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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袍老者道:“全身无力,不能行动。”黄玉道:“饭食起居呢?”锦袍老者道:“胃口正常,大小便也通畅。”黄玉道:“哦!让在下诊视一下经脉。”锦袍老者拉出病人的手腕,交到黄玉手里。病人没有半点声息。接到手腕,黄玉察出病人是男的,是个老人,指按之下,发觉脉象很乱,久久,仍无法断出是什么病。这不是普通的病症,练武人的医道,是有别于一般郎中的。黄玉道:“管家,贵主人的症候很古怪,得检查全身的经穴。”锦袍老者道:“这……唔,就检查吧!”黄玉伸手人被,遍察病人经脉穴道,最后手指停在带脉之上,心头起了震撼,他已诊出病人是运功走岔。这证明病人是江湖人物,事实上早该可以想到,而看初来时二总管对这里管家谦卑的态度,这里的主人当然不是寻常的人物。锦袍老者道:“先生,如何?”黄玉道:“可以医治,但必须用针炙之术。”锦袍老者道:“针炙?”黄玉道:“不错,因为贵主人患的并非普遍病症。”锦袍老者道:“针炙必须以灯火照明?”黄玉道:“对,不能摸黑施棕,怕有意外差池。”锦袍老者沉吟不语,似在考虑什么问题。黄主却在疾转念头,有了灯光,必然会暴露病人的真面目,对方顾虑的应该就是这一点。而这顾虑必基于什么重大的原因,而这原因,当然是不可告人之秘,由此推论,对方必非光明正大的人物,如果所医非人,岂不等于造孽?“好,掌灯!”锦袍老者已拿定了主意。黄玉收回手。锦袍老者先用手在病人的脸上抚摸了一阵,然后才到床边桌边燃亮了灯火。屋里聚现光明,病人双眸紧闭,但可以看到貌相十分威武。
黄玉从布囊里取出应用的银针。锦袍老者掀开被,露出病人的身体,然后解开衣纽,但并不掀开衣襟,口里道:“是正面还是反面。”黄玉道:“正面!”锦袍老者掀开病人的衣襟,黄玉目光触处,不由骇然而震,病人的胸脯上赫然刺了一张牙舞爪的巨龙,纹身,正道之士所不屑为。他下意识地抬头望了锦袍者一眼,这—眼又使他心一怦然心震。锦袍老者的眸子里正掠过一抹可怕的光芒,这种光芒,只有在准备杀人的眼睛里才会出现。可怕的光芒虽然一瞬即逝,但已给黄玉相当的警惚。锦袍老者道:“先生,可以施术了!”“噢!是!”黄玉凡收慑心神,相了相部位,又说道:“解开裤带,露出胯骨以上的部位。”口里说,心里已经有了某种打算。锦袍老者动手解开了病人的裤带,褪下裤腰。“先生。你保证能见效么?”“这……恐怕得两三次,头一次之后要观察病情的变化依变化而再施术。
”黄玉趁机留了棋子。“得两三次”锦袍老者脸上飘过一抹异色。“对,无法一针完全奏效。”黄玉已注意到锦袍老者脸上的诡异神色,心里有数,这步棋走对了。银针扎下,一共八针之多。.锦袍老者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黄玉的每一个动作。片刻之后,黄玉收针道:“成了,今天到此为止,三天之后再看病情。”锦袍老者抬抬手道:“先生请到外面休息!”黄玉站起身来,锦袍老者抬起的手闪电般点出,说是闪电,其实使人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
太突然,太快,黄玉瘫了下去,脑子里只闪过—个不完整的意念。其实黄玉是有机会躲开的,不入虎穴,鄢得虎子,黄玉下了招险棋。黄玉没死,他又醒了过来。他看清了这是间布置得很不错的卧室,自己躺在软锦锦的床上,桌上点着灯,房子没窗,只有道黑黝黝的大铁门,证明了这是间地下室。黄玉坐到桌边,居然还有壶热茶,他倒了一杯。现在,他得把经过的情形想上一想二总管来代人求医,却不肯透露病家的身份。事情一开始便有蹊跷,之后,被强迫坐上密封的轿子,论时辰,轿子至少走了十来里地,东西南北不辨,根本无从猜测到了什么地方。从宅院的气派布设,是富家之家。病人怕光是托词,目地是不暴露真面目,而不愿意露出真面目的人,通常都有见不得人之处,或者不可告人之秘,为邪门人物居多。病人不是患病,而是练功走岔。病人胸脯上刺有龙,就在这记号显露之时,管家神色改变,眼里透出杀机,很可能关键在放这记号。要不是自己见机,故意留了一手,对方的原意是要杀人灭口。三天之后,对方会要自己施行第二次针炙,不知道是否有机脱身?很明确的事实,只要那刺有红龙的神秘病人消了痼疾,自己就会没命,这便如何是好?他呷了口茶,观察这地下室,厚厚的铁门无法突破,而且外面必然有守卫,想脱身实在比登天还难。他想到青衣少女,不管她是否真正的女杀手,她的能力进可以信赖的,不知她在觉察事情有了蹊跷之后,会不会采取行动。这是很不可靠但却是唯一的希望。第三天这是黄玉根据用餐和睡眠的次数所作的大约的判断,感觉上象是已被囚禁了三百天,他期待万一的机会。
