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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难得的安静,这一刻,气氛说得上平和。
被语夕弄脏的睡袍和床单已经被清理了出去,换过新的回來,茶几上放着一小盘皮蛋瘦肉粥,还有几跌清淡的小菜。
语夕偷偷瞟了眼在一旁盯着自己的男人,心里乱乱的也慌慌的,但,只要他不靠近,她还可以心平气和慢慢吃下去,饿了一天一夜,小小的胃早就在不断抽搐。
不过,被他那双寒气外溢的眼眸一直盯着,心里还是会有点发毛……
她不自觉侧过身子,躲开他慑人的目光,继续一小口一小口吃着清粥小菜。
展慕辰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把她留在这个房间里,当然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犯了错,竟然一直盯着她吃东西。
她绝对是个欠揍的女人,一碗粥居然吃了一半就露出嫌弃的表情,光吃这一点,身体怎么会好起來?
“把碗里的给我吃完。”盯着那剩下的半碗,眼底冒着火光。
被他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受惊的人儿慌忙捧起那只碗,再次一小口一小口吃了起來。
好不容易把碗里的粥吃光,她松了一口气,刚把空碗放下,他竟然拿着汤勺又给她勺上一碗。盯着那满满的一碗粥,她有点泄气:“我吃不了……”
“你不吃,是不是想要我吃你?”
语夕心尖不自觉抖了抖,为了他那句熟悉到令她几乎要心碎的话。这话展慕辰刚说出口,就连自己也被那份熟悉给吓到。
同样的话,他什么时候说过?她,什么时候听过?
压下心头那份凌乱,看着还在发愣的语夕,他脸色一沉,声音恶劣:“快点吃!”
她捧着碗,这次,捧得有点吃力。刚从盘里勺到碗中的粥还是热的,一个手端不起來,可是两只手一起使劲,那只手腕腕骨刚被接上的小手顿时挤出一股痛楚。
一个不小心,碗里的粥溢出一点,落在手背上,热热的,她一双手不自觉抖了抖,整碗粥就这么摔了下去。
沒有预见的悲剧,那只碗落在他手里,这次,他直接把碗端了起來凑到她的唇边:“吃完。”
语夕只是吃了两口便吃不下去,她不是故意要惹怒他,惹怒他对她一点好处都沒有,但,她真的吃不下,再吃下去她一定会吐的。
“张嘴,别挑战我的耐性。”只吃了一碗就吃不下,这女人,根本就是故意要惹毛他。
她也想听话地张嘴,可一张小嘴就是死活不愿意打开,那是身体自发的行为,完全不受思维控制。
“你……”
“我真的吃不下。”就算威胁要吃她,要给她拍不雅照片,她还是吃不下:“吃多了我会胃痛,会想吐。”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身体,穿上他宽大的衬衫,那妙曼的身躯被挡去大半,可她的身体他摸过也要过,哪里有沒有肉,他一清二楚。
其实,他也不想总是强迫她,他沒有做虐待狂的倾向。
把碗凑到自己唇边,大口把剩下的粥吃进肚子里,放下空碗的时候,指尖蓦地顿住,一丝怪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他,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愿意吃女人吃剩的东西?
可是,这举动完全不经过大脑,仿佛和她在一起就应该这样,她吃不完的,他把它吃光,如此理所当然。
也不知道是在生什么闷气,他用力搁下空碗,摁响对讲机叫人进來收拾残局,看着她两条在衬衫外晃悠的腿,他长臂一勾,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啊!我不要!”被他抱在怀里,语夕又开始惊慌地挣扎了起來,一双拳头不断落在他胸膛上:“不要!我不……”
“再叫,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要了你。”他垂眼看她,眼底含了一抹严厉的威胁意味,完全就是在跟她说,不信,可以试试。
她哪里敢质疑?
鼻子酸酸的,眼里都是委屈,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对待?动不动就对她用粗,动不动就威胁她,从前她连打针都怕疼,可现在,他把她弄得浑身都痛。
悲伤之情止也止不住,不想还好,一想,眼泪不小心又滑了下來。她捧着自己的脸,呜呜咽咽抽泣了起來。
展慕辰把她放在床上,实在搞不懂她怎么回事,打人的是她,她哭什么?
拉过被子把她盖了个严实,才让已经來到门外的佣人进來,直到佣人把残羹冷炙收拾干净退出房门,他才走到书桌前,把药片倒在手上,从一旁的饮水机接过一杯温水,再次走向她:“吃药。”
那呜呜咽咽像小猫呜鸣一样的声音让他心里十分烦躁,他在床边坐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來少几分寒意:“吃药,听到沒有?”
听到他分明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她虽然害怕,但心底的不甘又被勾了起來。
她用力擦掉眼泪,看着他手里的药,努了努唇,倔强道:“不吃。”
不吃?这该死的女人,这是在向他宣战么?
看來,高烧褪去后,她的力气又回來了!
他压下满腔怒火,最后一次命令:“吃药。”
他声音沉郁,语夕不小心抬头瞄到被他藏在眼眸底下的怒火,心脏又不自觉颤抖了起來。
她怕,她真的怕这个恐怖的男人,可是……她小嘴一扁,委屈地落下两滴泪:“……苦。”
房间的气氛再度变得压抑,沒有人再说话的时候,就连窗户的风吹进來的声音都能被听到。
四目相对,他眼底的火光一点一点溢出,她眼眸深处的惧怕一丝一丝呈现。
从來沒有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从來,沒有谁敢跟他说一个“不”字,这女人三番五次挑战他忍耐的极限,而最可恨的是,对着这张委屈的脸,这双含着泪意的眼眸,他,该死的心软了!
用力摁响对讲机,他咬牙切齿地说:“让人送点下药的甜食进來,要发烧的病人能吃的!”
末了,又补了一句:“嗓子不好,换咸的。”
听到最后那句话,语夕微微扬起的唇角瞬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