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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常委会,薛飞随即便召开了全省安全生产、食品药品安全、质量检查联合工作会议。
出席会议的有分管副省长、人大和政协相关领导、省商务厅厅长、省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局长、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局长、省质量技术监督局局长、省农业委员会主任、省食品安全委员会主任、省物价监督管理局局长、省工商局局长、省烟草专卖局局长、出入境检验检疫局局长、以及十六个地级市分管相关工作的市长及各部门负责人,会议由汤俊主持。
薛飞在会议上说道:“南河接下来将要打造以‘南河标准’为目标的轻工业基地,所有与会单位都是其中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能否实现目标,在座的各位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今后的安全质量检查必须成为常态,尤其是突击检查,要随时随地,严字当头,以确保所有厂商售卖单位制造售卖的商品都是合格产品,精良产品。所以今后南河将不再有免检产品,所有产品必须经过严格的质量检查以后才能够上市。”
在谈到食品药品安全方面的问题时,薛飞说道:“民以食为天,但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得病的,今后全省的药品、医疗用品、粮油、农产品、水产品、进出口食品和保健品抽检合格率必须稳定在98%左右,食品药品安全将作为重大民生工程,把食品药品安全工作纳入政府目标考核和领导干部政绩考核内容。食品药品安全的主要责任是政府责任,保证食品药品安全来说就是天大的责任,在现有体制下,各相关政府部门必须终于职守、认真履职。”
在谈到安全生产工作时,薛飞说道:“在车间里,在矿井里工作的一线工人非常不容易,甚至可以说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工作。相关部门一定要防患于未然,有时间就去查一查,发现问题就尽快解决,可能你多检查一次,就能保住很多人的性命。人命关天啊,一个人背后就是一个家庭,因为安全事故失去生命,这是一个家庭所不能承受之重。不要等真的出了事故,再反思再检讨,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用?之前干什么去了?难道不清楚自己的职责吗?安全生产重如泰山,要时刻高度警惕才行。”
最后,薛飞看着所有与会人员说道:“有些部门有些人员总是不作为,上班就是喝茶上网加闲聊,等到上级分配任务时,就会拿人手短缺等等所谓的困难做借口。有些人员还官商勾结,并存在严重的侥幸心里,认为自己拿了好处也不会有人知道,而且自己绝对不会那么倒霉,所管辖的片区肯定不会出事。我今天在这里可以负责任的告诉这些人,你可以不作为,你也可以收好处存在侥幸心里,但你一定要祈祷永远不要被人发现,只要被发现,你肯定没有好下场,而且还会连累你的同事和领导。我再说一次,安全质量检查工作一定要成为常态,是谁的活儿谁就去干,涉及到联合执法时,相关部门一定要积极配合,一旦发现有互扯皮推诿的现象,各部门一把手马上撤职。其位不谋其政,你就赶紧把位置腾出来,有责任心有能力的大有人在。”
会后,南河便展开了一次大规模的安全与质量检查行动,结果收获颇丰,不仅查出了很多安全隐患,还查到了大量假冒伪劣产品,取缔、关闭非法企业多达450多家,总罚款超过20亿。
对于这次行动的成功,薛飞在《南河日报》上亲自撰写了一篇题为“打造南河标准从这一刻开始”的文章。
薛飞在文章中说这次行动的成功二字应该打引号,他丝毫没有感到高兴,相反感到很气愤,因为成功的背后意味着过去的工作做的极其不到位。他相信在南河省一定还存在着很多安全隐患,还有很多不合格的产品,一定还有不少漏网之鱼。各个部门的工作任重道远,唯有勤检勤查,加大打击力度,提高不法分子的犯罪成本,才能够有效的遏制。
薛飞在文章的最后说:只要我在南河一天,对于安全生产和食品药品安全的工作就会一直狠抓下去。我对打造南河标准的商品充满了信心。
下午,殳正权在办公室里接到了张重远的电话。挂了电话后,殳正权沉思半晌,然后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又放下,拿起又放下,反复好几遍,最终还是拿起来拨打了一个号码。
“赵省长你好啊。”殳正权笑着说道,语气中明显透着一股讨好的味道。
“殳省长啊,找我有事?”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赵洪亚接到殳正权的电话有些意外,因为平时他与殳正权之间并没有什么往来,双方之间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突然打来电话,赵洪亚觉得肯定有事。
“有点小事想要跟你谈谈,你在公安厅那边?”
“我在。”
赵洪亚虽是副省长,可他的主要工作是负责公安厅的工作,所以平时多数时间他都在公安厅那边办公。
殳正权来到公安厅赵洪亚的办公室,寒暄过后,便进入了正题。
“昨天公安厅经侦总队是不是在新阳查货一起假冒名酒的犯罪团伙啊?”殳正权问道。
赵洪亚点点头:“没错,确实有这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公安厅也参与了此次的安全与质量检查行动,而就在昨天上午,经侦总队接到举报电话,说新阳有一伙专门仿造高档名酒的犯罪团伙,金额特别巨大,已在南河经营多年,并将窝点的详细地址全都说了出来。经侦总队的侦查员根据经验判断不像是假的,就派人秘密赶往了新阳。
经过侦查,举报人所说的完全属实,经侦总队便将这个团伙一举抓获。当场缴获假冒高档白酒3.4万余瓶,各类商标、防伪标识及包装材料26万余件,涉案金额高达4亿元。
由于还有一个女头目在逃,加上还有一些细节没有查清楚,既没有向上面汇报,也没有对外面公布,所以当听到殳正权提起这件事时,赵洪亚感到很惊奇。
殳正权一副很惭愧的样子说道:“不瞒赵省长,仿造假酒的这个团伙的头目,也就是经侦总队正在找到的那个女人,是我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的老婆,出了这种事情我真是脸上无光啊。可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是下不为例了。但这一次我希望赵省长能够网开一面,低调处理此事。”
赵洪亚心里一沉:“怎么低调处理呀?”
