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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语气彻底把姜予安从思绪中拉出来。
她还在找网上的消息。
毕竟花了钱把黑料撤下去的,原先的词条她是一个也没找到,新的澄清词条她也没翻明白是哪一个。
常年在国外的人,还没有用明白国内的app。
这边刚摸清楚怎么玩,那边就被傅聿城的语气吓了一跳。
她愣了一下,原本脑子还斟酌了一下怎么解释,可双目对上傅聿城那双阴沉的黑眸时,脑子就一片空白了。
他好恐怖……
好像在西尔斯城审判那群威胁到他们产业的混混一般,下一秒就要把她锁起来逼问。
姜予安怯生生地望着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想挪开目光不去看那双恐怖的眼睛,可莫名心口又升起几分委屈,强迫她自虐一般地与他对视。
傅聿城大抵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他率先偏开脑袋,克制性地把所有情绪都压下去,再好好地与她讲。
“安安,我并非是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我将你从海里救回,这四年我也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以为你我之间已经胜似亲人。可你找到家人这样的大事却不愿意和我讲,你心里又是如何看我的呢?”
闻言,姜予安心里的委屈慢慢被愧疚给代替。
换位想想,如果她是傅聿城的话,养在身边四年的人在大事上面隐瞒自己,好像不可能不生气。
可她这样也找不到当初为什么要隐瞒傅聿城的理由。
好像……本该如此。
“对不起。”
姜予安低下眼眸,喉咙间泛着苦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你,就是当时听到那个消息,有些惊讶突兀。
傅聿城你也知道,这四年我多想找到我的家人,还是你后来跟我说,找不到也没有关系,你就是我的家人,只要我快快乐乐地或者就好。
后面我也的确按照你的话去那样快乐地活着了,像个没心没肺的小狗,可能是想家这个心思没有彻底被我忘却,只是被我藏在心里最角落里,所以当我听到那些话的时候,也生出了想要见他们的心思。
可我害怕是假的,我也害怕……”
她哽了一下,抬起泛红的眸可怜地看向傅聿城。
“我也害怕你会阻拦我去寻找他们,所以我才不敢告诉你。”
“对不起。”
她红着眼把所有的话都全盘托出,那委屈可怜的模样倒也叫人无法再教训。
傅聿城瞧着她半晌,脑海里重复着四年前她松开自己的手落入深海的决然。
那双倔强的双眸明明与现在委屈可怜的姜予安全然不同,却慢慢地和面前的姑娘重叠。
他头疼得厉害。
滚了滚喉咙,他艰难问:“为什么会觉得我要阻拦你们见面?”
他掀眸,漆黑的眼眸逼视红着眼的姑娘。
“在安安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
他都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哪怕是商家人要求她回去,只要她说,他就会选择同意。
他都想好了,这一次只要她平安健康就行,无论她做什么都可以。
他不主动让姜予安和商家人见面,无非是想让她在自己身边待得久一点。
他不过是担心,一旦她回去了,就再也不回来。
于是小心翼翼,一再警惕。
饶是如此,他也并非再生出从前那样的心思——非得强硬地把她困在自己身边。
独独没想到,防备他的是姜予安本人。
“对不起……”
姜予安又一次道歉。
姑娘的嗓音还带着几分哽咽,“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瞒着你,可当时我也说不清,好像就是感觉会那样……对不起,是我的错。”
歉意诚恳。
按照从前的状况,哪怕是她做错了事情,她也会一边撒娇一边道歉,然后把这件事情含糊过去。
这是头一次,她不带任何娇气的尾音,认认真真地说着对不起。
明明是在认真认错,可傅聿城心里却提不起任何高兴,甚至心口的郁气越来越重。
他瞧着重新低下脑袋的姑娘,嘴边也说不出任何重话。
可以想象,如果他再多说一句,恐怕姑娘就要在他面前落珍珠了。
他娇养捧着养好的姑娘,不是让她委屈的。
他不想她哭。
傅聿城轻轻叹了一口气,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他从椅子上起来,开始收拾餐桌上的饭菜,随意地把这个话题给掀过去。
“我把碗耍了,安安把没吃完的饭菜整理一下放入冰箱里面吧。今天天气不错,一会儿海边温度下来,就过去玩会儿回来洗漱睡觉,ok?”
语气温和得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姜予安错愕又意外地掀起眸,确定傅聿城不是在开玩笑后跟着从椅子上起来。
她小心翼翼,“傅聿城,你不生气了吗?”
也没有听话地收拾东西,反而跟着拿着碗筷的傅聿城去了厨房。
男人俊逸的脸上扯出一抹笑。
他侧目看了姜予安一眼,“生小公主的气,哪儿敢呢,真把小公主给弄哭了,到时候还得去哄,你说是不是?”
傅聿城故意学ellen平时说话的语气打趣她。
姜予安没忍住‘噗嗤’一笑。
毕竟傅聿城和ellen完完全全是两种人,一个冷漠低沉、大多时候都不会讲玩笑话,另一个是恨不得天天在你耳畔说玩笑话。
傅聿城什么时候喊过她小公主,大多数时候都是喊她‘安安’,也就是生气的时候会喊她名字商予安,还从来没有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词语。
头一次听到,还觉得挺奇怪的。
她拿了厨房的保鲜膜,也没有急着出去,另一只空闲的手撑在灶台上,看着傅聿城刷碗。
“傅聿城,你真不生气了?”
她探着脑袋去查看傅聿城的脸色,确定男人脸上再没有怒意,但她周身还是带着一层小心翼翼。
傅聿城专心自己的事情,随意答复:“生气有用吗?”
即便真的生气和她吵起来,最后还是他舍不得把人给让出去,便又眼巴巴地去哄。
所以,何必?
既然生气没用,那又何必折·磨彼此。
省得还把姑娘吓得委屈,哭起来更让人头疼。
姜予安摸了摸鼻子,“我就是随便问问嘛,再说了,我有好好地和你道歉呀。”
话音刚落,水·渍就飞溅到她脸上。
“哎呀,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