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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府里门客几位高中及得了升迁的,赫连相爷高兴置办了一处席面,府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宾客喧嚣声远远传入潋滟阁。
喜乐洋洋洒洒不绝于耳,赫连苏离换了身淡红色衣裳,为着府里的乐事,也不得不穿着艳色衣裳。
只是刚走出潋滟阁离客堂前还有几个院的步程,见府里护院们皆一脸肃容,苏离侧耳小声对身边的芍药问道:“今日还有谁来了?”
“是朝云公主和雅仪郡主来了。”芍药低头回答道。
是了,便是因为有这儿两位了不得的人物,府中护院倾巢出动不敢有半分松懈。
赫连苏离走到客堂见朝云脸上已有几分醉意,见到自己走近,朝云连忙放下手上的酒杯快步走来,牵起苏离的手问:“苏离,你开心吗?”
苏离还未回答,远远见朝云的位置旁坐着一位姿色超然的女子,穿着一袭绿色衣裙,仅仅是坐在那儿便足够惹人注目,脸上的面无表情与一众嬉笑的宾客形成鲜明对比。
朝云见赫连苏离朝一方向看也转过头看了一眼,不满道:“你看她做什么?本宫与你说话,你怎么看起旁人了。”
“那女子便是恒亲王府的雅仪郡主?”赫连苏离问道,想着能坐在朝云身边的便只有她了。
“嘁。”朝云拉着赫连苏离,凑近她小声道:“这好日子不知道那冷面的过来做什么,一不喝酒二不与人交谈,木头似的。”
“公主可是醉了?”赫连苏离见朝云身形摇晃,伸手扶住她。
朝云一脸笑意,摆手道:“本宫是开心。”说着,朝云伸出手揽住赫连苏离的肩,对她耳语道:“听皇兄说,他要选你做妻子,所以本宫开心。不过你可别说出去,这件事皇兄便只告诉我了。”
赫连苏离听这话,脸瞬间烧成一片,这种事怎可随意挂在嘴上,连忙道:“公主可不要拿苏离取笑。”
朝云窃喜,松开揽着肩膀的手,对赫连苏离伸出食指虚空点了点,道:“本宫更喜欢你些。”
赫连苏离不明白朝云这话的意思,只是扶着朝云回座,对雅仪行礼问安。
雅仪客气回礼,又落座,转头看着门口,似乎要盼着什么似的。
“苏离你坐这。”朝云拉着赫连苏离坐下,笑道:“以前本宫鲜少与你来往,不知怎的,竟越发喜欢你了。”
“公主说笑了。”赫连苏离浅浅笑容回应朝云的话,拿过身后侍女端着的醒酒汤递到朝云面前,道:“公主,喝些醒酒汤吧,别一会儿被扛着回去了。”
朝云倒也乖巧,喝了几口又黏着赫连苏离,撒娇道:“本宫现在可不能醉了。”
“芍药,你先扶公主去我房里歇息。”赫连苏离转头对芍药吩咐道,复而对朝云道:“公主先去我房里歇息吧,一会儿我去寻公主。喝了酒若在此吹风,明日头该疼了。”
听了赫连苏离的话,朝云由着芍药搀扶离开席面,雅仪对赫连苏离举起酒杯,赫连苏离立马也拿起酒杯。
宗政雅仪微笑道:“公主除了听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话,最是听三殿下的话了,今日一见,倒也是难得了。”
雅仪这话让赫连苏离不知如何接,只好报以微笑喝了杯中酒。
近看雅仪才发现她身上的料子款式已是两年前京中时兴样子,想来恒亲王府果然如传闻那般入不敷出了,只是昨日还听说雅仪在府里又哭又闹,今日丝毫不见脸上有何伤感神色,倒也奇了。
许是被赫连苏离注视太久,惹得雅仪有些不快,她道:“我脸上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吓得赫连苏离连忙否认,只是道:“是郡主姿色绝然,一时贪看住了,还请郡主莫要责怪。”