殳正权说道:“就不要对上对外公布这件事了,罚点款,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皆大欢喜。我那个朋友不是不懂事的人,我也会牢记赵省长这一次的帮助,来日方长,谁求不着谁呀,你说是不是?”
殳正权走了以后,赵洪亚就犯起了难,到底帮还是不帮呢?
若是帮真没有交情,而且眼下正是风口浪尖,这案子金额又这么大,万一谁走漏了消息让薛飞知道了,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可殳正权都亲自来找他了,话又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平时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不帮肯定就会得罪殳正权。
一直想到快下班的时候,赵洪亚做出了最终决定,他拿起座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殳正权一直在等赵洪亚给他回信,可是一直等到第二天快下班的时候,他也没有等到赵洪亚的电话。而张重远那边又一直给他打电话追问有没有消息,殳正权实在是等不及了,就给赵洪亚在公安厅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通了,但没有人接听。打省政府的办公室电话,还是通了没有人接,殳正权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拐弯抹角找到赵洪亚的手机号,打过去发现关机。
赵洪亚不帮忙,殳正权是又气又急,他想了又想,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了,看了眼时间,就去了薛飞的办公室。
把事情跟薛飞一说,薛飞冷着脸,想都没想便拒绝道:“这个忙我帮不了,我也劝你不要掺和这种事情。”
“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张重远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他都快给我跪下磕头了,换成是你,你能拒绝吗?反正知道这件事的人现在也不多,就是你一句话的事,你要是说从轻发落,公安厅那边不敢不听的。”殳正权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薛飞。
“之前的联合工作会议你参加了,我在会上的讲话你也都听见了,然后我现在就帮你徇私舞弊,我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传出去我作为省长的威信何在?以后谁还会拿我的话当回事?我要是今天给你开了个这个头,以后别人再来找我走后门,我该怎么办?帮忙也要分什么忙,像这种原则性的问题,能不能帮,你作为副省长不清楚吗?不要谈什么关系好坏,就是你的家人,这种事情也不能帮。”薛飞言辞激烈道。
殳正权脸色很难看,低着头不说话。
薛飞舒了口气,平稳了一下情绪说道:“现在是打造南河标准的初期,也是最重要的时候,如果不把这个头开好了,把规矩立下,之后的工作一定会非常难做,所以一切都要从严,一切都要从大局出发,我希望你能明白。”
殳正权抬头看着薛飞说道:“咱们俩认识几十年了,我这是第一次求你,你真的就一点面子都不给?”
薛飞低下头看着办公桌上的文件说道:“别的事情可以商量,这个面子法发给。”
殳正权冷笑一声,目露凶光看了看薛飞,然后起身拂袖而去。
薛飞昨天接到赵洪亚的电话,得知殳正权因为张重远的老婆制造假酒一事找过赵洪亚后非常生气,他觉得殳正权简直是胡闹,压根就不该往身上揽这种事情,再好的朋友帮忙也得分什么事情,像这种犯法的事情都敢帮,不仅仅有失副省长的身份,简直是胆大包天。
薛飞以为遭到赵洪亚的拒绝殳正权也就消停了,没想到今天又来找他说情帮忙,他真是对殳正权感到很失望。
他知道殳正权一定会认为他不顾同学情谊,尤其是第一次开口,一点面子都不给。其实他也不是不想帮,只是这种事情他实在是没法帮,所以殳正权生气他也没有办法。
晚上,殳正权和张重远在一起喝闷酒,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半晌,张重远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这什么老同学呀,几十年的关系怎么处的呀,又不是什么惊天大案,又没死人,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吗,怎么就这么难呢?而且你都亲自去求他了,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殳正权不说话,只顾着喝酒。
殳正权不爱求人,尤其是求薛飞,他不想在薛飞面前低三下四的。但他之所以还是去了,是因为这些年张重远对他确实够意思,现在遇到这种事情了,他真是不好说不帮。他以为薛飞看在多年同学的情分上,看在他是第一次开口,会给他这个面子。令他没想到的是,薛飞一个大嘴巴就把他给打回来了,他当时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他与薛飞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同学情谊可言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都不如路人。
“这个薛飞表面上大公无私,一副好省长的样子,实际上道貌岸然,否则他就不会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给亲戚朋友谋私利了。别人不说,就说他那个叫张伟泉的表哥,靠他在南河搞了工程不说,还在正州吃喝嫖赌,我真是特别想知道,张伟泉要是被抓了,他会不会也像现在一样讲原则,不顾情面。”张重远讥讽道。
“你说的情况属实吗?”殳正权饶有兴趣地问道。
“当然属实了,那个张伟泉到处跟人家说他和薛飞的关系,还总说别看薛飞在别人面前是大省长,在他面前得规规矩矩的管他叫哥。而且……”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他吃喝嫖赌的事情属实吗?”
“属实啊。我不是一直希望能够和薛飞拉上关系吗,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后来很偶然的一次机会,从别人口中得知张伟泉与薛飞的关系,我就想通过张伟泉达到目的。可是我对张伟泉一点不了解,不敢贸然行事,就决定先悄悄了解一下,结果就发现这小子吃喝嫖赌什么都干。他最常去的一个地方就是紫金山南路上的那个南河之湾会所,那里的小姐不仅号称是正州最好的,里面的赌场据说也是正州最大的。”
殳正权拿起酒杯喝了口酒,然后看着手中的杯子,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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