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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三角”(triangle)是指位于东南亚泰国、缅甸和老挝三国边境地区的一个三角形地带,因这一地区长期盛产鸦片等毒品、是世界上主要的毒品产地,而使“金三角”闻名于世。
然而,只有社会上层具有各式各样不同需求的人士才知道,金三角,同时也是一个盛产全世界最优秀的雇佣兵的聚集地——只有最优秀的人,才能从那里的“魔鬼训练营”中走出来,成为一名合格的雇佣兵。
这些就像已经脱离了人类身份的雇佣兵们,只要给他钱,他就能给你一条命——无论是他自己的,还是你想要的任何人的。
七月,正是东南亚国家最炎热的时间,太阳高高地挂在万里无云的天边,火辣辣地烤得大地一片滚烫,如果不是魔鬼训练营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热带丛林,参天大树替训练营的那些学员们挡去了一点儿毒辣的阳光,他们简直觉得自己这条命大概就要交代在这个灼热的月头里了。
“——匍匐前进三公里然后进行野地泅水,穿过那片湿地,我要看见你们身上的负重包依旧完整地背在你们身上,途中掉队的、动作变形的再加三公里泅水,今晚晚餐取消——现在大声告诉我,你们是什么?!”
“垃圾!”
整齐划一的回答震天响,吼得树上停歇的鸟儿都惊得扑簌着翅膀飞向天空。
“很好,你们就该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说话人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此时站在那群新入营的学员面前的,是一名拥有灰头发银灰色瞳眸的男人,男人很年轻,棱角分明英俊的脸上却缺少了年轻人应该有的活力,那张脸上仿佛永远不动如山,哪怕此时此刻的新学员队伍中有不少的人年纪压根就比他大了一圈儿,而灰发男人却还是轻而易举地,用自己的气场秒杀了他们。
当他站在某一名学员的跟前时,那效果,啧啧,简直就像是天然的冰箱或者冷气机从天而降似的。
灰发男人那张面瘫脸上,只有在面前的学员们乖乖听话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饱含着嘲讽意味的冷笑,那双令人毛骨悚然的银灰色瞳眸在第一排的学员的脸上一一扫过,直到将他们看得两腿发软,这才拍了拍手,面无表情地说:“开始吧。”
男人说话的语气云淡风轻,然而听在眼前这些新入营的新兵蛋子耳朵里,却如同魔音穿耳——队伍一拥而散,每个人都怕自己成为“被拉下”的那一个,负紧身上死沉死沉的负重包,争先恐后地向着之前率先指定好的路线一路飞奔而出。
跑在最后的那一个,非常荣幸地被一块不知道哪儿来的大砖头重重地砸了屁股!那痛,就好像那看似不经意的一砸直接让石头砸进了骨髓里似的!捂着屁股一阵鬼哭狼嚎,就像是身后有死神在追似的,那名磨磨蹭蹭的新兵再也不敢怠慢,追着队伍的尾巴往前一路狂奔而去……
一群外表看上去像是狼的初级雇佣兵,到了这个男人的面前,无一例外都成了乖乖的小白兔。
直到队伍里的人稀稀拉拉地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白雀这才不急不慢地,将自己的目光从丛林的深处收了回来,脸上挂着仿佛永远也提不起劲儿的模样懒洋洋地摸了摸口袋,却意外地,在口袋之中掏了个空。
白雀一愣,却立刻想到会这么干的是谁——放眼整个魔鬼训练营,除了那个人,还真没谁敢堂而皇之地掏他白雀的衣服口袋……噢,其实严格地讲来说,敢这么做的有两个人,只不过另外一位,是不会有这个闲心的。
不远处扬起的尘土之中,装甲车前车盖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前行带来的突突声响将男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定眼一看,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前一秒还在埋怨的那个人已经开着车开刀了他的面前,此时此刻,正从驾驶座上探了个脑袋出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白雀那张万年冰山脸终于有了一点儿崩塌的迹象,但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面前这张笑得无比灿烂的脸蛋,他的拳头还真是有点揍不下去——于是只能黑着脸冷哼一声,单手抓住车门,以及其敏捷的身手起跳利落地翻入车内,抬起穿着重靴的脚,白雀不怎么客气地给了驾驶座上的男人一脚:“还不滚蛋,霸着驾驶座干什么!”
“哎哟,小白雀今天心情不怎么好嘛。”
那人仿佛完全不畏惧魔鬼训练营高级教官的黑锅底脸,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
而白雀不理他,只是伸手拎着他的领子将他放到副驾驶座上,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了驾驶座上,踩动油门,当车子重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顺着之前那批学员们离去的方向缓缓前行,白雀这才转过头看着靠在副驾驶坐上满脸惬意闭目养神的那人——
不知道怎么地,看见他着模样就火大。
灰发男人冷哼一声:“费泽拉,老子的烟你他妈又给放哪去了?”
