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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儿抬头望着天空,似乎在想一件极难的事情,“以年富的才智和他手下的伎俩,应该没有这本事......那么肯定还有人在暗中帮着他......那么会是谁呢?当初在驿站的时候大家都断定,伤了阿二的那帮人,个个都是高手和行家。夹答列伤我想......这帮人说不定就是这个人的手下......不然也起码有些关联吧。而我们一回到西宁,这帮人却突然销声匿迹......我直觉他们并不是离开,而是西宁有他们的地盘......他们应该一直在暗中注意我们,但是一时不能确认我们的来历,正好让年富过来探探虚实。”
众人见她神色凝重,也不敢多嘴,只是静静地听她继续自言自语。
“刚才,我指出他们是镶黄旗的官兵,怎么会奉年大人的手令,那个年富有些不自然,听到那个把总在回话,竟然没有插嘴......又听说,年大人最近还为年富请过师傅,因为年大人近年来一直忙于各种军需物质的筹集,没有工夫管教他,所以要师傅好好教年富读书。那么各种迹象又表明,年大人对年富贩卖军需似乎并不知道......我刚才说要把那些奴才们做了、让年大人来领人,年富马上显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这么沉不住气、没有魄力的人,难道能够干这种刀尖上的买卖?而且能够干那么久,竟然没被发现?那他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樱儿说到这里,脸色变了变,因为她知道这世界上绝对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并且会直接砸在一个“傻子”的头上,而且是连续、密集地砸......
这里阿大、阿三并两个嬷嬷听得目瞪口呆,喃喃地道,“主子......主子......就刚才这么一小会儿,就发现那么多事情,奴才们也在一旁的,看到的是同样的人和事......奴才们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哎哟,敢情我们都是瞎子了.....榛”
樱儿仿佛没有听见,她又出了会儿神,回身对几个人笑道,“如果你们见到有个傻子,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玩耍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而且人人知道这个宝贝是那个傻子偷的......你们第一个感觉是什么?”
阿大说,“难道这宝贝不会立即被抢吗?或者被骗走?”
樱儿笑道,“可是,这傻子显然已经玩了好一阵子了,身边并没有看见谁虎视眈眈......唔......是大家都没有‘看见’。夹答列伤以”
一个嬷嬷道,“那么是不是街上的人不知道他玩的是个宝贝?试想谁会觉得一个傻子在玩的会是个宝贝?不过谁会肯定,那个宝贝就是被偷的那个?”
樱儿托着腮道,“唔......有道理......可是,大街上这么些人,难道就没有一个有眼力见儿的?看到一个傻子,没有能耐又那么好骗,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起歹念?”
阿三道,“那么,是不是那个傻子周围一直有人暗中回护?”
樱儿摇摇头,“嗯,虽说有这个可能,但为什么要回护一个傻子呢?如果真有人担心那个傻子被人抢、被人骗,直接将那宝贝收了,交还给宝贝的主人不就完了?又何必在真的有人、尤其是官方要接收那个宝贝的时候,又将那傻子救了?这一点我想不明白......那么看来,好多事情还要着落在年富的身上了。”
樱儿回到正座上端坐,“通知所有人,启动撤离预案。今晚这么热闹,说不定这里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另外,年富迟迟没有没有回去,应该会有人找了来的.......一个时辰里,将所有可搬的文件全部搬走,其余的全部销毁。准备好一个时辰后全体撤离。等所有人都撤离了,把这个庄子一把火烧掉。”
众人各自领命,自去准备。
樱儿笑着对阿大和阿三道,“好啦,趁大家都在准备,你们到外面去把年富押来。我要深他。总之,还有很多事情我也没弄清楚。对了,这件事情既然涉及到了年家,写信给王爷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措辞。嗯......我看最好等所有事情有个眉目了,再回报王爷。”
不一会儿,年富以及一干奴才们被押了上来。
樱儿和颜悦色地让年富坐了。这时,年富的眼中出了恐惧,还有几分焦虑.......他战战兢兢地侧身而座。其他的奴才们则站立在后面。
“年富,你应该知道你犯的事吧?你父亲在督办军需,而你却在偷偷贩卖,从中牟利,你好大的胆子!”
年富哭丧着脸,“夫人.....不瞒夫人,我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都是我......我......手下做的。还有几个联系人......”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干的?干了几次?军中都有谁接头?”
