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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
景修泽出狱后,医院里还特意给他举行了一个欢迎会,算是洗清之前的晦气。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宠唯一也在受邀之列。
两人再次见面,多少有些尴尬。知道了事情的实际真相后,宠唯一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景修泽。
原本景修泽在宠唯一的心中是那种无私奉献神一样存在的人物,可是经历了昨天的审判,知道了其中的内幕,景修泽的形象一下子坍塌了。
不过,宠唯一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她自己做不到那么神圣,自然也不会非要要求人家如此,只不过,一想到景修泽为了保护真正的凶手——景母,而放弃乔芸,想到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却隐瞒了起来,想到他们要伤害的对象是母亲,她怎么也无法做到和从前一样对待他。
不得不说,景母的计划很成功,看,她的心路变化就显现出她的成果了。
别说会不会成为景修泽的女朋友,就是继续做好朋友都困难。
景修泽看到宠唯一,刚要打招呼,眼角瞄到紧跟着进来的宁非时,到了嘴边的话落回去。
宠唯一倒是面色如常,捧着一束花走过去,“修泽哥,欢迎回来。”
景修泽接过那束火焰的非洲菊一愣,脸上闪过复杂不明的神情,一抬头,便对上宁非似笑非笑的眼神,了然的同时带了股怒气。
宠唯一夹在两人之间,自然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流涌动,却不明白因为什么。
宁非从后面走过来,拥住唯一,亲密地在她脸颊亲了一下,才对景修泽点点头,用只有两人听得懂的语气说道,“欢迎回来。”
宠唯一这边瞅瞅,那边看看,不明白他们的潜台词是什么,总觉得她好像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
“你们在说什么?”跟着宁非往里走的时候,宠唯一问道。
宁非揉揉她的头发,浅笑道,“景修泽对你送他的花很满意。”
宠唯一眉心一跳,感觉没什么好事,“那花是你选的,算是你送的。”
宁非只是笑,宠唯一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非洲菊,又名太阳花。
宠唯一觉得宁非选的很好啊,太阳花嘛,象征着光明,驱散黑暗,寓意景修泽的前途一片光明,却不知道这种花真正的花语是沉默的爱、隐藏的爱,是暗恋者之花。
宁非送非洲菊给景修泽,明显是在讥讽他对宠唯一的所谓暗恋。
到底是真爱还是假爱,兄弟俩心知肚明。
“不管是谁送的,心意他领会到就行。”看到景修泽吃瘪,宁非心情很好。
宠唯一有些狐疑,可是宁非不说,她知道再怎么问都是徒劳,而且,她也不是好奇心特强的人。
来参加的大多是景修泽医院的同事,酒宴还算圆满。宠唯一举得,如果没有宁非多嘴的那句的话,景修泽会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酒酣之际,宁非举着酒杯走到正与同事高谈阔论的景修泽面前,优雅的举了举酒杯,抿了一口酒。看到与他面对面的景修泽正举起酒杯喝酒,他坏心的开口说道,“今天的盛世酒宴突然让我想起一句话来,一将功成万骨枯,不知被关在监狱的乔医生现在是什么心情。”
热闹交谈的宾客突然寂静下来,有人担心的看着景修泽。
他们虽然不知道宁非所说为何,却听出了不友善。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意思是景修泽利用别人的牺牲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众人看向景修泽的眼神里带了些疑惑。
“宁先生想说什么,直说好了,不需要拽文嚼字。”景修泽握着高脚杯的手指泛着青白。
“哦?原来景医生是个爽快人,我只是觉得咱们在这里欢乐,你昔日的同事乔芸却在那冷冰冰的狱房里忍受着孤独和恐惧,多少有些感慨罢了。”宁非非常有同情心的道,“景医生有去看过乔医生吗?说道底,她也是因为爱情才走上了这条歧路,也是个可怜的人。”
宁非此话一出,让不知内情的人生出疑惑来。他们没去法庭现场,只是通过报纸得知,真正的凶手是乔芸,因为乔芸与宠唯一之间有矛盾,她才对宠唯一的母亲下手。
加之当时医学研究大会时,宠唯一要乔芸下跪道歉,研究组的成员和其他同行在场,便理所当然的把乔芸下毒事件归结为仇杀,却不知其中和景修泽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宁先生倒是有颗善良的心,别忘了乔芸要害的人是谁!”景修泽显然不想多谈,巧妙的转移话题。
宁非却不想轻易放过他,谁让他沾花惹草的害到唯一身上。
若不是他在那女人面前表露出对唯一有意,那恶毒的女人会策划这么一出?若不是他,乔芸会对唯一心生恨意,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唯一?
