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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变成僵尸怎么会是一件好事呢?”无影像个小白一样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这个姑且不提,当年的锦琞是什么样的人我没有亲眼见过,不过倒是听说过一些坊间传闻。据说这个人虽然很有才华,表现得也很仁慈,但实际上骨子里却是个残忍至极的家伙,当年尊上在上战场之前,忽然患了一种类似于现在所说的‘肌无力’的病症,锦琞尽了很大的努力帮尊上做灵药,他注入的灵力甚至掏空了他的身体。尊上原本非常感激他,然而,锦琞却是提出用尊上的女儿作为药引来治愈尊上的病,就凭这一点,就能看出他有多么狠毒了!”鬼面说“狠毒”二字的时候,语气特别重。
“那尊上为什么还要找他?”
“道理很简单,因为现在的尊上不同以前了。曾经的尊上也许是个仁慈的人,不会为了自己去伤害一条无辜的人命,尤其那条人命还是自己的亲闺女。”鬼面斜倚在墙壁上,点燃了一根香烟,红色的火光让他的面庞在黑夜中犹如恶魔一般狰狞可怖。
“况且,”鬼面抽了几口烟,才接着说道:“天下第一灵医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虽然这一世他的灵识被隐藏了,但不是没有复苏的可能性。尊上的身体想要完全复原,必须依靠灵医的灵药。不然你以为三九感冒灵就能治好尊上吗?哈哈……”
鬼面难得开了个玩笑,虽然并不怎么好笑。
无影跟着尴尬地“呵呵”了两声,他实在是觉得斗心眼耍心机这种事情并不适合他。
“好了,我们走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鬼面把烟头丢在地上,顺理成章地攀上了无影的后背。
何谐用了五分钟就搞定了孟羐儿用了半小时也没有解决的问题。当车稳稳停在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门口时,孟羐儿作为骨灰级路痴的自卑心理又加重了一倍。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她除了熟悉去灵山公墓这种地方的路以外,其他的真的不太熟。那条路线的熟识,还是因为她经常去灵山公墓寻找灵感,至于其他的地方,她孟羐儿这种路痴不认路也是正常现象。
“何医生,你怎么过来了?加班啊?”门口的保安对何谐的车牌号很熟悉,不过他显然还不知道何谐已经辞职了。
“你好,刘叔!我想问问今晚你们是不是扣了两个人,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孩子?”何谐礼貌地笑了笑,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你是说他们吗?”保安刘叔回身指了指值班室问道。
何谐顺着刘叔的目光看向值班室,只见,萤白的灯光之下,道长正四仰八叉地靠着长椅,呼呼睡得香甜,时不时吧唧两下嘴巴,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了舌尖上的中国,何谐甚至隐约看见他的嘴角上挂着几丝透明的口水。至于高原红小道士,也和他的道长一样,只不过睡相要好得多,他紧紧抱着怀里的背包,脑袋低垂着,睡得很沉。
何谐忽然就没有了认领他们的欲^望,不然只把小道士领走,把道长留下来好了。想想李明浩这几天过的日子,还真的是很同情他。也难怪人家保安把道长扣留了起来,道长这身行头,在医院晃荡两天,人家没有报警已经算不错了。他那黑色背心算是什么回事?跨栏背心或者工字背心都OK,但一个大老爷们,为什么穿的是吊带背心?露出来的那一坨一坨赘肉算是怎么回事?花里胡哨的沙滩裤也算勉强说的过去,但是头上为什么还要带着假发髻啊!为什么!这TM走到哪里不会被当做神经病啊!小道士倒还好,白T恤牛仔裤怎么看都是正常的青春期少年,模样还有几分清秀英俊,虽然脸上两团浓重的高原红让他看起来有些土,不过青春无敌嘛,怎么看都是养眼的。可怜的小道士明显是被捎带上的,未成年就算是没有身份证也说得过去吧。
何谐虚着眼在心里狂吐槽,很有些犹豫。
“怎么了?”孟羐儿本来不想露面,在车里看到何谐呆了很久没有去解决问题,也有些等烦了,她打开车门走了出来,问向保安:“大叔,有什么问题吗?需要我们提供什么证件吗?”
