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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与赵阿福于老汉的聊天中,张惜悦了解到这大钊虽然有面条,呃……就是这比刀削面还宽的东西,这里人称为汤饼。
且这汤饼是现做的,并没有那种擀起来晾干像小韭菜叶宽窄的细刀面。这种现做的面条不光耗时,且较厚影响口感。
如果有了挂面,不光平常省时省力,还容易储存,最主要的是薄细,口感好。
如此想着,张惜悦眼睛里露出了光来。
方才还疲惫不堪的身体也一下子精神无比,暂时告别了于老汉,张惜悦拉着赵阿福就在镇子里转了起来。
镇子里除了一家大饭店醉仙楼,其他的小饭馆里都是有卖汤饼的,当然还有专门卖汤饼的铺子。
如果把面条做出来供给这些小饭馆里,也是不错的。
还可以放一些在杨凯的铺子里卖,作为一个代销点。嗯嗯,不错不错。
张惜悦打着小算盘,就开始考虑去做面条需要的一些材料与工具了。
可这一琢磨,张惜悦刚刚还洋溢着笑颜的小脸很快就像被太阳晒蔫了的小花,瞬间没了神采。
这门路是找到了,可这里没有电,也没有擀面机,怎么做面条呢?难不成还真像饭馆里那样,用手抓、打、锤?那别指望发财了,能做出给一家人吃都困难。
可要就这样丢掉好不容易想到的赚钱门路,张惜悦又不甘心。
回到杨凯铺子里,张惜悦一屁股坐在杨凯铺子里的椅子上,闷闷的不说话。
杨凯见她兴致缺缺,就知道指定是没找到土豆,但还是找赵阿福问了情况。
赵阿福只能把这两天一路上遇到的事全告诉了杨凯。
杨凯听完挥手让赵阿福下去忙活,转头看向那个此时已经累得在椅子上打瞌睡的小表妹,不解的皱了皱眉。
也不知自家这个小表妹又想到了什么主意?
……
京师东都。
一处高墙院落的豪宅里,雕刻着吉祥图案的纯金丝楠木床上,若隐若现的翡翠蓝帐幔下,依稀可见床上正安安静静躺着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少年。
屋里的软硬摆设、细软装饰都无比奢华名贵,无不彰显着主人家尊贵的身份。
但屏风外一个三十左右,气宇、穿着贵气逼人的男人却是满面愁容,神色忧伤。
待看到从屏风后出来留着胡须的布衣中年男人,前者忙跨步上前,焦急问道:“可有醒来的征兆?”
布衣男人忙对着前者弯腰作揖,面露难色道:“小人无能,不如……”
“不可。”布衣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前者抬手打断了。
待到布衣男人退下,前者望着关上的房门,牙关紧咬,双拳攥紧,眸中露出骇人眸光。
良久,转过身对着屏风,前者脸上的戾气一点点消散,转而又是心疼难耐的道:“吾儿,你快些醒来可好?”
……
另一处豪华高宅大院内,同样是一身贵气的男人在听到禀报后却是将桌上的茶具一股脑扫落到地上,拍案而起对着地上跪着的人厉声呵斥道:“找!再派人出去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听明白了吗?”
地上跪着的人应了声“是”忙起身后退几步后飞快离开了。
贵气男人似乎还不解气,抓起旁边的花瓶又往地上砸去。吓得站在外面候着的丫鬟小厮们瑟瑟发抖。地上虽碎了一地的瓷片残渣,却是无一人敢上前收拾。
……
“阿悦,你在这作甚?”张怡宁走进火房,就见张惜悦蹲在张立新砍来的木柴边发呆。
张惜悦这次从镇上回来,没有让杨凯送,而是直接雇了于老汉的牛车,买了将近满满的一牛车东西拉回来。
其中最多的就是面粉,其他的就是精米,小麦,小米,油盐酱醋,糕点等一系列的生活用品。
当然最重要的,还有草纸。
张家人望着从牛车上一样样往下搬的东西时,一个个都傻眼了。
面对爹娘的询问,张惜悦就说这是小姑母让安排的。
反正在杨家这几天,张惜悦是发现了,她家小姑母看着严厉,却是极讲理,极通情达理的一个人。待她也是极好的,这个人情就给她吧。
可张立新与昕娘却为难了,这一堆堆东西,得好几两银子吧。
妹夫家日子再好,也不是有万贯家财,时常这样接济他们,让他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但送都送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搬。
只是回来后,张惜悦除了时不时往空间去给已经冒土的芽浇点灵泉,其余时候就是对着木头发呆。
就连平时最喜欢的米团也不逗弄了,惹得米团好不高兴。
“姐姐,爹爹呢?”张惜悦不答反问。
“爹爹去地里了,听说我们家种下的番薯藤被人拔了,他去看看。”张怡宁愤恨愁苦的道。
张惜悦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问道:“拔了?谁拔的?”
张怡宁摇摇头。
张惜悦眼眸一眯,一道寒光凝聚。那番薯还是上次杨凯来家里时带过来的。
当时昕娘与张立新想着不如种一些看看,若是可以,来年没有粮食吃的时候就有充饥的了,也不至于一直靠妹妹家接济。
所以看着河边被淹的玉米苗报废了后,张立新一家就把那地里的苗挖了,重新松土种了番薯。
之后在一次下雨后,张惜悦还偷偷往那些土上浇了灵泉,借助湿润的泥土让灵泉浸透到土里,好让番薯有个好收成。
现下一听,愤怒不已,转身就往外跑。
“阿悦,阿悦你又要去哪里?”张怡宁忙叫道。
小姑娘如风一般跑远了,只有那清脆的声音飘飘洒洒的传回来:“我去看看。”
“哎,这丫头,怎地出去一趟回来怪兮兮的?”火房里,只听张怡宁在嘟囔着。
而躺在火房隔层里的少年,却是将这姐妹俩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里后,眉头不禁蹙起。
他也觉察小姑娘从镇上回来,好似有了心事,有时喂他吃东西都在走神。
……
张惜悦跑到河边,就看到地里原本长得郁郁葱葱的番薯苗有一大半都光秃秃的了。
张立新正弯着腰,把四散扔在地里已经被太阳晒蔫的番薯藤一窝一窝捡起来。
望着那单薄的背影,张惜悦心里说不上的难过。
她知道,庄稼对一个农户意味着什么。
她更知道,这些,对一个隐姓埋名,不辞辛苦,只求妻儿平安,忍气吞声的男人又意味着什么。
捡到最后一窝番薯藤,张立新没有直起身,而是抱着怀中的番薯藤原地蹲了下去。
就如一尊石像,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
今天这样的事,从张雨晴被说亲那天开始,他们家就没有断过。这么多年了,没有收敛,只有越来越变本加厉。
可他,偏偏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反抗不得,只能忍气吞声。
良久。
张立新站起,转身,就见张惜悦站在路边定定望着自己。
张立新立马收起情绪,换上那副慈爱的笑脸,问道:“阿悦,你怎来了?”
望着张惜悦难过的神情,张立新走近摸了摸张惜悦的头,笑着说道:“阿悦别担心,番薯还会重新发芽的。走吧,回家。”
张立新说着牵起张惜悦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张惜悦跟着张立新走了。临走时回头望了一眼那被拔去大半的番薯地,说了句:“嗯嗯,还会重新发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