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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姐,我爸爸教我练过功夫,但是我没有什么悟性,练不出什么名堂。今天你帮我爸报了仇,我把爸爸传承给我的伊氏八卦赠给你,作为回报!”
这两天,喻倾城住在天津老阴的家里,整个人才真正的放松了下来。阴俊母子也从大仇得报的喜悦中回过了心神,恢复平静,在吴超凡的帮助下开始准备高考,毕竟逝者已逝,生活还是最重要的。吴超凡和喻倾城重逢之后,感觉自己好像有许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他能够感觉到喻倾城似乎陷进了一个麻烦的圈子里。
而喻倾城则并没有考虑太多,因为阴俊为了回报喻倾城,要把老阴的伊派八卦教给她。
喻倾城当然没有拒绝,而是欣然接受。一来大恩必须受谢,不然对方心里会不安,始终对你有亏欠,这不是正直所为。二来喻倾城现在的功夫,走到了一个关键点,和张信隆的比武,还有和陈遥香的交流都给了她很大的启发,知道了拳术更多的道理。但功夫要上身,并不是一个顿悟就能够实现的。
“拳术的进步,就是把灵光一现的超水平发挥,通过经年累月的练习真正变成自己的。”
把超水平变成正常水平,稳定下来,再追求下一个阶梯,这就是拳术进步的精髓。
不论是组织上,还是码头上,都要喻倾城承担起坐馆的职责,最少要一两年的时间,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因为坐馆的职责,就是防止人扫场子,打黑拳,或者比武。一个不好,小命就要完。
所以喻倾城现在必须要练好功夫。而在和陈遥香交流之后,她知道了硬练硬打,和绵练硬打的道理,理顺了思路后,便知道自己的功夫想要进步,必须化刚为柔。李书文这样的天才只钻研八极,就能够练到化劲,但喻倾城并不是天才。所以她现在需要另一把钥匙为自己打开拳术之后的又一道大门。
为老阴报仇之后,他的儿子阴俊回赠八卦掌的拳架子,无疑就是一把金灿灿的钥匙。
喻倾城当然不是要学习八卦掌的打法。那种只练招术,追求花样繁多的人,练一百年都是挨打的命,喻倾城要做的,是摸索八卦掌的发劲原理,领悟绵练硬打的拳劲。因为八卦掌和太极拳也有相似的地方,八卦的牛舌掌就是绵练硬打的极致,结合着这段日子的领悟,喻倾城开始向阴俊讨教这把钥匙。
“如此我就不推辞了,今天开始我向你学习八卦掌。”八卦掌同样是三大内家拳之一,喻倾城知道其中有多么重的价值。
“学习八卦掌,首先要掌握好八卦的步伐。”阴俊很快就做好了准备。
这天上午,阴俊在家里的后院中,用八块方砖在地上摆下了一个圆,让喻倾城先踩在上面转圈。这很容易办到,于是阴俊在她走了几圈之后,把方砖又横立起来,这就有了一些难度了,但喻倾城到底根基扎实,只走了一天就熟悉了。终于在第二天,阴俊把八块方砖都竖立了起来,让喻倾城再走。
这一回,喻倾城就很难走稳了,阴俊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一边耐心的看着。
“果然是绵劲发力的要领!如果像八极拳那样震脚,没有人能够站得稳,只能够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行进。久而久之,就能够慢慢领会到八卦掌的震脚功夫,然后通过拳架子领悟到暗劲的发劲原理。只从招术上来说,这样的桩步是锻炼八卦掌的基础,但从发劲来说则是让练习者开始适应绵劲的入门法则。”
喻倾城虽然只是初学步法,但才走了一两天,对其中的道理就比阴俊领悟得还要深。
一个人走路步子重,雄纠纠气昂昂,身上的气质自然也刚硬。如果走路如履薄冰,蹑手蹑脚,使出来的劲自然也会跟着阴柔。这就是内家拳桩法的奥妙。
普通人看到的只是招术,而高手领悟的是拳劲。
中途休息的时候,阴俊也把八卦掌的拳架子一招一式的教给喻倾城:“八卦掌虽然是叫掌,但真正的功夫却是在脚底下。抬步如淌泥,走路如滑冰,你要用脚掌带动身体,身体带动手掌,这才是八卦掌。要领悟到这一重劲,很困难,你会感觉以前学到的功夫都丢掉了!但是你不要灰心,等找到发劲的要点,你会领悟到八卦掌的神髓。”
阴俊虽然还不到十八岁,但个子高高,教导起人来也颇有些模样,这让喻倾城感到很是意外。
“你这话,倒是非常符合拳理。”
用震脚带动身体,身体带动拳劲,这是颠之不履的铁律。震脚刚猛,拳劲亦刚猛,震脚轻柔,拳劲也轻柔,不过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困难了。
“这是我爸爸传下来的。”阴俊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功夫练得马马虎虎,教起喻倾城来,总归有些压力。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月过去了,这天阴俊结束了高考,回到家里,发现喻倾城已经在一圈竖起了方砖上走得游刃有余。而且让她打了一遍八卦掌的拳架子,从单换掌,双换掌,到磨身掌,回身掌,居然丝毫不乱。虽然离功夫上身还早,练的是花架子,但八卦掌的功夫喻倾城是真正掌握了。
当然,学会到学成,还有很大的距离。喻倾城要练出拳劲,需要刻苦钻研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于是喻倾城干脆就在天津老阴的家里住了下来。