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景修泽。
宁非把玩着就被,殷红的酒液在透亮的玻璃杯里旋转,氤氲在水杯上,“我当然知道乔芸罪不可恕,不过,景医生也是该去谢谢乔芸的,若不是她,你可坐不上研究组领导人的位子。”
景修泽出狱后,可以说是名誉财权双收。乔院长死了,他一手带起来的乔芸进了监狱,现在能挑起大梁的不就是景修泽吗。
所以,宁非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不过,在场的人,除了宠唯一,都不知道是乔芸把乔院长给害死的罢了。
“哼!”景修泽知道和宁非纠缠下去,只能是说多错多,无视宁非的存在,转身去和其他人说话去了。
宠唯一端着一碟子点心,咬着叉子蹭到宁非身边,幸灾乐祸道,“你也有被嫌弃的时候。”
宁非挑眉,他要是喜欢他,他才该担心才对。不过,看着小丫头那一脸的兴奋,他有点不爽的把她压在桌子上,也不管人来人往、众目睽睽,“你嫌弃么?”
宠唯一嘴巴中的点心咕咚一声咽下去,下意识的伸舌舔舔唇上的奶油,却不想,有人先她一步覆了上去,长舌一扫,细细碾磨,狭长的眼眸里透出兴味儿。
宠唯一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邪魅俊脸,这……这男人也太不知收敛了吧?
宠唯一只觉得周围嗖嗖射来数支利箭,尤其以右边最甚,那箭上像是点了火,淬了毒,嗖地射过来,狠狠的扎进她的身体。
“唔你……”宠唯一伸手去推他,奈何宁非跟长了吸盘似的黏在她身上,无所顾忌的又吸又吮。
见宠唯一清秀的小脸一片火红,宁非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他,拇指色情的摩挲在她唇间,唇红指白,甚是让人浮想联翩。
“嫌弃吗?”宁非问道。
嘁,还真是小心眼儿。宠唯一腹诽道。
“嗯?”见她不答,宁非又问了一句。
唯一有些不自在的移了移步子,缩进宁非的身影里,当去右边那灼灼的目光,“你自己不知道么。”她要是嫌弃他,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可见宁非今天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或者说他是故意气景修泽。
身上的刺烫感消失,宠唯一越过宁非的肩头向右边看去,见景修泽举着酒杯和别人谈论着什么,知道他不再看自己了,唯一拉下宁非的脑袋,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宴会上乖乖的,回去我听你的。”
宁非脸上的微笑绽开,瞧着丫头那羞答答的小模样儿,心里一阵抓挠,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给绑回去。喜笑颜开的在唯一唇上重重吻了一下,抵着她饱满的额头戏谑道,“小色猫儿等不及了?”