刘叔点了点头,说道:“有岁数的那个小老弟带着小孩子在医院晃荡好几天了,一开始我们以为他们是病人家属,也就没怎么管。后来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被巡逻的同事在地下室抓到好几回,实在是不太正常。跟他们要身份证也没有,听口音又不像本地人,赶他们出去又死活不去。我们想报警,他们又苦苦哀求。一直说自己是青城市日报请来的民俗学家。这个……我们真的是无奈了。矫情了一晚上实在没辙了,我们只能让人来认领他们了。怎么,何医生,这是你的朋友吗?”
“啊……”何谐很尴尬,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转头看见孟羐儿正在憋着笑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完全没有要帮他的意思,何谐轻咳两声,信口胡诌道:“嗯……这是我远房的表叔和侄子,都是白牛山的人,村里人不知道带身份证,很正常。我这就带他们离开,实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刘叔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带着何谐和孟羐儿二人进了值班室。
“喂!醒醒!醒醒!”何谐猛烈地摇晃着道长的手臂,试图把他从睡梦中叫醒。
“咦?哥哥你来了……”小道士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旁边有动静,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发现是何谐。他晕乎乎地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做梦之后,露着小虎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笑嘻嘻地说道:“哥哥你来救我们啦!”
何谐笑着点了点头,怜爱地揉着小道士的脑袋,柔声说道:“饿了吧?一会儿哥哥带你去吃宵夜。”
“欧耶!”小道士轻呼一声,转脸看见道长还在睡觉,赶紧吓得捂住了嘴巴。
何谐回过头去,看见道长还在死睡,眉头又皱了起来,他“喂喂”叫着又摇晃了几下道长,可他仍旧没有要醒的迹象。
“这可怎么办?”何谐嘟囔着,寻思再这样下去就要用强硬手段了。
何谐思绪刚起,就听耳边“哗啦”一声,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一只茶杯落在旁边的桌子上,等到何谐感觉到有水花落在胳膊上的时候,道长已经全身挂满茶叶了。
“额……”何谐和小道士都惊呆了。
是的,我们的孟女侠就这样直接把保安茶杯里的茶水全都泼在了道长的脸上,道长的背心几乎已经湿透了,上半身沾满了茶叶,看上去极为狼狈。
此时此刻,何谐看着道长满脸茶叶,第一个想法就是,这绿茶面膜做得很合时宜,熬夜必备,白皙清透。小道士的第一个想法却是,还好穿的是黑色背心,不然该多么难洗,一定会变色的吧!
“嗯……好茶……好茶……”道长吧唧了两下嘴,支支吾吾念叨了两句,转身又睡了。
孟羐儿忍无可忍,左右环顾了两周,看见桌子上摆着一条保安用橡皮棍,她抄起棍子,扬起手就要砸下去。
“棍下留人!”一个年轻的保安本来昏昏欲睡地看热闹,眼见孟女侠要动真格,赶紧冲过来徒手抢下了那条橡皮棍。
孟女侠没有了趁手的“兵器”,不甘心,左右环顾一下,噌噌两部走到一台落地扇跟前,弯腰就要搬。
“哎哎!别别!”何谐吓得赶紧扯住了孟羐儿的衣角,劝道:“不至于……不至于……我来吧!”
孟羐儿瞪了一眼何谐,冷哼一声,抛下一句“你快点”
,转身踏着高跟鞋回车上去了。
可怜道长睡得正香,还不知道刚才那一幕的生死惊魂。
何谐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小道士耳语道:“童子尿……”
几分钟之后,道长一脸恶心地走到了车旁,待到何谐和小道士上车之后,道长还站在车外,不知道该不该上车。
“快点!老娘还要回去码字!”孟羐儿打开车窗,狂吼道。
道长吓得一个激灵,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你……他们……”
孟羐儿从来就不是有耐心的主,看到道长一脸羞红,却并不打算上车,直接关上车窗,对坐在驾驶座上的何谐说了一个字——“走”!