“倾城姐,八卦掌的功夫要上身,可能要吃不少苦头。你跟我到练功房来吧?”老阴的家和喻倾城的老家有些类似,但要大上许多,后门有一间小小的练功房,里面摆下了八口水缸,水缸之上吊着砂袋。砂袋掉得很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要站在水缸之上才能够击打的。“当初我爸就是在这里教我八卦掌的。”
“这就是阴叔练功的地方啊。”喻倾城感慨了一句,但很快就收敛了心神,之后脱了鞋子,光着脚踩到了水缸沿上。砰!……脚下沿着水缸划出之后,她按照八卦掌的掌法抽打砂袋,但是才打了几路拳架子,就被砂袋撞到!随后脚下一滑,就从水缸上摔了下来。幸好她功夫不差,一个翻滚爬起来,并没有受重伤。
这样练功夫,不是一般的困难,和当初在水流里练习震脚都不相上下了。
“你又犯错误了!用步伐带动掌法,脚下要生根,听不懂吗!”阴俊这个家伙教导起人来,居然异常的严厉!不过看着喻倾城爬起来后,又连忙换上了笑脸,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了。喻倾城却说道:“别介意这些事情,老阴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教我。松是害,严才是爱,你继续吧。”
“好。”阴俊听了,马上又扳起了脸。
盛夏。
沿海码头上的股份慢慢开始抛售和调整了。在吉喆这位经理人的磋合下,汕头和潮州有不少的股份都被新的股东买进,有的股东则是趁机入了新股。原本让人以为张信隆离开后,生意会惨淡下来的码头,似乎开始有了比以前更加繁荣的迹象!这也更让人感觉到喻倾城的确是有后台,而且还有人脉,更有号召力。
当然,这些事情是特情处经过长期的准备才得已实施的,进展顺利很正常。而让特情处感到棘手的,依然是码头上拳手的问题,为此军委找到了省体委帮忙安排一些事宜。仲夏时节,凌阳等人带着一众特情处的战士,以及省委的散打运动员们到民间走访,召开一些搏击交流研讨会,希望能够发现一些可用的人才。
在几次研讨会期间,倒是真的涌现出了一些民间的“武林高手”。这些人有的是在体委工作的,有的是从民间召集,其中有练太极拳,形意拳的,还有练八卦掌的,甚至还有八极,咏春,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而且这些人有的扮成了道士,有的扮成了和尚,有的扮成了武松,一个个气派十足,表演的时候也相当的卖力。
道士能够手劈砖头,武松能够把木板上的钉子直接拔出来,让师长罗雄洲大开眼界。
结果上台实战,一个个全成了水豆腐,被练散打的运动员和特情处战士打得连他妈都不认得。
珞月晴很是郁闷:“这简直就是中老年人的Cosplay!”
这是武松被打得流鼻血之后,珞月晴对这些“武林高手”做出的最终评价。
眼看时间已经入秋,码头上的交接也进入到了尾声。罗师长他们也只能把希望,暂时还是寄托在喻倾城身上了。喻倾城说了,她在天津闭关练功,因此他们也没有打扰喻倾城,反正她这个文职干部不是正规编制,需要上岗的时候就来,平时可以歇着,比文工团的人还要自由。
当然,喻倾城在天津小住,主要原因还是暂时远离了码头,避一避风头。组织上还专门派了人,在附近驻守,保护喻倾城和阴俊母子的安全。
而喻倾城在天津闭关练武,终于渐渐领悟到了八卦掌运劲的精髓,在水缸上再也没有掉下来过。
此时阴俊和吴超凡也先回了沿海省城。科技大学已经开学了,阴俊同样“考”上了旅游管理系,吴超凡也成了大三的学生。不过喻倾城暂时没有因为生活的事情发愁了,因为她现在也有了正当职业,是军委的排级干部,有自己的工资卡,一个月的收入也有六七千块钱,足够普通日常生活了。
因此喻倾城一心一意,全部扑在了对拳术的深造之上,大有忘却一切身外之事的意向。
“硬练硬打,绵练硬打,一至刚,一至柔,想要交融起来,需要忘掉以前所有发劲的方法。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全身的劲好像一团乱麻,但可喜的是渐渐理出了头绪!我并不是要练八卦掌,单练招式只是舍本逐末,拳术重要的是掌握发劲的原理。用柔步带动掌法,实际上也就是用劲带动身体,而不是刻意的用身体去发劲。”
这是喻倾城练功时每每提醒自己的关键,因此抓住了这个神髓,她每天在水缸上击打砂袋,都开始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的劲在打乱后重新又拧了起来,随着身法拧成一股,搅成一团。
这天晚上,喻倾城下了水缸,吃完晚饭后坐在练功房边休息。天气渐凉,清风徐人,喻倾城望着天上的明月,几个月简单如一的生活让她彻底放松了心神,身体的动作也只剩下了拳术的精要。突然间,她全身上下有了一种通透的感觉,看着身边桌子上放着的瓷杯,喻倾城有一种预感。
似乎自己只要轻轻一点,就能够将这只茶杯打穿。
这是一种从思想上的透通,带动身体通透的意境。
带着这样的感觉,喻倾城一把拿过这只瓷杯,按照自己本能的意识一指戳了上去。
果然!
只见“砰”的一声炸响,瓷杯居然被她一指打成了一个对穿,两道水流从两面涌了出来,宛如一个小型的“猛虎硬爬山”。
至刚到至柔的拳劲,终于练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