铁门的孔洞又打开,他以为又送饭食来。但却久没动静,隐约中有对眼睛朝里窥探。片刻之后,眼睛移去。开锁的声音响起,铁门打开,进来的是锦袍老者。“先生,太委屈你了!”管家走近。“好说。此地满舒服的。
”黄玉笑了笑,这不是真正的笑,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自我嘲弄。锦袍老者道:“得罪之处,希望先生不要介意!”黄玉道:“那里!”锦袍老者道:“家主人自得先生施术之后,痼疾大有起色,今天已是第三天,就烦先生第二次施术,希望这次能竟全功。”黄玉道:“希望如此。”锦袍老者道:“现在就走吧。”黄玉道:“管家带路吧!”黄玉随在管家身后,出了铁门,登上石级,暗门是在一间书房中,出书房,经过几重门户,又到了原先的黑屋。屋时已有灯,这一路之上不见半个人影,也听不到半当声息,仿佛这栋宅子里,就只有两个人。
病人还照上次的样子躺在床上。黄玉坐到床边。又见红龙,可怕的标志。管家沉声开口道:“先生,希望此次针到病除,就可恭送你回去!”黄玉点了点头,他表现十分沉着,似乎并不把被点倒囚禁了三天的事放在心上,如果真的把对方治好,对方无疑地将下毒手,送回去的保证根本不足信。赌,他决定赌一赌,赌对方言而有信,要是对方变卦,便只有靠本领闯开。“先生!”管家开了口:“你三天前是怕脱不了身,故间留了一手,对不对?”跟眸里精光闪了闪。黄玉心头“冬”地一震。“管家根据什么说这话?”锦袍老者道:“你扎针时会经犹豫,目光不定,显然是在打什么主意老夫自信老眼不花,这点还能看得清楚。那算管家多疑,就算老夫多疑,这一次希望不会发生这种情形,现在就施术吧!”黄玉捻起了银针,脑际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意念,银针在手,要这剌有红龙老者的命易如反掌,甚至比反掌还要利害,也可以挟持病人,作为脱身的凭藉……就在此刻,房门口人影一闪。“什么人?”管家喝开。“是婢子小菱!”锦袍老者道:“什么事?”“有个字条请管家过目!”婢子进房,是三天前侍候饮宴的婢子之一,把一小字条送于管家。管家就着灯火一看,登时老脸大变,栗声道:“这真是想不到的事。”凌厉的目芒射向黄玉。青衣婢女送来的字条上说些什么,黄玉当然无由知道,但从管家的凌厉止光判断,极可能与已有关。管家摆摆手,青衣婢退了出去。黄玉银针捻在手里,现在,他需要更慎重地考虑了,必须看情况以决定该采取的行动,同时他也全神戒备,以防管家再突然来三天前的那一手。
今天,可就不同了。管家的目芒收敛,意外地和声道:“先生,施术吧,话已经说在前头,希望这第二次能针到病除。”说着,居然还微微一笑。
黄玉相当困惑,他不明白管家反复改变态度的原因,但又无法问出口,可怕的念头仍迂回在脑际。一针下去,可以要病人的命,没可以立起沉疔,他该怎么说?管家又开口道:“先生,你还考虑什么?黄玉突然下了决心,大丈夫行情光明磊落,不能效邪僻的小人行径,这根银针带在身边,你救人而不是杀人,即使有了什么意外,也只有认了。于是,他暂时抛开杂念,见准穴道针插了下去,只是一针。片刻,拔出银针,口里道:“成了!”从容地收针入囊,但心里的戒备况未稍懈,以防不意的突击。“先生,请外厅坐!”“好!”徐徐站起身来。双方移到厅堂落座,娉子献上了茶,然后退出厅外。锦袍老者道:“先生,家主人的病算是没问题了?”黄玉道:“应该是的。”锦袍老者道:“何时才能见到实效?”黄玉道:“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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