器,任何武器!当然,这些武器,我们会代为暂时保管,你们离开时,自会双手奉上!”
关定只有听着,慢慢放下手里的大刀。
这次并不是个时常将武器带在身上的人,所以没有武器可放。
架在关定脖子上的那把鬼头刀,当然是最重的一柄。
架在严铁歆脖子上的那把,分量当然也不轻。
张沧澜已猜出这个人是谁了。因为他在万客归庄里,似乎还见过马大娘,当然那时她并没有抽旱烟,却无意中笑了笑,笑出了声。
只要是张沧澜听过的声音,他都决不会忘记。
马大娘的身上,是不是也有王三太爷那种不可一世的气概?那种气概,这个人看来不单已经学全了,也已学得惟妙惟肖。
但张沧澜还是禁不住问道,“你是王三太爷的大老婆,还是他的小老婆?”
马大娘根本不理他,却在直勾勾地盯着关定。
关定道:“我很好看?”
马大娘道:“不好看!”
关定道:“那我脸上有花?”
马大娘道:“没有!”
关定道:“那你到底是在看什么,又想看什么呢?”
马大娘道:“当然是在看你,看这个手里没有关圣刀的小关二哥,在火急火燎地寻找自己兄弟的下落时,手里虽没有了大刀,却还是峙如山岳的这副镇定样子。”
关定道:“这样子是不是很好看?”
马大娘道:“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
关定道:“既然不好看,你也看过了,现在是不是已经可以告诉我们我那兄弟的下落了!”
马大娘笑,大笑道:“可以,谁说不可以了?只要是你问,一开始我就会立马告诉你!不过……”
关定道:“不过如何?”
马大娘叹了口气,才道:“不过我实在不知道,也真的不知道!”
看着一把鬼头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无论谁心里都不会觉得那么愉快,也笑不出来的。
关定大笑,他当然是故意笑,因为他心里,其实连一点想笑的意思都没有,一点都没有,就连半点都没有!
张沧澜也笑了,故意装出来的笑声,总是不会那么好听的。
他是不是也想故意气气别人?
马大娘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居然还是不理张沧澜。
良久后她才转向张沧澜道:“你姓张?”
张沧澜点点头。
马大娘道:“你就是那个小张三哥?”
张沧澜道:“你就是那个大脚婆娘?”
马大娘点点头,又道:“你难道还知道我的来历?”
张沧澜道:“嗯!”
马大娘道:“知道得是不是很清楚?”
张沧澜道:“那又怎么样?”
马大娘道:“我的名声一向不好,一次吃上过十七八个男人,也绝对不会吐出半根骨头,你是不是也想试试?”
张沧澜道:“想又怎样,不想又当如何?”
马大娘冷笑道:“算起来我们祖上,总是有着那么一点扯不清,说不明,道不得的关系,所以我才对你特别客气了点。”
张沧澜道:“虽然你是平北将军、陈仓侯马伯瞻的后人,其实你也用不着对我太客气。”
马大娘不说话了,手里的旱烟管却四下点了点。
关定又笑了,大笑,这次他是真的笑了。
张沧澜松了口气,马大娘却在冷笑。
关定道:“你们有十六七把鬼头刀?”
马大娘道:“是!但我想要的却只是你的一双手!”
关定笑着道:“好,我给你!”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已一脚踢翻了把鬼头刀架在他脖子上的那个人,整个身子瞬间跃起,双拳已到了马大娘的鼻梁上。”
马大娘并不是没有看见这双拳打过来。她看到了,看得还很清楚。
只不过,她偏偏就是躲不过,也避不开。
关定双拳重重地击在马大娘的鼻子上,马大娘已听到了自己鼻骨碎裂时发出的声音。
马大娘只觉得脸上一阵酸楚难当,满眼都是金星在摇荡。
她笨重的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到自己的口水上,然后大吼一声:“立即给我杀了他们!”
这八个字还未出口,张沧澜也已跃起,一脚踢翻把鬼头刀架在他脖子上的这个人。
张沧澜不是君子,也不是好人,但他这一脚,却踢在了男人最不该被踢中的地方。这个人立马甩脱手里的鬼头刀,抱着小腹喊爹叫娘,满地打起滚来。他甩出的鬼头刀,又重重地击上了他同伙的脊梁,那个人,也马上跟着叫喊起来。
所有人霎时间都已躺下,张沧澜根本已用不着再出手了。
他还没有冲过去,旁边另一个手里拿着鬼头刀的大汉,已惨叫一声,痛得连腰都弯下了去。
张沧澜吃惊地看着关定,似已看得呆了。
关定的出手,简直比他快了何止很多倍。
马大娘满脸鲜血淋淋,痛苦地呻y?n着。
倒下又勉强爬起的人,双腿在发抖,在弹着琵琶,其中一个,竟连裤档都已湿透了。
关定道:“回去告诉王三太爷和温如玉,他们若想动,最好自己出手。如果不想出手,就乖乖将我那严兄弟,和我的儿子一起送回来!”
听到关定说出了“回去”这两个字,这些人简直比突然捡到十七八个金元宝还高兴,撒腿就跑,跑得真快。
当然,马大娘也跑得一点都不慢。
“等等!”张沧澜突然厉声道。
听到张沧澜说出了“等等”这两个字,马大娘的一条裤子,马上也湿透了。
张沧澜慢慢走到马大娘面前,又慢条斯理的道:“你现在还吃不吃得下十七八个男人,能不能吐出骨头来了?”
马大娘捂着脸,呜呜哭泣道:“吃不下了,因为我本就从未吃过任何男人,通常都只有他们吃我的份!”
张沧澜又不说话了!
“但你们的话我一定转告到!”良久后马大娘才喃喃道。
关定操起地上青龙偃月刀,横胸平举,指着眼前众人道:“谁胆敢伤害了我那严铁歆兄弟,我一定要他的命,任何人都一样!这句话也请你们记住!”
马大娘道:“但,但那位严大爷,真的不在忘忧崖上!”
关定道:“你说的是真话?”
马大娘道:“我现在都成这副德行了,哪还敢骗你,哪还敢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关定道:“那你们到这里,又所为何事?”
马大娘道:“有人送来消息,说你们身上带了几十万两的银票,叫我们乘机劫下来!”
关定道:“送消息来的那个人是谁?”
马大娘道:“是个不起眼的小乞丐!”
关定道:“你以前没见过那个小乞丐?”
马大娘苦笑着道:“从没见过,他并不是这忘忧崖上的人!”
关定道:“那个小乞丐是不是温如玉排来传信的?”
马大娘:“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关定道:“那你和温如玉往日也没有冤,今日有没有仇?”
马大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淡淡的道:“昨晚他就是在我房间里度过的!”
关定不说话了,心也立即沉了下去。
张沧澜道:“现在,你们已经可以走了!如果真看到严铁歆在忘忧崖上,劳烦通报一声,几万两样子没有,几十百来两银子,倒是随时可以送你们花花!”
马大娘一听之下,轻轻道了声“是!”便第一个风一般地冲了出去,冲得真快!
天未亮,天将亮,东方渐露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