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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立峰来报,链诚画着山水画的笔一顿,苏离在青楼的事在朝中传开,且连着几日丝毫未见关于她的那些话得到制止,甚至因有了这传言的起源更多了些难听的话,看来这背后少不了梁家的助力,更是少不了他们火上浇油的动作。
“她的伤呢。”链诚问。
“唤了御医过去瞧,上了药,已无碍了。”
立峰回答,从怀里拿出一个红绸织锦的袋子双手奉上,低头道,“那姻缘庙的庙祝见了金银,就忙不迭的将这个荷包递给属下,就像事先得知属下为何前去似的。”
“看来这庙祝还真如传说中所言,的确是有几分本事。”
链诚接过荷包,拿出几根红绳在眼前看了又看,换下系在玉佩明黄色绳结,笑说:“既然是娶妻,那这身上也该有点红色,以示喜庆。”
立峰见链诚脸上的笑意,他欲言又止,再三思索才说:“恭王爷每日只醉心编蝴蝶,偶尔何大监去时说几句关于景荣公子的近况,他高兴便会多编几个蝴蝶。”
链诚将玉佩系在腰间,从手边的匣子里拿出蒲草编织的蝴蝶,不屑道:“这蝴蝶是要飞到谁心里去,蒲草,倒真是寄情的好东西。”
链诚手里的草编并非是宗政朔诚所赠,而是那日何大监转交给苏离,苏离出宫后放在梳妆台里却被斐苒偷来交差的东西。
“赫连苏离这个女人,看着是对那个卑微出身的白起情难断意难忘,这私下却与朕的皇兄勾勾搭搭,真不知是真傻还是欲盖弥彰。”
“殿下是说她与恭王爷当日谋反有关?”立峰问。
“若是有关,她倒没有胆量进宫了,那日你说她进宫时并无异样,与尤之容说的话更是无破绽。”
链诚将草编扔到一旁的火盆里,他并不知道那日立峰偷听尤之容与苏离的对话并未听全,转头对立峰道,“朕在行宫长大,虽说不在这皇城之中,但耳朵没聋。”
“若不是诸事占了心神,倒是忘了。以前辰琪疼赫连苏离胜过安阳,原以为他也是同那些人一样为了天象接近苏离,此时落势还能惦记着她倒是瞧出几分真心来。”
立峰不解,问:“属下不解,为何要顺应先皇遗诏封赫连小姐为后,甚至要故意先立她为太子妃?多此一举。”
“因为好奇,也是因为不服。”
链诚笑看了一眼立峰,他略带戏虐撤下腰间玉佩在手中把玩,“凭什么她可以如此重要,重要到父皇留下的遗诏是立她为新君皇后却不是关乎朝廷的新君。她一出生便是相爷贵女,日子过得比我这个皇子还逍遥自在。”
链诚心里的不服如同杯盏被倒满了酒水再不能接纳更多只能溢出来,流露于脸上。
“若不是天象所致,她哪里会有这般福气。”立峰不屑说。
链诚点头笑道,“天象?我偏不信天象之说,什么天定的皇后,我便要亲自看着她如何受困于权位,相府如何一步步走向灭亡。”
此时链诚不再自称为本宫,不再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居高临下俯视所有人,就宛如不得志的少年郎一般,愁闷难解,这愁一日日积压着便成了恨,恨积压在心里便想找一个出口发泄。
立峰此刻一下子全然明白了,链诚早已将赫连相爷这个三朝老臣视为眼中钉和肉中刺,对比梁衍这个迫在眉睫的火苗,确实可以暂缓处置也不急于一时,毕竟赫连相爷的忠心比起梁衍的狂妄还是有利用的地方。
“除了不昭告天下、不花车游街、不祭天,这三不外,更不许她拜别父母。”
链诚看着立峰,笑出声道,“她不喜梁欣柔,朕非要捧梁欣柔,要彻彻底底把凤鸣宫变成一座巨大的华丽的囚牢,若是一个凤鸣宫不够,那就整个皇宫,朕让她一辈子永远都飞不出去。”
链诚将玉佩紧紧攥在手里,他不知自己的姻缘已被自己定下,那一根被施了术法的红绳已经决定了他的以后,他以为自己的一切皆是靠自己拼搏算计而来,然一切都被把握在九重天里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手里,所谓雄霸一方的君王也不过如此。
“既然青楼一事闹成这般,就让她别出府了,省得再有是非。”
立峰抱拳答道,“是!属下会好好安排。”
“殿下,司天鉴鉴使求见。”何大监在殿外道。
“宣。”
链诚挥手示意鉴使有话便说,司天鉴鉴使透夜过来告诉他今夜里的天象,又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夸赞未来皇后的话。
“若没有旁的,就退下吧。”
实在不想听这些恭维的词汇,巧言讨好在此时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若不是要留着在适当的时候说些话来唬弄朝臣,链诚他是真的想撤了司天鉴这个干吃俸禄的职位。
链诚走出殿外,抬头看着漫天的璀璨,嘲讽笑道:“天象所归?真有意思。”
立峰低头瞧见链诚腰间的玉佩,红色与明黄十分不搭,甚至显得突兀,“殿下,夜冷天寒。”
“前几日月港知府进贡了一盒蛟珠,便赏给璇贵妃吧,或制成珠钗或挂在寝殿之中,夜里看起来定如这满天星辰一样璀璨夺目。”
链诚回到殿内,更衣躺下,自从他登上皇位再未召唤过梁欣柔侍寝,他不愿意面对一个梁欣柔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忌惮她的母家势力则小部分是因为他自从掌管朝政以后,几乎每一本奏折之上都控诉着梁家的霸道和为所欲为,他非但不予理会还将折子未着朱批退回去。
可即便他不入后宫又有什么用,他躲着,难道梁欣柔就不会亲自过来找他?
链诚确实也是低估了梁欣柔,每次他正要入睡的时候,她便非常恰好的瞧准时机上了他的床,钻他的被,用她纤细的手抚摸他的肌肤点燃他的本能,这等不要脸的技巧出自一个堂堂将军之女,一个名门小姐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