费泽拉,魔鬼训练营中唯一的、也是最优秀的医护人员,他是魔鬼训练营的“头狼”诺罗加在几年前的某次行动当中亲自从一个研究所绑架回来的研究者,不过大概是因为这家伙本身就十分随遇而安的性格,被抓回来之后他完全没有身为被绑架者的自觉,十分地随遇而安——这让他成为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名没有在诺罗加手中吃苦头就留下来的医护人员。
而此时,费泽拉正满脸坦然地教训白雀:“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告诉你多少遍了为什么就是不听——你倒是看看老大,人家除了心情不好的情况下,基本不碰烟草。”
“哦,那家伙天天心情都不好。”
“那不一样,人家更年期了嘛。”医生笑眯眯地在四下无人的地方肆无忌惮地调侃自家头狼,“你不一样,你还年轻。”
白雀脸上一顿,就好像因为总提起那个人的名字而由衷地感到不舒服似的,扔下一句“诺罗加就比老子大五岁”这样简单的反驳之后,就彻底闭上了嘴表达了自己完全不想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的意愿。
装甲车突突地在地面上行走,没往外开半个小时,就追上了之前离开的那群新学员的队伍尾巴。
白雀唇角边勾起一抹冷笑,顺手操起车中装满了自来水的矿泉水瓶,冲着队伍末端慢吞吞的那个家伙的屁股砸了过去,那个拥有着浅色头发的年轻人哎哟一声,正想回头破口大骂,殊不知一回头居然对视上了一双毫无感情的银灰色瞳眸,瞬间蔫了,打起精神,大吼“我是垃圾嗷嗷嗷”,打了鸡血似的一路狂奔——
作为医护人员的费泽拉趴在车窗将这一幕看了个完全,转过头,满脸埋怨地瞪白雀:“你少在这里给我增加工作机会,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开着车的时候往外砸东西,很危险。”
“你说的东西多了,”白雀嘲笑,“老子记得住个屁。”
“唔?所以我最恨野蛮人。”费泽拉伸手过来放肆地戳了戳司机的胸口结实的肌肉,收回手默默地捏了捏自己毫无肌肉的手臂,他满脸羡慕嫉妒恨地拧过脑袋重新趴回车窗上,看着前面那个被砸了屁股的新兵一路嚎叫着追上队伍在其他人的嘲笑中叫骂,微微眯起眼,那双如同琥珀一般的眼中露出了一丝丝笑意,“年轻真好,你说是不是,白雀。”
白雀不置可否,对于身边的这家伙偶尔抽风来的风花雪月小清新,他向来懒得搭腔。
“不过也得活着,才算是真的好。”费泽拉笑着,见似乎在全神贯注地开车,始终保持一段距离跟在那群新兵队伍后面的灰发男人,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下巴,闹着要把他的脸往自己这边扳,“你回答我啊,白雀。”
换了别人敢做这个动作,爪子都要被白雀剁下来。
然而面对这人,天生就有一股子有内往外的无力感,于是白雀只是满脸无奈地拧过脑袋飞快地扫了他一眼,皱眉:“闹个屁,开车呢。”
费泽拉老老实实地坐好,那张清秀年轻的脸上仿佛永远都充满了温和的笑意——在这样永远如同钢铁一般的训练营之中,这么一个存在简直就是绿叶之中的红花,长期缺乏女人的情况下,费泽拉凭着他这张脸不知道驯服了多少急吼吼的热血汉子。
但是那些人也只是就敢看看顶多意淫一下而已,放眼整个训练营还有谁不知道这医生跟魔鬼教官白雀大爷的关系好得很啊!
“白雀,有时候我觉得你比老大还凶残。”
“瞎了你的狗眼。”白雀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么凶有什么好处?”费泽拉坐好,“那群新兵怕你怕得要死——唔,不说新人,就说那批老的雇佣兵,哪怕是已经雇佣出去的,见了你还是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好处多了。”白雀一个急刹车,外加一个漂亮的甩尾,笨重的装甲车愣是在撞上一节断木之前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转弯绕过了它,当车子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开车状态,灰发男人这才转过头看了坐在身边的医生一眼,“这种东西,你不会懂。”
“我怎么不懂?我懂的东西,你们都不懂。”费泽拉笑眯眯地看着男人的侧脸,“哦,其实老大好像也挺明白的,就你笨——谁告诉你,只要凶那群人就会乖乖听话了?”
“凶还不够的话,就动手揍。”
“野蛮人。”
“你斯文,有本事滚下车自己走。”
“喂,小白雀,昨天老大叫你去是让你出任务?”
白雀满脸不屑:“少扯开话题,滚下车。”
口中这么说着,却丝毫没有要停车赶人的意思。恶劣的医生就爱看着家伙满脸别扭的样子,得寸进尺地往白雀那边靠了靠,几乎整个人都快挂在他身上,“你不说我也知道昨天老大叫你去干嘛,西西里那边,雷因斯家族好像有一批价值不小的军火要往亚洲这边带,事关重大,老大为了把这笔横财弄到手,这才让你亲自出马,是不是?”
当医生这么说话的时候,说话之间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灰发男人的耳垂。瘙痒,心中一动,白雀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着费泽拉,脸色很是不好看:“你怎么知道?”
“哦,最近训练营好像有内鬼,很显然老大是怕你挂在那边,叫聪明的我去给你护驾啊。”
白雀皱皱眉,却不是因为此时此刻两人的距离,他的双手始终握在方向盘之上,看着凑得不能更近的医生,忽然,眼角阴沉的神情柔软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我去跟老大说,换个人,这趟浑水你少来参合。”
“不成,那我不放心你。”
费泽拉笑了笑,脸没有挪开,此时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只需要一个颠簸,就能彼此碰到对方的唇,费泽拉笑了笑,用完全轻松自然的嗓音说:“白雀,第一次愉快的合作在即,来接个吻庆祝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