“你才是大色狼!”宠唯一脸蛋儿绯红,樱唇润泽,宛如娇羞的雏菊,青涩,却又让人回味无穷,欲罢不能。
“大色狼要吃小色猫。”宁非对自己的称号没有异议,管他是什么正人君子还是无耻小人,能把心爱的女人吃到嘴里才是真本事。
今晚来的目的达到了,宁非自然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心思。在宠唯一的再三要求下,宁非才勉为其难的让她去跟景修泽道别。
以后倪诗颜的健康可是还需要景修泽负责,关系不能弄得太僵。
两个人面对面,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景修泽半张着嘴,欲言又止,宠唯一微笑着说道,“……修泽哥,以后妈妈还是要麻烦你。”
虽然语气态度和之前一样,可是,景修泽还是从宠唯一的话里听出了疏离。其实,她就算不打招呼,他也会好好对待倪诗颜。
作为医生,给病人看病,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医生也不是白看病,病人是有交医疗费的,倪诗颜自然也不例外。说到底,这本就是景修泽的分内之事。
若是搁在以前,宠唯一是不会这么特地来跟他说这么一句的。
“作为伯母的主治医生,我肯定会好好为伯母医治。”景修泽张了张嘴,只吐出这一句来。
其实,他想说声对不起,可是,为何要说对不起?师出无名啊。他总不能说,因为他母亲想要断了他对她的念头,给倪诗颜下毒,所以他绝得对不起她吧。
“……谢谢。”宠唯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憋出这两个字来,景修泽说明显表明她的摆脱是他的分内之事,明显是在指责她的生疏。
两人之间又陷入短暂的沉默,好在景修泽的手机响了,打破了尴尬。
景修泽接起来,脸色一变,对唯一抱歉的点头,匆匆走到另一边。
电话是乔子谦打来的。
景家和乔家不算很熟,生意上的交情罢了。
乔芸提出要见景修泽。
第一人民监狱外,乔子谦双手插兜靠在车身上,嘴里叼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火,只是有一眼没一眼地打量着过往的车辆。
景修泽下车的时候,正好看到乔子谦极不耐烦的掐断一根烟,抽出第二根叼在嘴里。
“找我干什么?”因为在宴会上受了宁非的气,景修泽的语气不是很好。
“乔芸要见你。”乔子谦没理会景修泽的不善,直接向监狱走去。
说实话,景修泽不想见乔芸,一来是心怀愧疚,二来是发自内心的厌恶。
但凡是个有骨气的男人,都不会和曾经抛弃他,去追求别的男人的前女友旧情复燃。
虽然知道乔芸进监狱和母亲的设计脱不了关系,可是,愧疚并不能磨平内心的嫌恶。
景修泽踌躇了一下,跟上乔子谦的脚步,既然来了,他不可能再掉头走人。
“据我说知,乔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乔芸与乔家关系不好,作为前男友,景修泽多少知道些。
乔子谦回头睨了他一眼,面带深意道,“她说她见了你后,才会说出我三叔的死因。”
“乔院长?”景修泽惊诧。他被关的那段日子,消息闭塞,并不知道乔院长事故去世的事。出来后,又忙着自己的事情,虽然听人提起过,也震惊了一下,却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普通的煤气爆炸罢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目的地。
乔子谦做了个请的姿势,站定在外,并没有跟着进去。
景修泽走进去,见乔芸扒在厚厚的玻璃上向外看着,如被囚禁的小兽,心里泛起一股酸意。若是她不生出妒忌之心,就不会被人利用,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看到走进来的人,乔芸激动的站起来,被身后的警察给按了下去。
景修泽走到玻璃前坐下,拿起电话放在耳边,有些不敢看乔芸,直到听筒里传出一声渴望而又充满怨恨的呼唤,“修泽……你终于来看我了。”
景修泽心中一涩,讷讷道,“乔芸,你别这样。”
“呵,别这样,别怎么样?”隔着玻璃看着她爱慕的男人,眼泪簌簌下来,敲打在厚厚的玻璃上,那是她心碎的声音。
他选择他的母亲,她不怪她,怪只怪她轻易相信了那个女人的话。
可是,他为什么不来看看她?她要被处以死刑了,为什么不来看她,让她最后看他一眼?
以前,他是那么的爱她,为什么只不过几年的时间,他就移情别恋了?为什么等她回来的时候,他的眼里只有宠唯一那个平民女?
“乔芸……你怎么还不醒悟?”心中的酸涩下去,便是对女人的厌恶,明明她做错了事,为什么还是一副她没错,别人做错了的样子?
“醒悟?我有什么好醒悟的?因为我爱你吗?”乔芸红着眼睛看着他,“修泽,你知不知道,为了接近你,为了让你爱上我,我付出了多少?我付出了什么!”
乔芸重重地锤在玻璃上,眼里流下串串泪水,有谁知道,为了接近高高在上的医学天才,她为他做了什么?
呵,真的以为她天资聪颖,凭借自己走到今天的地位吗?
