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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可躲,姜予安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
或许是在此前她早经历过数次生死存亡之际,所以在这个关键的时间晃儿,心中也没有多少波动。
她只有些感慨,自己到底是多舛的命运,无论多少次劫后重生,老天爷依旧是要给她这么一遭。
只可惜没有好好地陪伴父母多久,又要让他们经历丧子之痛。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大概愿意去当一个普通人,不回归到父母身边。
早早让他们接受,也好过得到过再失去。
相同的道理,让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情,也好过如今的眷恋不舍。
真是痛恨啊。
但想象中的疼痛迟迟没有落下来。
姜予安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
但在睁开眼睛之后,才明白是比噩梦更加残酷的现实。
捏着利刃的温凤娇目光已经从姜予安身上挪开,她耳边是张叔送过来的手机。
也不知道正在播放什么,竟然让癫狂的温凤娇身上的戾气慢慢消散,甚至还和蔼地扯出笑容,忙声说着好。
姜予安眉头轻蹙,将目光投向拿着手机的张叔。
男人并不看她,面无表情像一个机器人,只做着自己的事情。
片刻之后,温凤娇欢欣鼓舞,也说出那个叫姜予安心寒恶心的话。
她捏着刀子笑着,高兴得转圈:“真是老天保佑,我的孩子没有死,如今还活得好好的!谢天谢地!”
“我知道了,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老张你看怎么样?只要我们把傅北行给杀了,再把他移交给警方,让他去顶替聿城的那些罪名,我的孩子不久能够好好地活下来了么?!”
“到时候,集团也是聿城的,我和聿城也能母子团聚,以后就能够一家人好好地生活在一起了。”
姜予安栽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温凤娇。
虽然知晓女人的计划不可能实现,可这番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足够让人恐怖。
为了让一个魔鬼能够存活下来,她竟然对另一个儿子起了杀心?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张叔淡漠地看着发疯的温凤娇,并没有开口讲话,只是时不时地应一声,算是在听、又算是在回应。
一群疯子。
姜予安在心里吐槽。
也难怪傅聿城从见面起就那么疯,傅北行同样也带着几分疯病。
眼下看来,一家子都是。
几句话听完,温凤娇抱着手机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也不知道陷入了怎样的迷魂汤里,整个人就跟喝多了似的,在哪儿神志不清地笑着嘀咕着。
张叔走到姜予安面前,低眸盯了她半晌。
差不多在她手脚开始发麻的时候,男人才蹲下来开始解她手脚上的绳子。
“这个教训希望能够让予安小姐涨涨记性,夫人现在状态不太好,你如果听话一点,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但您非要开口故意刺激夫人,当心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手脚上的桎梏松开,但因为在地上以艰难的姿势躺了许久,姜予安半天没有撑起来。
等到手脚终于缓和些能够动弹了,她才慢慢地在地上坐起。
手腕上是绳子磨砺的红痕,左臂胳膊依旧有鲜血涌出。
动一下就疼,她也不敢使劲儿,余光瞥了一眼之后任凭伤口自己恢复。
姜予安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脸色苍白。
“您这样助纣为虐,不怕未来都在监狱里待着么?为了一个曾经的雇主,如此牺牲,值得么?”
张叔低低笑了一声,“值不值得,不是别人说了算的,得我自己说了算。我愿意做,就是值得。如果是别人拿着刀子架在我脖子上逼迫我去做,那就是不值得。”
姜予安沉默了两秒,而后点了点头。
他人之事,她不做评价。
既然他愿意堵上余生陪温凤娇在这里疯狂,她也无权说什么。
有人为钱、有人为情。
这世上的人去做一件事情,总不会缺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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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予安再睁开眼睛时,入目是欧式建筑的奢华吊顶。
陌生的环境也瞬间让她从床上弹坐起来,而后被左臂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撕扯得皱了小脸,半天没有缓过劲儿来。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昏迷的原因就是因为手臂上的伤口。
没人给她包扎,她动弹一下就疼得很,也担心自己在温凤娇面前做出什么举动的话,会给自己再次带来危险。
最后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浅,便直直昏迷过去。
如果猜测不错,大概率是失血过多导致的。
姜予安皱着脸忍受了一会儿,缓和过来之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已经被人包扎好,绷带打结处理得很干净。
甚至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掉,那身沾了鲜血和泥土的衣裳换成了更加舒服的家居服,和眼前浅紫色的被套相得益彰,像是一整套购买订制的。
姜予安让自己缓和了一会儿,打量了一下房间的装潢,而后径直朝着房间的窗外看过去。
窗帘是拉开着的,但还有一层白色的纱帘隔着,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外面的山丘绿木。
应该还是在傅家的别墅庄园里。
她有些泄气,掀开被子打算过去看看。
但人才刚刚走到窗边,还没有把木雕窗户推开,房门就先一步被人打开。
“这间房在别墅六楼,跳下去可不是缺胳膊断腿的事儿,可能小命不保。”
男人懒洋洋的嗓音传过来,让姜予安整个人都僵住。
这熟悉的声音,让她压根就不想转身。
不是说他在国外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安安不敢看我?”
傅聿城一步步走来,靴子踩在木板上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拿小锤敲击着她的心脏。
终于在人快要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才转过身,目光警惕地盯过去。
“你别过来!”
傅聿城倒听话地停下脚步。
他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放着食物,还冒着热气。
深邃的目光不含情绪,叫人瞧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转身把托盘放在旁边的小桌上,“过来吃饭,你睡了一天,就算是想跑,也得吃饱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