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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新婚第二天那顿早饭,那压抑的气氛,棠意礼抿了抿嘴,为了不让父亲担心,还是说,“还好,就是我公公有点凶,说话总是板着脸。”
“纪南昀这个人,是有点架子,”棠丰咂咂嘴,“可也是真有本事,能把翟家和纪家政商整合,做到如今这个地位,肯定有点脾气……你一个小丫头,别他触霉头,人家应该也不会为难你。”
棠意礼点点头。
棠丰听说女儿回来上班了,一来是看看女儿新婚生活有没有受委屈,见她红光满面,棠丰不得不提起另外一件事。
“前两天陈晟联系我,说起咱们上市失败,主要原因还是底子薄,利润增长不足,他说纪氏愿意给咱们注资,配合咱们扩大规模,女儿,你怎么看?”
刚刚清退了青山资本,纪氏又要往里钻。
棠意礼:“怕是又要引狼入室呢。”
棠丰侧目她:“你看你说的,那是你婆家,把人家形容成狼,那荀朗成什么了?”
“爸,你就是心软脸皮薄,人家救过你一次,永远都是好人了?”棠意礼从不怀疑荀朗,可也她对纪南昀还是有些惧怕,“这件事,你真的要慎重,咱们有前车之鉴的。”
棠丰:“那你说,要不要问问荀朗的意见?”
对这个女婿,棠丰还是很满意的。
“荀朗又不经商,他怎么会知道。”棠意礼想了一下,倒也觉得事情没有那么严重,“纪氏那么庞大,应该也不会贪咱们什么,所以,爸爸你自己做决定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再想想。”
……
豪门媳妇是一份全职工作,并不是看起来的,喝喝茶、聊聊天、买买买就能愉快度过一天的轻松生活。
看似体面光鲜名媛圈,也遵守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走进来,就要被人品头论足,分个优劣。
从前的棠意礼,作为一个几十亿体量公司的小继承人,在这片女人的战场,顶多算个末流,丽群会是个人都能给她脸色看。
现如今,嫁入纪家,差不多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棠意礼跟着荀妙云,第一次参加贵妇饮茶会,就明显地感受到,这其中的差别待遇。
每一个上来跟荀妙云说话的人,都要七拐八绕地,夸上棠意礼两句。
什么小纪太太真漂亮啊……一梨制衣这个牌子,我还穿过呢……纪家真是得了一个宝藏儿媳妇,吧啦吧啦。
圈子里的太太们,事先早就调查过棠意礼了,表面上,热烈欢迎新成员的加入,实际却对这种依靠高嫁,一夜蹿至自己头顶的人,十二万分的不服。
而且,棠意礼身上还自带故事——两个豪门公子为争她,反目成仇——怎么不叫同性嫉妒得眼热,又忍不住呸一个“红颜祸水”。
装着什么都不懂,棠意礼跟着荀妙云走进茶室。
饮茶地点选在女性会所,苏式建筑,小桥流水,斜松垂柳的室内绿植,把这一片围成了一个相对隐蔽的空间。
周围一圈高桌窄几,荀妙云和棠意礼做主位,正对做功夫茶的茶女,剩下十几位太太们围着坐。
今天不止纪家带了新媳妇,庞太太也把未来准儿媳带了过来。
冯家的阔绰,睥睨绝大数豪门。
这群人对冯一曼,又是另一种眼光,她算高门下嫁,别看现在看着对庞太太恭恭敬敬,日后必然过门就变脸。
大家反而对庞太太多了几分怜悯。
趁着大家都奉承荀妙云的功夫,冯一曼给棠意礼使了个眼色。
棠意礼附耳跟荀妙云说了两句,她慈和点点头,棠意礼才起身,跟着冯一曼,往茶室另一头走。
“你看看这群人,各怀鬼胎,见不得别人好,多呆一分钟,我都怕自己原地爆炸。”
冯一曼翻翻白眼,棠意礼释出个同病相怜的笑。
小轩窗下,她们坐在黄花梨的木床上,中间隔着小几子,靠在迎枕上说话。
中间侍者上了一碟子盐津话梅,和琥珀核桃。
棠意礼说:“我不喝乌龙,要绿茶。”
侍者躬身去换。
冯一曼捡了最大的一颗梅子,扔进嘴里,“话说,我真没想到荀朗是纪家人,我听君胖说,你也蒙在鼓里,怎么样?”
“你的大型魔幻现实婚姻,有没有给你什么启发?”
这位也是来八卦的。
棠意礼莞尔一笑,她如今的处境,可能也就能跟冯一曼说说了。
一直以来,棠意礼都觉得自己拿得是大女主剧本,但突然间发现,老公比她还有钱,这种突如其来的错愕,仅持续了很短的时间,紧接着她就被安全感包裹。
与钱无关,就是一种有人帮自己兜底的踏实劲,叫棠意礼一下子就放松了。
棠意礼说:“实不相瞒,嫁给荀朗,很爽。”
冯一曼很轻挑地一乐,“哪爽?”
“我说你,你跟庞君时学的,怎么一脑子的马赛克。”
见棠意礼被问得有点不自在,冯一曼更不能放过了。
恰好侍者来给棠意礼换茶,刚走远。
冯一曼打开小扇子,半遮在嘴边,转向棠意礼,小声问:“一晚上……几次?”
谁能想到,这个穿旗袍扎娃娃髻的女孩子,尺度这么突然。
但要说不得意,绝对是假话,棠意礼也想高声喊,我老公世界最强大,但现实告诉我们,做人要谦虚。
尤其是她不知道君胖的实力,不能冒然显摆。
棠意礼含糊了一下,“这么多天,谁还数着呢。”
“好吧。”冯一曼做了个明白的手势。
“开始时呢,男人都表现得特别热情,恨不得天天不下床。”
冯一曼一脸过来人的表情,继续说,“后来热情退了,老夫老妻了,一个礼拜能有一次,都算他勤劳。”
棠意礼笑,刚把茶杯端到嘴边,又放了回去:“那你和君胖,是老夫老妻,还是天天不下床?”
冯一曼笑着想了想。
“算是……天天不下床的老夫老妻吧。”还怕棠意礼不理解,冯一曼解释,“我们每天躺床上,各玩各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