雅仪浅浅一笑,像是早已习惯这类话语一般,只是颇有几分傲气道:“一副皮囊罢了,有什么。”
赫连苏离尴尬一笑,客气道:“是我见识浅薄了。”
“人人都与你一般认为,那便是人人都见识浅薄了?”雅仪摇头,露出几分嘲讽道:“有的人只识得外表不识内里,这才是真的见识浅薄。”
“郡主说的是。”赫连苏离心里叫苦,倒真的是说什么错什么了,心里暗道:若是让爹听了去,还不得发我去书房抄写书籍。
过了一会儿,相继无话,雅仪起身道:“不胜酒力,我便先告辞了。”说着冷脸离席,带着侍女离开众人视线。
见她离开,赫连苏离顿时松了口气,朝云说得不错,倒真是个冷面的主儿。呀!顾着和雅仪说话,竟把朝云给忘了,连忙起身朝潋滟阁走去。
路上遇着几个宾客,赫连苏离互相打了招呼不敢多加停留,穿过几个庭落刚到潋滟阁,见几个护卫站在院外,快步走进屋里。
“小姐,公主睡下了。”芍药小声道。
“你再去盛些醒酒汤来。”
赫连苏离见芍药应声出去,坐在一旁把玩起前些时候苏琮差人送来的貂皮手枕。
脑子里的思绪正要延伸出去之时听见朝云的声音便立马收了回来,起身轻手轻脚走近,见朝云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伸着腰。
“公主这装醉的本事倒是十分像。”赫连苏离晚上见朝云一抛往日的架子与自己格外亲昵,便大着胆子,说道。
朝云笑了笑,起身拿了一杯凉茶抿了一口道:“本宫何时说自己醉了?是你觉得本宫醉了。”
赫连苏离笑着重新给朝云倒了杯热茶,道:“深秋时分,公主喝了这凉茶该肚子不舒服了。”
朝云放下杯子,忙问道:“那冷面的可是走了?”
赫连苏离点点头,尴尬笑道:“我不大会说话估计惹郡主心里不痛快了,喝了杯酒便走了。”
朝云笑出声,脸上颇有得意之色,躺在榻上枕着双手,道:“她心思藏得深,素来我便不大喜欢她,若不是……”话说到一半,朝云突然没了声,不一会儿立马转了话头道:“今日我喝着席面上的果子酒倒是甘甜,你可知出自哪家之手?”
“公主喜欢,那一会儿离开时带走几壶便是。”赫连苏离见芍药端来醒酒汤,又吩咐她去拿酒交与朝云的护卫。
朝云起身,一手撑着茶几杵着半边脸,侧头看赫连苏离道:“本宫问你话呢,你怎么都不答。”
原是见朝云长相与链诚有几分相像,一时失神,赫连苏离连忙笑道:“那是家母闲来时所制,想着今日定有不胜酒力的于是便把府里的果子酒拿出来了。”
“竟想不到相爷夫人有如此手艺。”朝云感叹道。
赫连苏离笑了笑,道:“这酿酒之道原是家母未出阁时申屠舅舅教的,家里但凡有些需要喝酒的时候,定少不了家母亲酿的酒。”
朝云颔首,脸上闪过一丝失落道:“母后贵为中宫,平日里尽忙料理后宫之事了,能见上几面已是难得,何谈酿酒,与家人同饮作乐了。”
“若公主不嫌弃,想喝酒时便来赫连府吧。”
朝云开心拍手,道:“好,若是以后想喝酒时,有你能一同喝上一杯,倒也满足了。”
赫连苏离笑朝云为天家贵女竟会为小小一事满足,无意间碰到朝云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凉的,便把貂皮手枕递给朝云,道:“公主暖暖手吧。”
“难为你如此心细。”朝云接过手枕,摸了摸上面油亮的毛,喜道:“这皮子倒是不错。”
“这是兄长在边疆猎的,边疆寒冷少不得多猎些动物皮毛裹身取暖。”
“是了,宫里过冬时的皮子大多都是边疆送来的。”朝云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问道:“你会骑马吗?”