“乔芸,当初是你先变心的。”景修泽不得不提醒她,当初,他们相恋之际,是她先看上宁非,移情别恋的。
“是,我是对宁非有了心思,可是我心里爱的还是你啊!”对于宁非,只不过是征服欲作祟罢了。
多少男人跟在她身后献殷勤,只有宁非避她如蛇蝎,她只不过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魅力罢了,哪想到会断送了她和景修泽之间的爱情。
景修泽嘲笑着摇头,这就是她的爱。
“乔芸,你该反思反思了。”景修泽觉得再多说也无意,到了这种地步,她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说什么也是白说。
“修泽——”乔芸扒着玻璃攥紧了话筒高呼,“修泽你不要走——不要走——”
景修泽留给她一个决然的背影。
乔子谦看热闹般看着景修泽低着头匆匆离开,好整以暇的走进去,坐在乔芸对面,冷冰冰的说道,“说吧,三叔是怎么死的。”
乔芸脸上还挂着泪痕,鼻翼抽动,声音哽咽。
“我耐心不是很好。”乔子谦双腿交叠,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桌子上,嘭嘭嘭!如催命符。
乔子谦和乔芸的交易,乔芸告诉他乔院长的死因,乔子谦保她不死。
乔芸用粗糙的囚服袖子狠狠擦了一下眼泪,面带凶狠道,“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坐上今天的位子吗?知道我为什么能进国家级研究小组吗?”
“不感兴趣。”乔子谦很不给面子。
乔芸冷哼一声,这些话,憋在她心里很久了,她本来想说给景修泽听,却没想到他是那么没有担当的男人,知道她是因为爱他爱得疯狂才做出这些事,便逃也似的走了。
“呵,因为我们的好三叔,因为有他提携,我才能进去。”乔芸说着,桀桀笑起来,那声音透过冰冷的听筒传出来,让人生出一股子寒意,“因为我把身体卖给他,卖给那个老男人,我才能进去!”
“为了他呵,我把身体卖给另一个我该叫他叔叔的男人,为了他,我在一个老男人身下忍受蹂躏,为了他,我……”
“我对你的交易不感兴趣!”乔子谦无情的打断她的话,“是你杀了三叔,是不是?”
他从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里听出了恨,浓浓的恨意。
“对,是我杀了他!我受够了他那具衰老的身体,受够了他恶心的体味。”乔芸恨恨道,“你们乔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还不是要杀了他的结发妻,我只不过是做了会好人,送他们一块上路罢了。倒是没想到,那母夜叉命大,竟然给逃了!”
乔子谦放下电话,那边乔芸还在疯狂地说着什么,但是他已经不想再听。
原来,乔院长伙同乔芸给王梅艳的水里下了适量的安眠药,两人算计着时间到了,便放开煤气,弄出一起煤气泄漏的事故炸死王梅艳,好和乔芸双宿双飞。
可是,乔院长没想到,他的好侄女,好情人,早就忍受够了他,对他也同样动了杀机。
当天,乔芸和乔院长亲热完,以同样的方式给乔院长到了一杯水,水里同样放了安眠药。
看着她伺候了多年的老年人沉沉睡去,想到她再也不用忍受这个老男人的獣慾,乔芸哈哈大笑。她打开煤气,关闭门窗,扬长而去,只是在适时的时候,用一次性手机卡打了个电话,引发了别墅爆炸。
出了监狱,乔子谦拨了一个电话:状告乔芸杀害乔院长。要法院把原本的缓期两年执行改成立刻执行。
……
宠唯一和宁非回到医院,见母亲病房的门开着,唯一快走了几步推门进去,只见母亲床头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考究的手工西服熨帖的穿在身上,线条分明的侧脸带了几分凌厉,透着一股中年男人特有的成熟韵味,苍白的两鬓又给他增添了不少魅力,无框金丝眼镜又给他增添了些许平和。
宠唯一眨巴眨巴眼,这典型的是少女心中的美大叔形象啊。
宁非看着快要流口水的某人咳了一声,宠唯一回过神来,差点被美色给迷惑了,那位大叔可是在她母亲床边。
见母亲一脸茫然的看着中年大叔,宠唯一就知道母亲不认识男人,所以,鉴于之前几次陷害,作为女儿的她,应该对所有出现在母亲身边的陌生人提高警惕。
宠唯一显然忘记了母亲失忆的事实。
“你是?”
中年男子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宠唯一再次感叹,好有魅力的大叔,要是柳飘飘在的话,一定会扑上去要签名。
宠唯一正想说点什么和美大叔套近乎,耳边却响起一道惊诧的声音,“祝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哎?宠唯一回头去看宁非,“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