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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海军
威廉没再说什么,阿金和阿拉密斯限于见识,还停留在“兵是兵,匪是匪”的思维里,海军就该做海军该做的事,海贼就该做海贼该做的事,但威廉知道,这只是个标签,标签会随着行为而变化,而不是反过来,更不该被标签局限住。
外界的称呼和看法会随着时势变更。
威廉隐隐觉得,追着他们一伙海贼的海军将领,就是个知道“灵活变通”的聪明人。
等三人扛着酒桶回到酒馆,里面的情形却让他们微微一怔。
被威廉等人留着放风的人叫瓦隆,今年刚满十八岁,是个又矮又壮,面容敦厚的小伙子,留着一个显目的大光头,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能泛出光来,此时正一脸为难的反剪着一个不断挣扎的女人的双手。
被瓦隆反剪双手的女人衣衫不整且披头散发,威廉猜测她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之所以要猜,是因为她半边脸颊高高鼓,可以看到上面有个很明显的巴掌印,右眼已经被人打的完全睁不开,肿的只露出一条缝隙,鼻间和嘴角渗出的鲜血流的到处都是,这一切使得威廉很难看出她原本面容。
做工考究的衣服显然是被人用蛮力撕坏的,裸露的皮肤上到处都是青紫和咬痕,看上去有些刺目。
瓦隆常年在田地劳作,力气不小,那个女孩自己挣扎了一会儿就没力气了,只是徒劳的甩动胳膊。
威廉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放下酒桶走到瓦隆跟前问道:“怎么回事?”
他说完,又注意到地上扔着一把沾着血迹的尖刀,像是别人从厨房拿的,于是又问瓦隆道:“你受伤了?”
“没有,”瓦隆老实的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刚刚突然拿着刀跑了进来,那时候,刀上面就沾着血呢。”
瓦隆见威廉在观察那个女孩脸上的伤痕,接着又补充道,好像在为自己辩解一样:“她进来的时候就这样了,我没打她,她看到我的时候好像吓坏了,想用刀自杀,我就把她制服了。”
威廉低骂一声,阿拉密斯和阿金这时也都放下了酒桶,走了过来,阿拉密斯头脑很灵活,在海贼船上生活的时间在几人里面也是最长的,因此他和威廉一样,只稍微一想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于是没好气的对瓦隆说道:“傻瓜,你该让她自杀的。”
“她下不去手,”瓦隆没听出来阿拉密斯语气里的埋怨,老实说道,“我一开始没来得及制止她,她要是能下去手,这时候已经死了。”
女孩听到瓦隆的话后挣扎的更厉害了,脸上露出悔恨和惧怕交织的神情。
“她跑哪去了?”
“我刚刚好像看到她跑到酒馆里面去了!”
威廉还没想到怎么处置这个女孩,就听到酒馆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叫嚷,紧接着酒馆大门便被人从外面踹开。
一天之内连续遭灾的大门终于再不堪受辱,“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几个大脚丫子毫不客气的从上面踩过,在一个领头者的带领下,几个高大的海贼鱼贯而入。
而几乎是在酒馆大门被踹倒的同时,威廉猛地起身,在屋内其他三个海贼被外界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他便快步来到那个女人的面前。
“威廉,你……。”离的最近的瓦隆最快反应过来,但他刚疑问出声,就见到威廉已经拔出刀来,刺进女孩的身体。
来自身体原主人记忆中的剑术技巧从未如此清晰过,威廉手中利刃精准而迅速的刺入女孩的要害,他已经最大程度的减少了对方的痛苦。
阿拉密斯惊呼一声,鱼贯而入的海贼们也正好看到这一幕,发出一声声怒吼,威廉只隐约听到有一人喊了声“住手”,但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到女孩的身上了,看着女孩的眼神从惊恐转化为茫然,随后眨了眨完好的左眼,几滴眼泪缓缓流淌出来,威廉也眨了眨眼,却什么也没能流出来。
破风声由远及近,威廉猛地发力拔出刀来,带出一捧鲜血,随后持刀上架,将一柄劈头砍来的打刀挡住。
持刀砍向威廉的,是闯入酒馆海贼们的领头者,他赤着上身,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胸膛上有一道浅浅的刀伤不断渗血,面上却毫不在意,只是咬牙切齿的怒视着威廉,他是单手持刀,被威廉挡住后没有继续攻击,空着的手抓住被瓦隆下意识松开的女孩的肩膀,向身后同伴扔了过去。
几个海贼毛手毛脚的接过,一人检查了一下,随后对与威廉对峙的海贼怒道:“二副,这女的死了!”
“我叫你住手你没听见吗?”被称作二副的海贼巴蒙德双眼几乎喷出火来,他从另一条街一直追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个让他欲火中烧的漂亮大小姐,结果却被威廉直接杀了,心中恼怒至极。
“怎么,二副,换口味了,现在喜欢和死人交朋友?”威廉冷冷的看着巴蒙德道。
“威廉,你敢和我顶嘴?”巴蒙德怒极反笑,“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拉着几个毛都不知道长没长齐的臭小子抱团,在船上就是个人物了?”
巴蒙德身后的几个海贼同样是精虫上脑,发泄的途径却被威廉毁了,因此怒火中烧,此时也纷纷拔出刀来,不怀好意的逐渐将威廉一伙人包围起来。
阿拉密斯、阿金和瓦隆也都将武器提了起来,一脸警惕的看着翻脸无情的昔日同伴。
“嘿,有话好好说嘛,二副!”
阿拉密斯试图缓和一下矛盾,巴蒙德却根本不买他的帐。
“现在知道怕了?”巴蒙德残忍一笑,正准备下令让手下将威廉一伙人杀光,却听到一阵整齐的呐喊。
呐喊声盖过妇女的尖叫,翻箱倒柜的碰撞,以及街头巷尾匆匆的脚步等一系列嘈杂的声音,传入他,以及屋内一众海贼们的耳中。
“海军来了!”
平民是羊,海贼是狼,此时一声呐喊却传入狼群——拿着枪的猎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