何谐应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开车走了。
嗖……嗖……
一阵盛夏的夜风吹过,带着几片垃圾飞远了。道长凄凉地站在风中,良久,深深叹了口气。
第二天,何谐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过来,毕竟被道长折腾到半夜才回来,他本来因为尸毒入体就有些柔弱,不把睡眠补足简直天理难容。
醒来的他惦记着道长昨天是否安全回家,赶紧拨通了道长的电话,可电话那边早已是“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估计道长的手机折腾一宿早就没有电了。无奈之下,何谐只好拨通了李明浩的电话。
“耗子,道长回家了吗?”
“纳尼?”李明浩那家伙早就习惯了晚九朝五的生活,九点按时出去逛夜店,五点回家补觉,现在这个点正是他补觉的高峰期。从他的语气就可以听得出来,这货果然在补觉。
“你在家吗?”何谐换了种问法,谁知道这小子今天是在谁的床上醒过来。
“嗯呐!”李明浩学着东北口用鼻音回答道。
“OK!看看道长在家吗?”
李明浩嘴上应着,又赖在床上拖延了几秒钟,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来打开了房门。何谐听见李明浩一把推开道长和小道士那间房的门,“啪啪”两声脆响肯定是打在小道士的屁股上,继而,听到小道士迷迷糊糊回答李明浩问题的声音。
“喂!小谐啊,道长他不在,小屁孩说他一夜没回来。”李明浩打着哈欠说道。
“额……好吧,我知道了。”何谐无奈地挂断了电话,心说小道士这个徒儿当得还真是称职,心宽到这个地步也是醉了。
何谐有些担心,却又无能为力,只好勉强也做了心宽的人,忙活自己的去了。
哗啦~哗啦~
洗手池的水龙头发出畅快的流水声,何谐抹了把脸,感觉到手掌心有胡茬刺痒他的感觉,他习惯性地关掉水龙头,直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准备剃须。
镜子中的那个人,仍旧白皙、儒雅,不像是长期跟血液和死亡打交道的医生,倒有几分文人的超脱气质。这就是何谐,不管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内心里,他都是一个善良温柔的人。他离群索居,他不喜交际,他不喜欢应付无聊的人和事,因为他害怕麻烦。他却又勤劳、洁癖、唠叨,总是以关心别人的姿态去督促别人做什么,而有这种荣幸被他唠叨的人,无非就是身边最亲近的亲人和朋友,在很久很久以前,这样的人有那么三五个,但是现在,大概就只剩下李明浩了吧。至于孟羐儿,他也是想唠叨她的,只是他不敢。
这才是正常的何谐,有血有肉有点忧郁的何谐。
忧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当然,自从母亲离开,段晴晴离开,他就开始忧郁了,而现在,孟羐儿的出现让他忘记了曾经忧郁的理由。可是,要不是撞鬼撞邪,他又根本不会得到命运安排给他的这个天使。所以,他是应该庆幸,还是难过?
命运从来都是一个选择题,逼着你去做偏激的选项,可是谁都知道,真正完美的选项,从来就不偏激。可惜,并没有第三个选择。答案永远都是“是”或“否”。
这才是眼前的何谐,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瘦弱惨白,没有生气。造就这一切的,不仅仅是尸毒,而是命运。是先给他一颗甜枣,却紧接着狠狠抽他两巴掌的命运!
何谐摇了摇头,重新打开水龙头,想要浸湿面颊准备剃须。
他在脸上随意洒了些水,然后抬起头来看向镜子,却猛然发现,那镜子中,赫然有一团蠕动的鲜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