赫连苏离惭愧一笑,道:“兄长善骑射,年少时曾教我,只是打从马上摔下那一刻起,我便吓得说什么也不肯再学了。”
朝云连连点头,回忆道:“我也曾马背上摔下来过。”
赫连苏离见朝云放下‘本宫’这个拒人千里的称号,说话时心里倒也宽松了一些不再时刻绷着。
“现在回想来,只叹万幸只是匹小马。”朝云轻轻抚着自己的胸口,余惊未了般,说。
赫连苏离抬手轻碰盛着醒酒汤的碗壁,笑道:“这醒酒汤现下喝是最好了。”
朝云低头笑道:“你倒真以为我不胜酒力?我十岁那年就偷宫里藏酒来喝了,什么烈酒没尝过。”
“这汤是让公主喝了暖暖身子,适才见公主就知晓公主海量了。”赫连苏离扬着尾音,见朝云笑着喝下醒酒汤,也不自觉跟着微笑起来。
“你们说些什么呢?如此热闹,也说与我听听。”
链诚进门时脱下玄色披风随手扔给身后人,径直走到朝云身边坐下。
“参见三殿下。”赫连苏离低头行礼道,只是不知道为何此时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大概是因为朝云戏说娶妻的事吧?
“我说了不必如此拘束。”链诚扶起赫连苏离,浅浅一笑示意她坐下,转头问朝云道:“我刚从大哥处过来,在外寻不见你,竟听说你醉了?”
“是了,相爷府上的酒太烈了。”朝云说得很像一回事,皱着眉抬手又轻轻扶着额头,让话更显出几分真切。
链诚脸上露出疑惑,道:“当真?”说着,疑问看向赫连苏离,道:“朝云酒量可比我更好上一筹,她说酒烈看来便真是酒烈了。”
朝云拍手,得逞笑道:“皇兄又被骗了,说来也怪,从小到大怎么可以都被同一个谎诓骗呢?”
哪是链诚真被骗了,是链诚愿意陪朝云玩乐罢了,赫连苏离看透这一切低头偷笑被朝云逮个正着。
“苏离,你这是笑我还是笑他?”朝云对苏离使了使眼色,说。
赫连苏离嘴角轻勾,故意不作回答,见朝云脸上露出几分着急,故作思索,一会儿,回答道:“思来想去我也想不明白,许是殿下不同旁人那样吃一堑长一智。”
朝云连连点头,对苏离的话表示赞同,以一副说教的语气道:“皇兄,不是妹妹说你,有些亏吃一次就好了。”
链诚眉眼带笑,看向苏离的时候笑出声,于是苏离也不自主跟着笑了起来。
“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朝云不解问道。
苏离点头,表示赞同。
链诚捧腹大笑,好一会儿才缓和道:“你说的都对,皇兄记下了。”
芍药进来行礼,将苏离拉到院里,小声道:“相爷喝醉了。夫人吩咐小姐不要到处走动以免被宾客冲撞了”
“我知道了。”苏离点头,转身正要走回屋里见链诚脸色铁青,大步流星走出屋子,苏离上前想唤他,只见他恍然没见她这人一般,头也不回招呼也不打的离开潋滟阁。
刚走近屋子,听朝云骂道:“刚刚才说的话转眼浑忘了。”
苏离不解,抬脚走进屋子,问道:“公主可是与殿下拌嘴了?”
朝云缓和了脸色,摇手道:“他便是这样子的脾气,听风便是雨,有时候还带雷电。”
“若这雷挨不到公主身上,那不就成了?”苏离说道。
朝云笑道:“你倒有趣,也罢,这雷始终挨不到我身上,等哪日要劈到我这儿了,我便进宫找母后去。”
苏离坐下,微笑问道:“那公主还生气吗?”
“我气……”朝云说着立马顿住,摇笑道:“我气什么,与我不相干。”
“公主,快子时了。”门外的侍卫提醒道。
朝云不耐烦喊道:“白起,你怎么那么烦,皇兄走了,你该跟着他才是。”
白起?
赫连苏离猛的一回头,眼眶发红看着一身侍卫装扮的白起,而他只是面无表情看着自己,恍惚在看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