“我.....我才干没几个月......是军中有人来找我的。我不知道他们把货物卖给谁,我只要拿到我父亲的手令,还有......来领用的物资多算些就是.......”
“你不说实话,那些多算的物资能有多少?另外,年大人怎么可能让你去清点这些物资?”
“夫人,我句句属实,不信你去问那边的联络人。”
年富东拉西扯一阵子,又看看正堂上放着的西洋时钟。
樱儿见状,微微一笑,“你彻夜不归,回去打算怎么交待?你不断地看时辰,是等着有人来接你吗?”
年富见被樱儿看破,倒是像有了主心骨似的,镇定了不少,但是不再回答。
“你有账本吗?你的账本放在哪里?”
年富闭起眼睛,“我没有账本,这种买卖能赚就赚,何必要记它”。
“你不记帐,那么你的同伙们怎么分赃?他们能答应吗?”
年富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年富,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不动点大刑你是不长记性。”
“谁敢动我,我是年大人的公子......”
樱儿一挥手,阿三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主子请歇息,我这就让他什么都记起来......”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荷包,“前儿定制的小玩具,老也没机会用上......也不知道手艺荒疏了没有。”
说着从荷包里掏出几支小剪子、小锥子、小刀、小锤。
别小看了这些东西,这就是这半年来阿嫦给大家培训的生理、病理知识了。其实那些常见的夹棍、大棒、鞭子、烙铁、钉板都是些太低级的玩具,不过是看着血肉模糊的让人恶心而已。真正的大刑要做到让人“求死不能”才是最高境界,而且不能带出明显的伤痕才是......
果然,年富被拖下去不久,就全部“想起来”了。
原来,年富在年前豪赌了几次,输了个精光,反而欠下不少赌债。年羹尧治家、尤其是“治”他,还是非常严格加严厉的。尤其是他强抢民女致死,胤禛又写信让年羹尧“严加管教”。
所以为了保正自己的腿不被“打断”,那更不能让老爹知道他的这些事情.....正在烦恼中,有人说,有位大财主,要给他指一条明路,既可以还掉赌债,又能够发一笔横财。
年富当然求之不得,连忙问是什么路数。那人带着他去见了那个大财主,那人自称是个中间人。果然,出手豪绰,先给了他一笔银子,可以还掉大部分赌债,条件是,他要设法弄到盖有他老爹的官印的空白行文纸。他一开始不敢,说这个事情让他老爹知道,是要杀头的。但是来人说,他弄得到大将军王的官印行文的纸,又给他看了样张,他确信那是真的东西。中间人又说,他们上下家都搞得定,就是年大人的印弄不到......他们这些事情,都会在大军开战前和开战后,在账上做手脚,只要出、入方面登对了,没有人发现的。因为无论是大将军王、还是年大人,都不会细致到校对每一笔开支和实际应用耗费。
他一开始不信,只是要在纸上写死所领用数目,当然是极小的。一试之下,果然立竿见影地见到了白花花的银子。于是,他的胆子越来越大,大半年下来,果然没有什么问题,连怀疑的人都没有。
但是就在前天,那个中间人突然对他说,上面要严查贩卖军需的人,风声紧了起来,尤其是他老爹奉命要严加查处。他有些心慌,于是中间人建议,不如一次性做一大票,然后歇几个月,避避风头。这次的买卖数字很大,年富怕中间人讹他的那一份钱,于是要求直接见到几个大买家,谈好价钱。他原想做完这一票,他就回四川去一阵子.....没想到,那天到几个“下家”,才刚开始价钱的拉锯,却没想到来了一队官兵,将他们团团围住,而且下令将所人都拿下、带走,他正吓得不知所措,那个中间人突然过来,带了几个黑衣人,把他架走。当他们离开那个地方,那个中间人就叫他找一队官兵,到一个庄子里探探虚实,因为据说是这个庄子上的人是京城过来微服的私访的,对付这些人一定要小心。他们让他搜查一下,还说他们进去两个时辰,若还没有出来,就会想法子过来营救他......
另外,年富为了防止那中间人吞了他的那一份油水,倒是每一次都是记账的,这些账本都是放在他老爹在军中的大营里。因为那里是最安全的,没有人会跑到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